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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药香识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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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锦囊之秘

子时三刻,雪落无声。

书房里烛火通明,清辞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那只褪色锦囊。锦囊不过掌心大,素白缎面已泛黄,封口处的青鸟绣纹却依然清晰,鸟喙微张,似在啼鸣。

她已盯着它看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陆明轩的信,这锦囊要“见青鸟令”方可打开。可她手中并无青鸟令——只有从林尚书遗物中得到的那枚青鸟纹玉坠,以及赵德安暗格里的半枚铜钱。

是等?还是……

清辞伸手,指尖触到锦囊封口。丝线缝合得很密,但边缘处有细微的磨损,似乎曾被人反复摩挲。她凑近细闻,一股极淡的、混合着药味与陈旧丝织品的味道钻进鼻腔。

这味道……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枚凝香斋的香囊。两个锦囊放在一处,气味竟有七八分相似——同样的药香基底,同样的陈旧感,只是徐嬷嬷这只更淡,更……沧桑。

仿佛历经岁月沉淀的秘密,被封存在这方寸之间。

“王妃,”春茗端着安神汤进来,见她神色凝重,声劝道,“夜深了,您先歇息吧。这锦囊既要令符,或许强开不得……”

清辞摇头:“徐嬷嬷五年前被接走,此物是她留给徒弟的唯一念想。她既‘见青鸟令方可打开’,明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关系到她性命。如今她下落不明,这锦囊是我们找到她的关键。”

她顿了顿,指尖轻抚锦囊:“况且,我怀疑……这锦囊本身,就是一把钥匙。”

“钥匙?”

“嗯。”清辞拿起锦囊,对着烛光细看。素白缎面在光线下显出细微的纹理——不是寻常的织法,而是某种规律的、近乎符文般的交织。“你看这织纹,像不像……某种药方的配比图?”

春茗凑近看了半晌,茫然摇头。

清辞不再解释。她起身走到多宝阁前,取下一只红木匣子。打开,里面是数十个的瓷瓶,瓶身上贴着标签:当归、川芎、白芷、龙脑……全是香料药材。这是她平日研究香方所用。

她将锦囊平铺在案上,取出一张宣纸覆在上面,用炭笔轻轻拓印。织纹在纸上显现出来——纵横交错的线条,其间点缀着疏密不一的结点。

“这是‘璇玑图’。”清辞喃喃自语。

春茗一愣:“璇玑图?那不是前朝苏蕙所创的回文诗图吗?”

“是,但也不全是。”清辞眼中光芒闪动,“璇玑图纵横各二十九字,共八百四十一字,可正读、反读、斜读,成诗无数。而这锦囊的织纹,纵横各二十九线,结点八百四十一个——完全吻合。徐嬷嬷是在用织纹,藏了一幅‘璇玑香方’。”

她飞快地取来算筹,对照织纹结点位置,在纸上写下一个个药材名。川芎对应第三行第七列,白芷对应第五行第十二镰…随着她笔下字迹渐多,一张复杂的香方渐渐成形。

当最后一味药材“龙涎香”落笔时,清辞手一颤,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

这香方……她见过。

不,不是见过,是闻过。

在皇帝病重时,在朱常裕袖中,在坤宁宫废墟里,在那日澄心园的炭盆知—那缕若有若无的、清冽中带着苦意的异香,正是此方!

“青鸾引……”她念出香方的名字,声音发颤。

原来它叫青鸾引。

原来徐嬷嬷留给徒弟的,不是普通的香方,而是“青鸾”组织用来识别身份、传递讯号、甚至……诱发千机引毒性的关键香引!

“春茗,”清辞猛地抬头,“去请陆先生!立刻!”

二、陆明轩夜访

陆明轩来得很快。

他一身青衫外罩玄色斗篷,发髻微乱,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唤起。但一进书房,看见案上拓印的璇玑图与香方,睡意瞬间消散。

“师妹,这是……”

“徐嬷嬷锦囊中的香方。”清辞将拓印纸推过去,“师兄请看,此方名‘青鸾引’,由二十九味香料药材按璇玑图位配伍而成。我闻过这香气——与千机引中毒者的症状有密切关联。”

陆明轩接过细看,越看脸色越沉。他自幼习医,对药材配伍的敏感性远超常人,只扫一遍便看出了问题:“这方子……不对。你看这几味:川芎、白芷、藁本,皆是辛温通窍之药;而龙脑、薄荷、冰片,又是大寒清凉之物。寒热相冲,若长期嗅闻,必致气血逆乱,心脉受损。”

他指着其中几处结点:“更毒的是这里——‘金线蕨’与‘鬼箭羽’,这两味药极为罕见,寻常医者未必认得。但家师曾过,此二药若与‘血竭’同用,可令血液凝滞,慢慢形成血瘀之症,状若心疾。”

清辞心头发冷:“所以青鸾引不是毒,而是……诱发剂?”

“正是。”陆明轩放下拓印纸,神色凝重,“千机引本身是慢性毒,潜伏期长,症状隐蔽。但若中毒者长期嗅闻青鸾引,两相叠加,毒性便会加速发作,且症状更似突发心疾,极难察觉。”

他看向清辞:“师妹是从何处闻到这香气的?”

清辞将皇帝病重、朱常裕袖香、澄心园炭盆之事一一了。陆明轩听后沉默良久,忽然问:“那位刘太妃……生前可有什么旧疾?”

清辞一怔:“师兄何出此问?”

“因为这青鸾引中,有一味‘夜交藤’。”陆明轩指着图谱某处,“此药有安神助眠之效,但剂量稍大便会致人昏沉嗜睡。若长期使用,心智渐衰,记忆混乱,最终……形同痴呆。”

清辞猛然想起宫中旧档里的一笔记录:刘太妃晚年“神思恍惚,常唤旧人名讳”,太医诊为“年高心衰”。当时只以为是寻常老年病,如今想来……

“师兄是,刘太妃可能也中过招?”

“未必是中毒,但很可能被用香控制过。”陆明轩压低声音,“师妹你想,一个知道太多秘密、又渐渐衰老的太妃,对某些人来是个隐患。若能用香让她‘自然’地神智昏聩,甚至‘病逝’,那所有的秘密,就都随着她埋进土里了。”

书房里烛火摇曳,映着两人凝重的脸。

窗外风雪呼啸,仿佛无数冤魂在哭嚎。

“还有一事,”陆明轩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抄册子,“这是我离京前,从太医院旧档中抄录的。成化二十一年,也就是二十二年前,宫中曾爆发过一次‘怪病’:先后有七位妃嫔、女官突发心疾暴毙,症状皆类似。当时太医院束手无策,最后是不愿具名的‘游方神医’献上一剂药方,才遏制住病情。”

他将册子翻到某一页,上面是一张残破的药方拓片,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辨几味药材:川芎、白芷、龙脑……

清辞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青鸾引的简化版!”

“对。”陆明轩点头,“当时那位‘游方神医’,我怀疑就是徐嬷嬷。她用简化版的青鸾引制造‘怪病’,再以解药示恩,目的可能是……筛选可用之人,或测试药性。”

二十二年前。

云南沐王府侧妃暴毙案。

宫中怪病。

徐嬷嬷离宫。

这些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合。

“所以徐嬷嬷不是贤妃的人,”清辞声音发颤,“她从一开始,就是‘青鸾’的人。她奉命入宫,用香药控制刘太妃、协助贤妃,研制千机引,甚至……可能参与了偷换皇子。而二十二年后,她又奉命离宫,被‘神秘贵人’接走,继续为青鸾效力。”

陆明轩缓缓点头:“若真如此,那这位‘神秘贵人’,很可能就是青鸾如今的首领。他接走徐嬷嬷,是因为她还有用——比如,配制最后一炉香。”

最后一炉香。

清辞想起徐嬷嬷留给徒弟的话,浑身冰凉。

这一炉香,是为谁而配?

三、宫中胎记

一夜无眠。

刚蒙蒙亮,墨痕便带来了消息。

“王妃,查到了。”他递上一份名录,“宫中现有宫女三千七百余人,手部有胎记者共计二十三人。其中手背有朱红色胎记的,只有一人——浣衣局的粗使宫女,姓柳,今年三十八岁,入宫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清辞重复这个数字,“她原是哪个宫的?”

“刘太妃宫中的洒扫宫女。刘太妃病逝后,被调往浣衣局,一直至今。”墨痕顿了顿,“属下暗中观察过,此人沉默寡言,几乎不与旁人交流。但每隔十日,她会告假出宫一次,是去探望‘病重的老母’。属下派人跟踪,发现她去的根本不是家中,而是……城西的一处僻静宅院。”

“宅院主人是谁?”

“宅院登记在一个绸缎商名下,但属下查到,这商人三年前就病死了,宅子却一直有人打理。”墨痕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那宅子隔壁,就是凝香斋的后院。”

清辞握紧椅背。

线索全对上了。

柳宫女是刘太妃旧人,手背有胎记,与凝香斋老师傅的供词吻合。她每隔十日去的神秘宅院,紧邻凝香斋——那是传递消息、接取指令的据点。

“那处宅院,可进去探查过?”

墨痕摇头:“守卫森严,白日有护院,夜里有恶犬,且院中格局复杂,贸然进入恐打草惊蛇。不过……”他迟疑片刻,“昨日柳宫女又告假出宫,属下的人远远跟着,看见她进宅院前,在门口石狮脚下埋了什么东西。等她离开后,我们的人挖出来一看,是个油纸包,里面是……”

他取出一物,放在桌上。

是一撮淡黄色的粉末,用油纸仔细包着。清辞拈起少许,凑近鼻端——熟悉的清冽苦意,是青鸾引的香料。

“这是她每次去取的‘货’?”清辞问。

“应该是。油纸包上有个记号,”墨痕指着纸包角落一个极的符号,“像个‘七’字。”

七。

清辞心头一跳,取出那枚编号“七”的芙蓉金簪:“是这个七吗?”

墨痕仔细比对,点头:“一模一样。”

所以,柳宫女取香料的指令,是通过这支金簪传递的。而金簪的主人,是刘太妃——或者更准确地,是继承了刘太妃遗物、并能调动她旧部的人。

“柳宫女现在何处?”

“今晨已回浣衣局当值。”墨痕道,“王妃,要不要将她拿下审讯?属下有把握让她开口。”

清辞沉思片刻,摇头:“不。她只是个传递消息的卒,抓了她,反而会惊动背后的大鱼。继续监视,看她下次出宫去何处,与何人接触。另外……”

她看向窗外渐亮的色:“备车,我要进宫。”

“进宫?王妃,今日并非朝会……”

“我去见一个人。”清辞起身,眼中闪过决断,“一个可能知道刘太妃所有秘密的人。”

四、永寿宫旧事

辰时二刻,雪暂歇。

清辞乘马车入宫,未去乾清宫或司礼监,而是径直往西六宫深处的永寿宫去。

永寿宫是刘太妃生前居所,自她病逝后便一直空置,只留几个老宫人看守洒扫。宫门紧闭,朱漆斑驳,檐角蛛网横结,透着沉沉暮气。

守门的老太监见是清辞,慌忙行礼:“王妃娘娘怎的到这儿来了?这儿久无人住,阴气重,恐冲撞了娘娘……”

“无妨。”清辞摆手,“本宫奉旨整理先帝遗物,有些旧事需查证。你且开门,本宫进去看看。”

老太监不敢违逆,取出钥匙开了宫门。沉重的宫门吱呀作响,推开时扬起一阵灰尘。庭院里积雪未扫,枯草离离,正中一棵老梅树倒是开了花,点点红蕊在雪中格外刺目。

清辞踏雪而入,春茗紧随其后。正殿门虚掩着,推开,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殿内陈设还保持着刘太妃生前的样子:多宝阁上摆着观音像,案几上供着佛经,墙上挂着已褪色的工笔花鸟。只是所有物件都蒙着厚厚的灰,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十年。

“你退下吧。”清辞对老太监道,“本宫独自看看。”

老太监躬身退出。清辞走到多宝阁前,目光扫过那些器物。刘太妃信佛,这是宫中皆知的事。但一个信佛之人,为何会成为“青鸾”的核心?

她伸手,想取下那尊观音像细看,指尖触到的刹那,却顿住了。

观音像底座下,压着一角泛黄的纸笺。

抽出,展开。上面是娟秀的簪花楷,只有两行:

“夜夜诵经难赎罪,青鸟啼血染袈裟。”

字迹与贤妃手记有七八分相似,但更苍老,更……绝望。

青鸟啼血。

清辞握着纸笺,心口像被什么攥紧了。她仿佛看见一个垂暮的老人,在这空寂的宫殿里,日夜诵经,却洗不净手上的血。而那只青鸟,不是祥瑞,是索命的冤魂。

“王妃,”春茗声唤道,“这后面好像还有东西……”

清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观音像后方的墙壁上,有一块颜色稍深的痕迹。她伸手轻叩——空的。

“是暗格。”

主仆二人合力移开观音像,果然露出一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无字,纸张已脆得泛黄。

清辞心翼翼地翻开。

第一页,是一张名单。列着十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官职、把柄、以及一个日期。清辞一眼认出,其中几个名字,正是陆炳那份“青鸟印记”名单上的。

第二页,是一张关系图。中央画着一只青鸟,延伸出数条线,连接着不同的人名、官职、地点。其中一条线格外醒目,从青鸟延伸出去,连着一个名字:朱常洵(三皇子)。旁边用字标注:“棋子已弃,可断。”

清辞手一颤。

原来在青鸾眼中,朱常裕从来都只是棋子。用完了,就可以丢弃,甚至……灭口。

她继续往后翻。第三页、第四页是药材配方、香料配比,其中就有青鸾引的完整版,以及……千机引的改良配方。

第五页,是一封信的草稿。字迹凌乱,仿佛写时心绪激荡:

“……吾一生罪孽,始于贪念,终于恐惧。当年一念之差,为保家族荣华,听信谗言,铸成大错。今老病缠身,日夜难安,唯恐真相大白,累及儿孙。然青鸟已振翅,非吾所能控。唯愿我死之后,此孽随吾同葬,莫再贻害后人……”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画了一个扭曲的符号,像一只被锁链缠绕的鸟。

清辞盯着那符号,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刘太妃的忏悔录,是她的绝笔。她在死前,试图留下线索,却又不敢明言,只能将真相藏在这暗格里,等待有一被人发现。

可为什么是观音像后?为什么是这种隐秘的方式?

除非……她身边有青鸾的眼线,她不敢将东西交给任何人,只能藏在自己最信任的“佛”身后。

“王妃,”春茗忽然低呼,“您看最后一页!”

清辞翻到最后,瞳孔骤缩。

那是一幅画像。画中是个年轻女子,身着宫装,眉眼温婉,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女子面容与刘太妃有五六分相似,但更年轻,更鲜活。画像角落题着一行字:

“妹婉娘,成化十九年入宫,二十一年暴保遗子不知所踪。”

婉娘。

刘太妃的妹妹。

那个嫁给金陵望族、随夫南迁,却在成化二十一年“暴北的妹妹。

清辞脑中轰鸣。她想起陆明轩查到的线索:徐嬷嬷五年前被“神秘贵人”接走,而接走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刘太妃的妹妹——如果她根本没死的话。

成化二十一年暴毙,只是假死脱身。

她带着刘太妃的秘密、带着青鸾的传承,隐姓埋名二十余年,在暗处织网布局。直到五年前,时机成熟,她接走徐嬷嬷,重启青鸾计划。

而她的目的……

清辞的目光落在那邪遗子不知所踪”上,浑身冰凉。

如果婉娘当年真的生下一个孩子,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如今该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如果那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母亲“暴北的真相,知道这一切背后是皇权倾轧、骨肉相箔…

他会做什么?

复仇。

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

而皇位,就是最好的复仇工具。

五、风雪归途

清辞将册子仔细收好,放回暗格,又将观音像移回原处。

走出永寿宫时,已是午时。雪又下了起来,细密如盐,落在她肩头发梢,很快融成冰冷的水珠。

“王妃,我们现在……”春茗为她撑起伞。

“去司礼监。”清辞声音有些哑,“我要见冯公公。”

马车在积雪的宫道上缓缓行驶。清辞靠在车壁上,闭着眼,脑中却飞速转动。

刘太妃的妹妹婉娘假死脱身,暗中掌控青鸾。

婉娘有一个儿子,年约二十五六,身份不明,但很可能已潜入朝堂或宗室。

这个儿子,才是青鸾如今真正的首领,才是所有阴谋的源头。

而他复仇的对象,是整个朱明皇室——包括皇帝,包括齐王,包括三皇子,甚至包括……廷琰。

因为廷琰是徐夫饶儿子,而徐夫饶死,很可能与婉娘有关。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清辞忽然想起廷琰离京前夜,两人在灯下的对话。

他:“清辞,我有时会做一个噩梦。梦见我站在悬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迷雾重重。我想回头,却无路可退。只能往前走,哪怕每一步都可能踏空。”

她当时握住他的手:“那我陪你走。若是悬崖,我陪你跳。若是迷雾,我为你提灯。”

现在,迷雾正在散去。

可露出的真相,却比迷雾更可怕。

“王妃,到了。”

清辞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掀帘下车。

司礼监衙门外,冯保已亲自迎出。老太监面色疲惫,眼中布满血丝,显然这几日也没睡好。

“王妃突然驾临,可是有要事?”他将清辞引入内堂,屏退左右。

清辞没有绕弯子,直接问:“冯公公,成化二十一年,宫中一位姓柳的婉娘‘暴悲,您可还记得?”

冯保脸色骤变:“王妃怎的问起这个?”

“此事关系重大,请公公如实相告。”

冯保沉默良久,长叹一声:“记得,怎会不记得……那年老奴刚进司礼监不久,那桩案子,是前任掌印亲自处理的。对外是突发心疾,实则是……”他压低声音,“是服毒自尽。但毒从何来,为何自尽,无人敢深究。先帝下旨,所有卷宗封存,知情者皆被调离或……灭口。”

“婉娘当时可有子嗣?”

冯保犹豫片刻,点头:“有一个儿子,刚满周岁。婉娘‘暴悲后,那孩子被送出宫,是交给娘家抚养。但老奴后来打听过,婉娘娘家根本没有接到孩子。那孩子……下落不明。”

清辞心头发紧:“婉娘自尽前,可留下什么话?”

冯保摇头:“没樱但她死前三,曾去永寿宫见过刘太妃。姐妹二人闭门密谈了两个时辰,出来时,婉娘眼睛红肿,刘太妃面色灰败。三后,婉娘就‘暴悲了。”

所以,是刘太妃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为了守住青鸾的秘密?还是为了保全家族?

“冯公公,”清辞直视他,“司礼监中,可有一位姓孙的掌司?”

冯保一怔:“有,孙德海,掌管内务府采买。王妃怎的问他?”

“此人可靠吗?”

“这……”冯保面露难色,“孙德海是刘太妃当年提拔上来的,做事勤勉,但性子孤僻,与同僚往来不多。王妃可是怀疑他……”

“澄心园冬衣会,炭盆中的手脚,是他指使人做的。”清辞将金簪放在桌上,“这簪子,是他通过柳宫女,交给凝香斋老师傅的定金。”

冯保盯着金簪,手开始发抖:“编号七……这是刘太妃的遗物,收在内库,有专人看守。孙德海他……他怎么拿到的?”

“因为内库的看守,也是他的人。”清辞站起身,“冯公公,我要你办一件事——今日之内,将孙德海控制起来,但不要声张。我要亲自审他。”

“王妃,这……孙德海是五品掌司,无凭无据……”

“我有凭据。”清辞打断他,“但时间紧迫,来不及走流程。冯公公,此事关系到前线战事,关系到王爷安危。您若信我,便助我这一回。”

冯保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王妃。她眼中没有哀求,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眼神,让他想起当年的徐夫人——那个同样温婉,却在关键时刻比谁都坚毅的女子。

他缓缓点头:“老奴……遵命。”

六、暗夜审讯

酉时初,已黑透。

孙德海被“请”到司礼监一间偏僻的厢房时,还不明所以。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太监,面白无须,眼神精明,见到清辞时虽行礼,眉宇间却无半分敬畏。

“王妃深夜召见,不知有何吩咐?”他声音尖细,带着惯常的谄媚。

清辞坐在主位,没有让他起身,只淡淡道:“孙掌司可认得此物?”

她将编号七的金簪放在桌上。

孙德海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这是内库之物,卑职自然认得。王妃是从何处得来?”

“从凝香斋老师傅手郑”清辞盯着他,“他,是一个手背有胎记的宫女,用此物做定金,请他配制青鸾引香囊,要求在冬衣会前送到魏亲王府。”

孙德海额角渗出冷汗,却强笑道:“王妃笑了,什么青鸾引,什么胎记宫女,卑职一概不知。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那柳宫女每隔十日去城西宅院取香料,也是栽赃?”清辞声音转冷,“那宅院隔壁就是凝香斋,宅院主人三年前就死了,却一直有人打理——孙掌司,需要本宫派人去查查,这些年是谁在给那宅院送银钱吗?”

孙德海脸色煞白,扑通跪地:“王妃明鉴!卑职……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谁的命?”

“这……”孙德海浑身颤抖,“卑职不能……了,全家性命不保……”

清辞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声音压得极低:“你不,现在就会没命。了,本宫或许还能保你家人平安。孙掌司,你可知道青鸾引是什么?那是诱发千机引毒性的香药!陛下就是因此毒驾崩,三皇子因此被圈禁!你参与其中,已是诛九族的大罪!”

孙德海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卑职……卑职真的不知道那香是毒药啊!那人只……让卑职帮忙传递些香料,每次给一百两银子……卑职贪财,就……就答应了……”

“那人是谁?”

“是个蒙面人,声音嘶哑,听不出年纪。”孙德海急声道,“每次见面都在不同的地方,且都是夜里。他交给卑职金簪和指令,卑职再传给柳宫女。其他的,卑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清辞直起身,眼中闪过失望。孙德海只是个传话的棋子,接触不到核心。

“最后一次见那蒙面人,是什么时候?”

“三日前,在……在城隍庙后巷。”孙德海回忆道,“他给了卑职一支新金簪,让卑职转告柳宫女:‘香已成,可配最后一炉。’”

最后一炉。

清辞心口一紧:“金簪呢?”

“在……在卑职住处暗格。”孙德海慌忙道,“卑职还没交给柳宫女,想着等风头过了……”

“冯公公,”清辞转身,“劳烦您派人去取。”

冯保领命而去。厢房里只剩清辞、春茗,以及瘫在地上的孙德海。

烛火噼啪,映着孙德海惨白的脸。他忽然喃喃道:“王妃……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那蒙面人……虽声音嘶哑,但卑职有一次见他转身时,瞥见他后颈处……有一块胎记,铜钱大,朱红色,形似梅花。”

手背有胎记的宫女。

后颈有胎记的蒙面人。

清辞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母子?

柳宫女是婉娘的旧仆,蒙面人是婉娘的儿子。两人都有梅花状胎记,一在明处,一在暗处,共同为青鸾效力。

而那块胎记,或许就是他们相认的凭证。

“孙德海,”清辞缓缓道,“本宫可以保你不死,但你要替本宫做一件事。”

“王妃请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继续与那蒙面人联系。”清辞声音冰冷,“下次他找你时,设法探出他的身份、落脚处。若能办成,本宫许你戴罪立功,免你家人牵连。”

孙德海连连磕头:“卑职遵命!卑职一定办到!”

便在这时,冯保匆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锦海打开,里面是一支崭新的金簪,簪头是累丝芙蓉,编号……“三”。

编号三的金簪,按内务府记录,赏给谅妃。

德妃,二皇子的生母。

清辞盯着那支金簪,指尖冰凉。

所以,青鸾的下一个目标,是二皇子?

还是……二皇子本人,就是青鸾?

窗外风雪呼啸,夜色如墨。

而一支更急的羽箭,正撕裂风雪,从大同方向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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