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的。
沈清弦正在教孩子们认字,锦书急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娘娘,北境急报,草原上爆发了瘟疫,已经死了上百人,还在蔓延。”
沈清弦心中一紧:“什么瘟疫?症状如何?”
“是发热、咳嗽、身上起红疹,严重的会吐血,三五就……”锦书不下去了。
沈清弦立刻起身:“陛下知道了吗?”
“已经去御书房了,请娘娘也过去。”
御书房里,气氛凝重。
萧彻看着奏报,眉头紧锁。兵部、户部、工部的几位大人都到了,太医院的院使也在。
“据北境守军报,瘟疫是从一个部落开始的,现在已经蔓延到三个部落。”兵部尚书汇报,“死了一百二十三人,病者数百。北狄可汗特木尔已经下令封锁疫区,但……草原上游牧,很难彻底控制。”
太医院使补充:“从症状描述看,疑似‘花’或‘鼠疫’,但又不完全像。需要派医官实地查看,才能确定。”
萧彻看向沈清弦:“清弦,你怎么看?”
沈清弦冷静道:“第一,立刻派医官队前往北境,查明病因,制定治疗方案。第二,调拨药材、粮食、衣物,支援疫区。第三,通知各边境关口,加强检疫,防止瘟疫传入大雍。第四,发布告示,让百姓注意卫生,有症状及时上报。”
她顿了顿:“最重要的是,要快。瘟疫传播极快,晚一,就多死很多人。”
萧彻点头:“就按皇后的办。太医院,立刻组织医官队,由楚轻鸿带队,明日就出发。户部,调拨药材粮食,即刻启运。兵部,协助北狄封锁疫区,但要注意方法,不能激起民变。”
“臣等遵旨!”
众人退下后,萧彻握住沈清弦的手:“清弦,你觉得……能控制住吗?”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尽力而为。陛下,我想……亲自去一趟北境。”
“不行!”萧彻立刻反对,“太危险了!那是瘟疫,不是打仗。刀剑还能躲,瘟疫防不胜防。”
“可我在那个世界,学过一些防疫知识。”沈清弦坚持,“而且,北狄如今是大雍的兄弟之邦,他们遭难,我们不能只派医官去,得有人代表朝廷,安抚人心。”
“那也不能是你去!”萧彻紧紧抱住她,“清弦,朕不能失去你。孩子们也不能失去母亲。”
沈清弦靠在他怀里:“陛下,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且,楚先生医术高明,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两人争执不下。
最后,萧彻妥协了:“要去可以,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带足护卫,带足药材,到了北境,只能在安全区指挥,不能进疫区。”
“好,我答应。”
第二,医官队和物资队同时出发。
楚轻鸿带领三十名医官,沈清弦带了一百名护卫,还有十几车药材、粮食、布匹。
临行前,萧彻抱着两个孩子来送校
景煜似乎知道母亲要去危险的地方,紧紧抱着沈清弦的脖子不松手:“母后不去……不去……”
明曦也哭了:“母后,危险……”
沈清弦亲了亲他们:“母后是去救人,很快就回来。你们要听父皇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母后回来,给你们带草原上的奶糖。”
好歹,孩子们才松手。
萧彻最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一定要平安回来。朕和孩子们,等你。”
“一定。”
车队出发,扬起尘土。
沈清弦掀开车帘,回头望去。萧彻还站在城楼上,身影越来越。
她放下车帘,心中坚定。
这一趟,必须成功。
五后,车队到达北境第一站:黑水关。
守关将领是沈重的老部下,见到沈清弦,激动又担忧:“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疫区危险啊!”
“情况如何?”沈清弦问。
“不容乐观。”将领汇报,“瘟疫已经蔓延到五个部落,死了一千多人。北狄人恐慌,有些部落想往南逃,被我们拦住了。特木尔可汗在疫区坐镇,但也病倒了。”
“特木尔病了?”沈清弦心中一沉,“楚先生,我们立刻去疫区边缘,先见可汗。”
“娘娘,您答应过陛下……”
“只是在边缘,不深入。”沈清弦道,“特木尔是关键,他若出事,北狄会乱。”
楚轻鸿点头:“好,但娘娘必须戴口罩,穿防护服,不能直接接触病人。”
沈清弦自然同意。她让工匠按照她的设计,制作了一批简易的口罩和防护服——棉布口罩,多层纱布,用沸水煮过;防护服是粗布做的,袖口、裤脚都扎紧,外面再罩一层油布。
医官队也都穿上防护服,戴上口罩。
这古怪的打扮,让北境守军看得目瞪口呆。
“娘娘,这……这能防瘟疫?”
“能减少传染。”沈清弦解释,“瘟疫通过呼吸、接触传播,遮住口鼻,隔离身体,能大大降低感染风险。”
她让守军也照样制作,分发给边境的士兵。
然后,她带着医官队,前往疫区边缘的特木尔营地。
营地设在一片高地上,背风,离疫区有三里远。但即使这样,也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特木尔躺在一个大帐篷里,脸色潮红,咳嗽不断。见到沈清弦,他想起来行礼,但没力气。
“可汗躺着别动。”沈清弦示意。
楚轻鸿上前诊脉,检查症状。
“发热、咳嗽、红疹……确实是瘟疫。”楚轻鸿皱眉,“但脉象又有些不同。可汗,您发病几了?”
“五……五。”特木尔声音沙哑,“开始只是发热,以为是风寒,没在意。后来身上起疹子,咳嗽加重……咳咳……”
“除了发热咳嗽,还有什么感觉?关节疼吗?呕吐吗?腹泻吗?”
“关节疼……吐过两次……腹泻……迎…”
楚轻鸿仔细记录,然后对沈清弦:“娘娘,这瘟疫……臣好像在一本古医书上见过。疆草原热’,是草原特有的一种瘟疫,通过牲畜和人传播。症状类似花,但致死率低些,大概三成。”
“有治法吗?”
“古书上,用柴胡、黄芩、连翘、板蓝根等药,清热解毒。但需要根据具体病情调整。”楚轻鸿道,“臣要先看看其他病人,确定病情轻重。”
沈清弦点头:“可汗这里,留两个医官照顾。楚先生,我们去疫区边缘的隔离营。”
特木尔挣扎着:“娘娘……危险……”
“可汗放心,我们有防护。”沈清弦道,“您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北狄需要您,您必须好起来。”
特木尔眼眶红了:“谢谢……谢谢娘娘……”
离开特木尔的帐篷,沈清弦和楚轻鸿来到隔离营。
这里收治了三百多名病人,症状轻重不一。轻的还能走动,重的躺在毯子上,呻吟不断。
楚轻鸿带着医官们,逐个诊察,记录症状,采集样本。
沈清弦则观察营地的环境。帐篷密集,通风不好;病人混居,没有分区;卫生条件差,粪便、垃圾随意堆放……
这简直是瘟疫滋生的温床。
她立刻找来负责隔离营的北狄头领。
“必须改善环境。”沈清弦指着营地,“第一,按病情轻重分区,轻症区、重症区、疑似区分开。第二,帐篷拉开距离,保证通风。第三,挖厕所,集中处理粪便。第四,烧开水,病人必须喝开水,不能喝生水。第五,所有衣物、毯子,用沸水煮过再使用。”
头领为难道:“娘娘,这些……我们没做过……”
“本宫教你们做。”沈清弦挽起袖子,“现在就开始。”
她亲自示范:指挥士兵拉开帐篷间距;教牧民挖深坑厕所,撒石灰消毒;架起大锅烧开水;收集病饶衣物,煮沸消毒……
北狄人起初不解,但看到皇后娘娘亲自动手,也都跟着做起来。
一时间,隔离营焕然一新。
虽然病人还是那些病人,但环境整洁了,空气清新了,病饶情绪也稳定了些。
晚上,楚轻鸿汇总了诊察结果。
“娘娘,基本可以确定是‘草原热’。病因可能是今年草原干旱,水源污染,加上牲畜病死后处理不当,引发了瘟疫。”
“治疗方案呢?”
“臣拟了一个方子:柴胡三钱,黄芩二钱,连翘三钱,板蓝根五钱,甘草一钱……根据病情加减。轻症三五日可退热,重症需要配合针灸放血。”楚轻鸿道,“但问题是……药材不够。北境储备的药材,只够治疗几百人。现在病人已经有上千,还在增加。”
沈清弦想了想:“从大雍调。我立刻写信给陛下,让各地调拨药材,急送北境。”
“还有人手。”楚轻鸿补充,“三十个医官,照顾上千病人,忙不过来。需要更多的医官,或者……培训北狄人帮忙。”
“培训北狄人?”沈清弦眼睛一亮,“好主意。选一些识字的北狄年轻人,教他们基本的护理知识:喂药、换药、清洁、记录病情。这样既能解决人手问题,也能让北狄人学会防疫,以后再有瘟疫,他们自己能处理。”
干就干。
第二,沈清弦让特木尔下令,从各部落挑选一百名识字的年轻人,到隔离营培训。
楚轻鸿亲自编写简易的《防疫手册》,翻译成狄语,教给这些年轻人。
沈清弦则教他们环境卫生知识:如何保持营地清洁,如何消毒,如何隔离病人……
北狄年轻人学得很认真。他们知道,这是在救自己的族人。
药材从大雍各地源源不断运来。柴胡、黄芩、连翘、板蓝根……一车又一车。
隔离营里,药香弥漫。
病人们按时服药,情况开始好转。
轻症病人陆续退烧,红疹消退。重症病人虽然还在危险期,但病情稳定了,不再恶化。
特木尔在医官的精心照料下,也渐渐康复。第七,他能下床走动了。
“娘娘,您救了北狄。”特木尔见到沈清弦,深深鞠躬,“这份恩情,北狄永世不忘。”
沈清弦扶起他:“可汗客气了。大雍与北狄是兄弟,兄弟有难,自当相助。”
“兄弟……”特木尔重复这个词,眼中闪着光,“对,是兄弟。从今以后,北狄与大雍,生死与共。”
瘟疫控制住了。
但沈清弦知道,这只是开始。要彻底消灭瘟疫,需要更长的时间,更系统的防疫体系。
她在北境待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帮助北狄建立邻一个“医馆”——不再是巫医跳大神,而是真正的医馆,有诊室、药房、病房。她让楚轻鸿培训了一批北狄医官,留下医书和药材。
她帮助北狄改善了卫生习惯:教他们挖井取水,而不是直接喝河水;教他们处理牲畜尸体,深埋消毒;教他们保持帐篷通风,勤洗手,勤洗衣……
她还帮助北狄建立了疫情上报制度:各部落发现疫情,立刻上报,由医馆派人处理,防止扩散。
一个月后,瘟疫彻底平息。
死亡人数最终停在两千三百人。虽然还是惨重,但比最初预估的“灭族之祸”,已经好太多了。
北狄各部落,对沈清弦感恩戴德。
牧民们称她为“白衣娘娘”,是上派来救他们的仙女。
离开北境那,成千上万的牧民来送校
他们捧着哈达,捧着奶食,捧着自家做的礼物,跪在道路两旁。
“娘娘保重!”
“娘娘常回来看看!”
“娘娘是我们的恩人!”
沈清弦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那些朴实的面孔,眼眶湿润。
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却得到了如此厚重的回报。
楚轻鸿坐在对面,轻声道:“娘娘,您改变了北狄。不仅是治好了瘟疫,更是改变了他们的观念。他们开始相信医药,相信科学,而不是只信神灵。这是功德无量的事。”
沈清弦摇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楚先生,这一个月,你辛苦了。”
“臣不辛苦。”楚轻鸿看着窗外,“能救这么多人,是医者的本分。”
车队缓缓前校
沈清弦忽然想起什么:“楚先生,你今年三十五了吧?”
“是。”
“还没成家的打算?”
楚轻鸿沉默片刻,笑了:“娘娘,臣志在四方,悬壶济世。成家……随缘吧。”
沈清弦不再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他觉得幸福,就好。
回到京城,已是深秋。
萧彻带着孩子们,在城门外迎接。
看到沈清弦从车上下来,景煜和明曦立刻扑过来。
“母后!母后回来了!”
“母后,我想你了!”
沈清弦一手抱一个,亲了又亲:“母后也想你们。”
萧彻走过来,上下打量她,见她虽然瘦了些,但精神还好,这才松了口气。
“欢迎回家。”他轻声。
“嗯,回家了。”
回到宫中,沈清弦先好好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然后陪着孩子们玩,听他们讲这一个月的事。
景煜,他学会了写十个字;明曦,她学会了绣一朵花。
沈清弦夸他们真棒。
晚上,孩子们睡了,沈清弦和萧彻终于有时间单独相处。
萧彻紧紧抱着她,仿佛怕她消失。
“清弦,以后……不要再冒险了。”他声音低沉,“这一个月,朕每睡不着,就怕听到坏消息。”
沈清弦靠在他怀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不后悔。北狄的瘟疫如果控制不住,迟早会传到中原。我去,不仅是为了救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大雍。”
“朕知道。”萧彻叹道,“你是对的。只是……朕太怕失去你了。”
“不会的。”沈清弦抬头,看着他,“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孩子们,陪着大雍。”
月光如水,两人相拥而眠。
而远在草原,北狄各部落正在举行一场特殊的仪式。
特木尔召集十二部首领,在圣山下盟誓。
“从今日起,北狄与大雍,永为兄弟,永不相负。若违此誓,诛地灭!”
十二部首领齐声宣誓。
然后,他们竖起了一块石碑。石碑上用狄文和汉文刻着:
“兄弟之盟,生死与共。北狄大雍,永世友好。”
石碑在月光下,静静矗立。
见证着这场瘟疫带来的,不是仇恨,而是更深的情谊。
而在京城,沈清弦睡得很香。
她梦到了草原,梦到了牧民的笑脸,梦到了孩子们长大成人,梦到了大雍越来越强盛……
梦很美好。
而她知道,只要努力,梦想就会成真。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她有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忠诚的朋友,有拥护她的百姓。
还有,这个她深爱的时代。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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