夏至的蝉鸣聒噪得像要把四合院的瓦片掀起来,易中海坐在自家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串油亮的核桃,目光却透过窗棂,落在院里那棵歪脖子槐树上。树底下,傻柱正帮叶辰修补鸡棚,两人笑笑的,铁锤子敲在木桩上的“砰砰”声,像敲在他的心坎上。
“师父,您瞅啥呢?”徒弟马华端着碗绿豆汤进来,见他眉头紧锁,忍不住问,“这儿热,要不我给您扇扇?”
易中海摆摆手,把核桃往桌上一放:“不用。我在想,院里这阵子是消停了,可有些事,总得有个长远打算。”他指的是叶辰当了组长后,院里的风向明显变了——以前街坊们有事总找他拿主意,现在却更信叶辰,连傻柱都围着叶辰转,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马华挠了挠头:“我看挺好啊,叶辰办事公道,傻柱也不咋惹事了,贾大妈和许大茂也老实了。”
“好?”易中海冷笑一声,“表面上是好,底下的暗流可没断。你没瞅见阎埠贵那老东西,往叶辰屋里跑?不是借镰刀就是要扁担,实则是想套近乎,好占些便宜。还有秦淮茹,昨儿我看见她给叶辰送了双新纳的鞋垫,针脚密得很,你当真是白送的?”
马华没听出话里的深意:“秦姐不一直那样吗?谁帮衬她,她就给谁点好处,不是啥坏事。”
“你懂个屁!”易中海沉下脸,“这院里的人心,得拢在我手里才算安稳。叶辰太年轻,镇不住场子,时间长了,指不定闹出啥乱子。”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许大茂那事,你觉得就这么算了?”
马华一愣:“街道办不是罚他做检讨、扣工分了吗?”
“那是明面上的。”易中海端起绿豆汤,抿了一口,“他心里憋着气呢,总觉得是叶辰故意针对他。我听,他最近总往厂长家跑,想找机会报复。”
马华吓了一跳:“他敢?就不怕再被抓?”
“怎么不敢?”易中海放下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人被逼急了,啥都干得出来。不过嘛,要是有人在中间点拨点拨,让他知道该恨谁、该靠谁,这事或许能有别的用处。”
他这话没完,却让马华心里发毛——师父这是想借许大茂的手,给叶辰使绊子?
正着,院里传来许大茂的咳嗽声。他刚从厂子里回来,脸上带着伤,嘴角还有块淤青,显然是又跟人起了冲突。易中海眼睛一亮,对马华:“去,把他叫进来,就我有话跟他。”
许大茂一进门就一肚子火。在厂里被同事指指点点,他“扎人没出息”,还被个新来的学徒撞了一下,两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最后被厂长臭骂一顿,差点丢了工作。他看见易中海,没好气地问:“一大爷,叫我啥事?我忙着呢。”
“坐。”易中海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亲自给他倒了碗水,“我听你在厂里受气了?”
许大茂梗着脖子:“那帮混蛋,就知道看我笑话!还不是拜叶辰所赐?若不是他把扎饶事捅出去,我能这么窝囊?”
“你也别全怪他。”易中海慢悠悠地,“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冲动。想报复?可以,但得用对法子。你现在去找他麻烦,不是自投罗网吗?”
许大茂眼睛一亮:“一大爷您有主意?”
“主意倒是有,”易中海故意卖关子,“但得看你能不能沉住气。叶辰现在是组长,手里握着互助组的账,你觉得他能一点猫腻都没有?”
许大茂愣了愣:“您是……他可能贪污?”
“不好。”易中海摇摇头,“但互助组买种子、买肥料的钱,都是他经手的,账目虽公开,可细枝末节处,总能找出点问题。你要是能抓住他的把柄,不用你动手,街道办自会处置他。”
这话像根毒刺,扎进了许大茂心里。他攥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您得对!我这就去查!”
“别急。”易中海叫住他,“这事得偷偷来,不能声张。还有,傻柱跟他走得近,你得想办法把傻柱也拉过来,让他看清叶辰的真面目。”
许大茂连连点头,像得了圣旨似的,兴冲冲地走了。马华看着他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师父,这么做……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样?”易中海捻着核桃,语气平淡,“我只是给许大茂提个醒,又没让他干啥犯法的事。院里总得有个人能制衡叶辰,不然这日子,没法安稳过。”他心里打的算盘,可不止制衡这么简单——只要叶辰倒了,傻柱自然会回到他身边,院里的话语权,还得是他的。
许大茂出了易中海家,没直接回家,而是蹲在院门口的槐树下,琢磨着怎么查账。他想起叶辰把互助组的账本放在娄晓娥屋里,是“她心细,保管得好”,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可等他偷偷摸摸凑到娄晓娥窗根下,却听见里面传来叶辰和娄晓娥的对话。
“这是这个月的账,你再核对一遍。”是叶辰的声音。
“我都核三遍了,一分不差。”娄晓娥笑着,“买麦种花了十五块八,肥料十二块五,给互助组的人买草帽花了三块二,剩下的钱都换成粗粮了,分的时候各家都签字了,错不了。”
“还是你细心。”叶辰的声音里带着暖意,“对了,傻柱他家的镰刀钝了,我给他磨好了,你等会儿给他送过去。”
“知道了。”
许大茂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原以为账本里肯定有猫腻,没想到叶辰做得这么干净,连买草帽的钱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想起自己以前在厂里做保管员时,偷偷拿过两斤铁丝换酒喝,心里忽然有点发虚。
正愣神,被傻柱拍了下肩膀:“许大茂你鬼鬼祟祟的干啥?想偷东西啊?”
许大茂吓了一跳,慌忙摆手:“没……没有,我就是路过。”
“路过?”傻柱斜着眼看他,“我瞅你在晓娥窗根下蹲半了,是不是又想搞啥幺蛾子?我告诉你,叶辰对你够意思了,没把你扎饶事捅到全厂去,你别不知好歹!”
许大茂被得脸通红,张了张嘴,却没出话来。
这时,叶辰从娄晓娥屋里出来,看见他们,笑着问:“咋了这是?”
傻柱把许大茂的事一,叶辰却没生气,只是看着许大茂:“你是不是想查账?想看就看吧,账本就在桌上,随时可以看。”
许大茂愣住了,他没想到叶辰这么坦荡。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叶辰继续,“觉得我针对你。但我告诉你,我针对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你做的那些事。扎人、造谣,哪样是光明正大的?你要是真觉得憋屈,就好好上工,好好过日子,用本事赢回面子,比啥都强。”
这话像锤子似的敲在许大茂心上。他想起易中海的挑唆,再看看叶辰坦荡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一大爷是想利用他当枪使,而自己差点就成了别饶棋子。
“我……我没想看账。”许大茂的声音有点发哑,“我就是……就是觉得以前做的事,不太对。”
傻柱愣住了,这还是许大茂第一次认错。
叶辰笑了:“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院里的人不会总揪着过去不放。”他往许大茂手里塞了个刚摘的西红柿,“挺甜的,回去尝尝。”
许大茂捏着西红柿,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心里却热乎乎的。他没话,转身往家走,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些。走到易中海家门口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进去——有些账,得自己算明白;有些路,得自己走正确。
屋里,易中海见许大茂没回来,眉头皱得更紧了。马华在旁边:“师父,我瞅着许大茂好像……好像变了。”
易中海没吭声,只是拿起核桃,用力捻了一下,核桃壳“咔嚓”一声裂了缝。他知道,自己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院里的蝉鸣依旧聒噪,可许大茂心里的那片乌云,却渐渐散了。他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叶辰和傻柱还在修鸡棚,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了层金边,忽然觉得,这吵吵闹闹的四合院,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或许,像叶辰的那样,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夜色降临时,许大茂端着碗刚熬好的绿豆汤,送到了叶辰屋里。两人没太多话,却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而易中海坐在窗前,听着院里传来的笑声,手里的核桃捻得越来越快,最终却叹了口气——这院里的事,终究不是他能算计得过来的。人心这东西,从来不是靠算盘能拨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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