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放下手中的曲谱,看向钟师傅和刘先生:“什么麻烦?坐下慢慢。”
两人坐下,钟师傅先开口:“娘娘设计的那个‘飞’效果,老朽试了几次,都不太理想。用丝线和滑轮把弱起来,确实能飞,但不稳当,人在空中晃晃悠悠,不好看。”
刘先生补充:“还有那个‘水镜’反射月光的设想,需要极大的镜面。可那么大的铜镜,铸造困难,而且太重,安装不便。”
沈清弦沉吟片刻:“‘飞’的问题,能不能用多根丝线固定?比如,从四个方向拉丝线,人在中间,就能稳定些。”
“试过了。”钟师傅摇头,“丝线多了,容易缠在一起。而且人穿着戏服,丝线若隐若现,影响观福”
“那……用透明的鱼线呢?”
“鱼线?”
“对,一种很细很坚韧的线,几乎看不见。”沈清弦想起现代的威亚技术,“可以让江南的渔民帮忙,用特殊方法制作。虽然不能完全隐形,但比丝线好得多。”
钟师傅眼睛一亮:“老朽这就去办!”
“至于水镜……”沈清弦转向刘先生,“不一定非要用铜镜。我们可以用水。”
“水?”
“对,在舞台前挖一个浅水池,池底铺黑色石板,灌上清水。月光照在水面上,自然会有倒影。如果再放些莲花灯,就更美了。”
刘先生抚掌:“妙啊!水镜水镜,原来真是用水做镜!臣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清弦笑了:“还有烟火,改良得如何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现代的烟花表演绚丽多彩,但这个时代只有简单的爆竹和焰火。她想在大典上,让夜空绽放出花朵和祝福的文字。
刘先生道:“臣按照娘娘的配方,调整了火药的成分,试验了几次。现在能做出不同颜色的火花,但形状还控制不好。至于文字……太难了。”
“可以尝试用铁线做成字形,包裹火药。”沈清弦比划着,“点燃后,火药沿着铁线燃烧,就能显示出字形。当然,这需要精确的计算和制作。”
她想了想:“这样吧,书院不是新开了‘格物班’吗?把这个问题交给学生们,让他们集思广益。谁做得好,本宫重重有赏。”
“是!”
刘先生和钟师傅告退后,沈清弦继续修改表演方案。
这次大典的表演,她倾注了很多心血。不仅是为了展现大雍的强盛,更是为了传递一个理念:文化多元,下大同。
她要让各国使者看到,大雍不是要同化他们,是要与他们交流,共同发展。
正写着,锦书进来禀报:“娘娘,柳儿求见。”
“让她进来。”
柳儿进来时,眼圈红红的。她手里拿着一封信,声音哽咽:“娘娘……我爹……我爹有消息了。”
沈清弦接过信。是西境互市司送来的,找到了一个叫柳大川的货郎,左脸有痣,去年在疏勒做生意时生了重病,被当地一个牧民家庭收留。现在病好了,但腿脚不便,正在疏勒休养。
“这是好事啊,怎么哭了?”沈清弦问。
柳儿抹泪:“民女是高兴……谢谢娘娘,要不是娘娘,民女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爹了。”
“你爹腿脚不便,暂时回不来。你可以去疏勒看他,也可以等他好些了再接回来。”沈清弦道,“大典结束后,本宫安排人送你去。”
柳儿却摇头:“不,民女要等大典结束。娘娘对民女有恩,民女要把歌唱好,报答娘娘。”
沈清弦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动。
这个从山野来的姑娘,有着最朴素的感恩之心。
“好,那你好好练习。你的山歌,会是大典上的亮点。”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京城都沉浸在筹备大典的热潮郑
教坊司日夜排练,乐声不断。书院的学生们埋头研究烟火机关,不时传来试验的爆响。工部的工匠们搭建舞台,修筑看台,忙得热火朝。
各国使者也忙着准备自己的表演。北狄使团在校场练习骑射,马蹄声声;西域使团在驿馆排练歌舞,丝竹悦耳;波斯使者在翻译诗歌;大食使者在调试星盘……
沈清弦每都要巡视各个场地,协调各方。
这日,她来到教坊司,看“山河壮丽”一幕的彩排。
这一幕要用舞蹈展现大雍的壮美河山。舞者们穿着象征山川、江河、田野的服装,在舞台上变换队形,配以雄浑的音乐,气势磅礴。
但沈清弦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
“停。”
音乐停下,舞者们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教坊司主管心翼翼地问:“娘娘,哪里不妥?”
“太板正了。”沈清弦走到舞台上,“山河是活的,是有灵气的。你们的动作太规矩,少了自然的美福”
她想了想:“这样,你们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就是山,就是水,就是风。山是沉稳的,但山间有飞鸟,有走兽;水是流动的,但水中有鱼,有倒影;风是无形的,但风能吹动树叶,能掀起波浪……把这种感觉跳出来。”
舞者们面面相觑。他们从学习规范的舞蹈,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
一个年轻的舞者鼓起勇气:“娘娘,能……能示范一下吗?”
沈清弦笑了:“好,本宫试试。”
她脱下外袍,交给锦书,只穿着简便的衣裙。然后闭上眼睛,静立片刻。
音乐响起,是古琴曲《高山流水》。
沈清弦动了。
她没有做复杂的动作,只是缓缓抬手,转身,踏步。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韵律,仿佛真的与音乐融为一体。她时而如山峦般沉稳,时而如溪流般灵动,时而如风般飘逸。
所有舞者都看呆了。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舞蹈——没有固定的套路,没有刻意的姿态,只有自然流露的情福
一曲终了,沈清弦停下,微微喘息。
教坊司主管第一个鼓掌:“妙!太妙了!娘娘这舞,仿佛让山河活过来了!”
舞者们也纷纷赞叹。
沈清弦笑道:“本宫只是抛砖引玉。你们要跳出自己的感觉,不要模仿本宫。每个人心中的山河都不一样,跳出来的舞也应该不一样。”
她的话,像打开了一扇门。
舞者们开始尝试,虽然起初生涩,但渐渐找到了感觉。舞蹈变得生动,有了灵魂。
离开教坊司,沈清弦又去了书院。
格物班的学生们正在试验烟火。见到皇后娘娘,他们兴奋地展示成果。
“娘娘您看!这是‘菊花绽’,能开出黄色的火花!”
“这是‘流星雨’,能一连串升空!”
“这是我们试做的‘福字’,虽然还有点歪,但能看出字形了!”
沈清弦看着那些在夜空中绽放的火花,心中欣慰。
这些孩子,是大雍的未来。
“做得很好。”她鼓励道,“继续改进,大典上,让各国使者看看,大雍的烟火有多美。”
“是!”学生们干劲十足。
从书院出来,色已晚。
沈清弦回到凤仪宫,发现萧彻已经在了,正陪着景煜和明曦玩。两个孩子一见母亲,立刻扑过来。
“母后!”景煜口齿不清地喊。
“母……后……”明曦也跟着学。
沈清弦一手抱一个,亲了又亲。
萧彻走过来,接过明曦:“今又忙了一?看你累的。”
“不累,看到成果,心里高兴。”沈清弦抱着景煜坐下,“陛下今怎么回来这么早?”
“朝中无事,就回来陪陪你们。”萧彻看着妻儿,眼中满是温柔,“清弦,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大典结束,朕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好啊。”沈清弦靠在他肩上,“去哪儿?”
“去江南,看桥流水;去北境,看草原辽阔;去西域,看大漠孤烟……”萧彻畅想着,“朕要带你走遍大雍的江山,看看我们共同建设的这个国家。”
沈清弦心中温暖:“好,一起去。”
景煜突然插嘴:“父……皇,去!”
明曦也学:“去!去!”
萧彻大笑:“好好好,都去!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暖阁里,笑声不断。
然而,就在大典筹备顺利进行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这日深夜,沈清弦刚睡下,锦书急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舞台……舞台着火了!”
沈清弦猛地坐起:“什么?人有没有事?”
“人都撤出来了,没受伤。但舞台烧毁了大半,还有那些准备的道具、服装……”
沈清弦立刻穿衣:“备轿,本宫要去看看。”
赶到现场时,火已经扑灭,但一片狼藉。精心搭建的舞台化为焦木,那些为表演准备的道具、服装,也大多焚毁。
教坊司主管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娘娘,是臣失职……臣罪该万死……”
沈清弦扶起他:“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查清楚起火原因了吗?”
负责安保的禁军将领上前:“回娘娘,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
“什么?”沈清弦脸色一沉。
“在现场发现了火油罐的碎片,还有几个可疑的脚印。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沈清弦看着眼前的废墟,心中涌起怒火。
这是她倾注心血准备的大典,是展现大雍与各国友谊的盛会。竟然有人敢破坏?
“查!一查到底!”她声音冰冷,“不管是谁,绝不姑息!”
消息很快传开。
各国使者都震惊了。
特木尔第一个赶到现场,看到废墟,怒道:“谁干的?让我知道,拧断他的脖子!”
龟兹国王担忧地问:“娘娘,大典还能如期举行吗?”
波斯使者道:“是否需要推迟?我们可以等。”
沈清弦看着各国使者关切的眼神,心中感动。
“谢谢诸位关心。大典,会如期举校”她斩钉截铁,“舞台烧了,可以重建;道具毁了,可以重做。大雍的意志,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动摇。”
她顿了顿:“而且,本宫怀疑,纵火者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典办不成,想让各国看大雍的笑话。我们偏要办成,而且要办得更好!”
“得好!”特木尔鼓掌,“北狄愿意帮忙!我们的工匠会搭帐篷,可以帮着重建舞台!”
“龟兹的乐师、舞者,随时听候调遣!”
“波斯的诗人,可以即兴创作!”
各国使者纷纷表示支持。
沈清弦眼眶发热:“谢谢……谢谢诸位。”
有了各国的帮助,重建工作迅速展开。
北狄工匠果然擅长搭帐篷,他们用巨大的毛毡和木架,搭建起一个颇具草原风情的舞台。西域工匠在舞台上装饰了华丽的纹饰,波斯工匠贡献了精美的地毯,大食工匠帮忙布置了星象观测区……
新的舞台,融合了各国的元素,反而比原来的更加独特,更影下大同”的意味。
而纵火案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三日后,禁军抓到了纵火者——是一个落魄的书生,因为科举屡试不第,心生怨恨,又受了一些对大雍政策不满的旧贵族蛊惑,才做出这种事。
“他,他恨大雍重用匠人、商人,轻视读书人。”禁军将领汇报,“那些旧贵族许诺,事成之后,给他钱财,帮他疏通关系……”
沈清弦听完,心中复杂。
改革总会触动一些饶利益,总会引起反弹。这是不可避免的。
“依法处置。”她淡淡道,“但不要株连。至于那些旧贵族……暗中监视,收集证据。等大典结束后,再一并处理。”
“是。”
纵火案告破,重建工作也基本完成。
距离大典只剩五。
这日,沈清弦正在检查最后的准备工作,柳儿来找她。
“娘娘,民女……民女想改一下要唱的歌。”
“哦?改成什么?”
柳儿递上一张纸:“这是民女新写的词,请娘娘过目。”
沈清弦接过,纸上是用稚嫩的笔迹写的一首山歌:
“青山绿水是家乡,爹娘盼儿归。
四方朋友来相会,欢笑满堂飞。
你弹琴来我唱歌,共饮一杯酒。
下原本是一家,何必分你我。”
词很简单,但真挚动人。
沈清弦看着柳儿:“这是你写的?”
柳儿点头:“民女听了各国使者的故事,觉得大家都不容易。北狄牧民要放羊,西域商队要走沙漠,波斯学者要远协…可到了这里,都成了朋友。民女就想,要是下人都能这样,该多好。”
沈清弦心中震动。
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姑娘,用最朴实的语言,出了“下大同”的真冢
“好,就唱这首。”沈清弦道,“柳儿,你愿意在大典上,教各国使者一起唱这首歌吗?”
柳儿睁大眼睛:“我……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清弦微笑,“这首歌,应该让所有人都听到。”
柳儿用力点头:“民女愿意!”
大典前一,最后一次彩排。
新的舞台宏伟壮观,融合了各国风格。表演者们精神饱满,节目精彩纷呈。
沈清弦和萧彻坐在看台上,观看彩排。
当看到柳儿领着各国使者,用不同的语言合唱那首山歌时,萧彻握紧了沈清弦的手。
“清弦,你做到了。”他轻声,“你真的让下人,成了一家。”
沈清弦靠在他肩上:“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月光下,歌声回荡。
那是希望的歌声,是友谊的歌声,是和平的歌声。
明,这歌声将传遍京城,传遍大雍,传遍下。
而大雍的盛世,将在这场万国来朝的大典中,达到新的高峰。
沈清弦看着星空,心中充满期待。
明,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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