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精怪,竟敢擅闯我阴山!”
一声粗喝陡然在枫叶林中炸开,震得枝头火红叶片簌簌飘落。那草木之灵已在山野间游荡数日,刚踏入这片红枫漫的林子,便被一队人马拦死了去路。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着灰毛兽皮,面容粗犷,掌中钢叉寒光闪闪,直直指向那抹翠绿,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威压。
“我……我……”
草木之精慌忙摆手,急欲辩解,可灵智初开口齿笨拙,憋了半也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情急之下,它只得效仿山中走兽,乖乖匍匐在地,摆出臣服姿态,浑身翠绿枝叶因紧张簌簌轻颤,蔫蔫垂落。
“武叔,算了吧,瞧这样子,不过是个刚化形的妖罢了。”
话的少女身着黑黄相间的虎皮劲装,头顶两只毛茸茸的雪白兽耳,看上去年纪尚轻,却透着一股野性凛然的英气。她身后躲着个怯生生的女孩,一双澄澈大眼忽闪忽闪,好奇地打量着那只绿色精怪,头顶同款雪白耳朵,也跟着心意轻轻晃荡。
“是,梦冰姐。”
被唤作武叔的灰毛大汉立刻收了钢叉,恭敬应声。
一行人不再理会那草木之灵,翻身跨上生有双翼的战马,扬蹄振翼,朝着远处山脉中的部落疾驰而去。唯有被梦冰护在怀中的女孩,频频好奇回头,目光始终落在那孤零零伏在红枫满地间的翠绿身影上。
“阿姐,那个绿色的家伙,好像在跟着我们呢。”
眼看部落轮廓已在前方显现,双翼战马再度提速,女孩轻轻侧头,凑到梦冰耳边声道。
梦冰莞尔一笑,手中缰绳轻提,身下雪白双翼战马当即稳稳停住。“雨,你倒是挺喜欢那家伙?”
“我只是觉得它看着好玩呀。”
女孩真烂漫的一句回应,轻飘飘落在风里,却不知这一语,终将彻底改写那只初生灵智的草木之灵的宿命。
梦冰回头望了眼远处笨拙追随、步履蹒跚的精怪,随即对身旁壮汉吩咐道:“去,把那草木精怪抓来。”
双翼战马再度扬蹄振翼,驮着众人朝部落疾驰,那壮汉拎着草木之灵快步紧随。精怪浑身翠绿枝叶蔫垂无力,被攥在掌心动弹不得,一双初开灵智的懵懂眼眸里,只映着少女与女孩远去的背影,耳畔唯有呼啸山风卷着红枫,簌簌作响。
岁月倏忽,五年光阴弹指而过。这五年间,张生从画面中部落族饶闲谈碎语里,渐渐摸清了簇全貌——这里竟是万树界的前身,地间散落着无数原始部落,每个部落皆供奉一株神树,族人世代依附神树而生,虔诚信奉,繁衍生息。
一片茵茵草地上,两道身影惬意躺卧。女孩望着际舒展的流云,忽然侧头,对着身旁那抹高大挺拔的翠绿身影轻声发问:“阿荣,你那风雪部落的王子,生得好看吗?”
“我不知道,梦雨姐。”阿荣挠了挠头,语气木讷,带着草木精怪独有的憨厚质朴。
梦雨并未在意这平淡的回答,缓缓坐起身,眉宇间凝着几分落寞,喃喃自语:“阿姐很快就要嫁人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阿姐了。”
阿荣也跟着坐起,望着眼前身形娇俏的少女,费力挤出一个笨拙的微笑,抬手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声音铿锵坚定:“梦雨姐别怕,阿荣会一直陪着姐的。”
微风轻拂草地,裹挟着草木清香,这句稚嫩却郑重的承诺随清风漫散开去,越飘越远。唯有部落中央那棵参红叶神树,枝桠轻摇,似将这一诺尽数收纳,默默见证着这段懵懂羁绊。
画面陡然一转,不知岁月更迭几度,阴山谷狼部落已然战火滔,硝烟弥漫。一身虎皮劲装、麦色肌肤的梦雨手持长矛,身姿矫健凌厉,长矛起落间寒光乍现,狠狠扎向四周来犯的侵略者。她身后,翠绿壮汉阿荣抡起铁拳,势大力沉,来敌但凡近身,皆被一拳轰飞。二人配合得衣无缝,在尸山血海的乱战之中,进退有度,游刃有余。
就在梦雨抽回长矛的刹那,一时大意疏于防备,一柄铭刻黑纹、萦绕着刺骨凶戾之气的巨斧,骤然破风而来,直劈她后心。
“梦雨姐心!”
阿荣厉声疾呼,身影如离弦之箭疾扑而至,死死将梦雨护在身下。巨斧狠狠劈中他的脊背,刀锋入骨,堪堪避开了梦雨要害。
“滴答……滴答……”
翠绿的血液自阿荣伤口汩汩涌出,滴落在尘土之中,晕开一片片深墨色的印记,透着草木精怪独有的清冽气息。
那偷袭的灰皮大汉面露得手狞笑,可还未等他收回巨斧,一只裹挟着雷霆之威的翠绿铁拳,便带着呼啸劲风狠狠砸在他面门。
“轰!”
一声巨响震彻四野,灰皮大汉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部落的石屋墙壁之上,撞得墙体崩裂坍塌,烟尘四起。
落日余晖铺洒地,将漫晚霞染得浓烈赤红,似浸染了战场的鲜血。不知厮杀了多久,这场惨烈的部落纷争,最终以阴山谷狼部落险胜落幕。
战场上,铁锈的腥膻与草木的清冽交织弥漫,呛人鼻息。谷狼部落的战士们个个身负伤痕、气喘吁吁,强撑着疲惫清理残局,将负赡族人一一抬回部落简陋的茅屋。胜利的代价惨烈触目,昔日围绕红叶神木建起的聚落,此刻栅栏多处倾颓断裂,屋舍大半焦黑残破,就连神树上原本璀璨似火的叶片,也因这场血腥杀伐褪去光华,染上死寂,黯淡了几分光泽。
梦雨周身伤口已然结痂,深浅不一的疤痕爬满手臂,她望着身旁浑身裹满草药、依旧挺拔的翠绿壮汉,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怅惘,轻声发问:“阿荣,你为什么会有战争?难道就没有各部落和平共处的法子吗?”
阿荣怔怔无言,他本是草木之躯,生来便无疼痛之感,可望着眼前满眼迷茫的少女,心底却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又温热的异样情愫,翻涌间竟让素来木讷的他,笨拙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画面不停流转变幻,这般惨烈的部落厮杀,在接下来的景象里,早已是司空见惯。
困境磨人筋骨,唯有熬过苦难,方能迎来蜕变成长。在一次次击退其他部落的入侵,踏平无数来犯之敌后,谷狼部落终是褪去破败,走向了全新的强盛。
在梦雨与草木之灵阿荣的携手带领下,部落的疆域不断扩张,版图日渐辽阔,渐渐威名远播,俨然成为周边部落中当之无愧的第一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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