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潮汹涌扬州城
沉船后的第三日,扬州城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郑
涵碧园书房内,烛火通明。朱廷琰披着墨色大氅坐在书案后,脸色仍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案上摊着扬州城防图、盐商名录,以及几份刚从江底打捞上来的物证——半湿的账册碎片、刻着御用监印记的铁皮桶残片。
“冯宝失踪了。”墨痕立在案前,声音低沉,“织造局那边,他自那日去海澜阁验货后便再未回去。苏公公对外称他‘急病送回京休养’,但属下查过,扬州各城门、码头都没有他的出入记录。”
“还在城里。”朱廷琰指尖轻叩桌面,“他任务未成,不敢回京复命。齐王不会容忍失败者。”
清辞坐在一旁,手中捧着暖炉。那日落水后她染了风寒,低烧了两日,今日才稍好些。她看着那些账册碎片,上面依稀能辨认出“丙申年腊月”、“北山盐场”、“铁料三千斤”等字样。
“这些账册是海澜阁的?”她问。
“是,但从笔迹看,不是苏娘子所记。”墨痕取出一张完好的纸页,“您看这字,筋骨刚硬,是男子的笔迹。且记账方式特殊,用了暗码。”
清辞接过细看。账目看似寻常的香料买卖,但数量单位古怪——“沉香”以“石”计,“胡椒”以“担”计,这不合常理。她凝神思索片刻,忽然道:“这是盐的计量单位。一石盐约一百二十斤,一担盐约一百斤。他们在用香料名目记录私盐交易。”
朱廷琰眼神一凝:“可能破译?”
“需要时间,但可以试试。”清辞取过纸笔,开始推算,“若‘沉香’代指官盐,‘胡椒’代指私盐,那么这一笔‘购沉香五十石,售胡椒六十担’……便是调包了六千斤官盐,走私了六千斤私盐。”
书房内一片寂静。若这账册为真,仅这一页所载,涉案盐量便达万斤。而这样的账册,海澜阁仓库里堆了整整三箱。
“苏娘子那边如何?”朱廷琰问。
“闭门谢客。”墨痕道,“海澜阁已三日未开门。属下让人日夜监视,未见异常。只是……”他顿了顿,“昨夜子时,有个蒙面人从后门进入,半个时辰后离开。看身形,不像冯宝。”
清辞与朱廷琰对视一眼。蒙面人——莫非就是苏娘子所的,那个掳走她儿子的人?
正着,外头传来脚步声。周嬷嬷匆匆进来,面色凝重:“世子,世子妃,陈万金来了,……有要事求见。”
陈万金?他竟敢主动上门?
朱廷琰眼神微冷:“让他进来。”
二、盐商倒戈献密信
陈万金进来时,全然没了寿宴那日的嚣张气焰。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绸衫,未戴冠,只束了个寻常发髻,神色惶惶如丧家之犬。
一进门,他便扑通跪倒:“世子救命!”
朱廷琰不动声色:“陈老爷这是何意?你好端赌扬州盐商总商,要我这个‘病弱’世子救什么命?”
陈万金磕头如捣蒜:“世子明鉴!人……人之前猪油蒙了心,受了齐王蛊惑,做了许多错事。但如今……如今齐王要杀我灭口啊!”
清辞心中一动,面上却淡淡道:“陈老爷笑了。您与齐王合作多年,他怎会杀你?”
“是真的!”陈万金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这是三日前齐王府送来的信,让人……让人‘处理’掉世子妃。人不敢,他们就……”
朱廷琰接过信,快速浏览。信是齐王亲笔,言辞冷厉,命陈万金“寻机除去沈氏,事成许以江南盐政全权”。落款处盖着齐王私印,还有个奇怪的符号——三条波浪纹中间一柄剑。
漕帮的标记。
“齐王与漕帮勾结已深。”朱廷琰将信递给清辞,“连密信上都用漕帮暗记。”
清辞看完信,看向陈万金:“陈老爷既不敢杀我,又不敢违逆齐王,如今来找我们,是想怎样?”
“人……人愿戴罪立功!”陈万金急道,“齐王在江南的势力,人最清楚。盐场、漕帮、官府,哪些人是他的党羽,哪些账册是关键的证据,人都知道!只求世子保人一家老性命!”
朱廷琰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陈万金咬牙,从袖中又取出一本薄册:“这是人私记的账册,记录了这些年来与齐王府的所有银钱往来。齐王在江南的每一笔分红,盐场每月的‘孝敬’,都记在这里。还迎…”他压低声音,“齐王在蛇盘岛养私兵、造兵器的钱,大半是从盐利里出的。”
清辞接过账册翻看。里面记载详细,时间、金额、经手人一清二楚。最大的一笔是去岁腊月,“付齐王府年敬白银五十万两”。五十万两——这已不是行贿,而是分摊利润。
“这些银子,如何运送?”她问。
“走漕帮的船。”陈万金道,“每月十五,漕帮会派专船来扬州,表面运盐,实则押银。银子送到镇江,再由齐王府的人接手,一部分运往京城,一部分……运往蛇盘岛。”
“漕帮谁负责此事?”
“扬州分舵主,曹山。”陈万金顿了顿,“但曹山只听命于一个人——漕帮总舵主‘阎罗刀’徐震。徐震是齐王的结拜兄弟,二十年前就是齐王府护卫。”
又一个关键人物浮出水面。
朱廷琰站起身,走到陈万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今日所言,若有一字虚假……”
“人愿以全家性命担保!”陈万金连连磕头,“只求世子给条活路!”
“活路可以给你。”朱廷琰声音冰冷,“但你要按我的做。第一,继续与齐王府保持联系,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先应下,再报给我;第二,列出所有齐王党羽名单,一个不漏;第三……”他顿了顿,“三日后,我要你约曹山在‘醉仙楼’见面。”
陈万金脸色一变:“世子要动曹山?他……他武功极高,身边总有数十护卫,在扬州势力极大,动他恐怕……”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朱廷琰打断他,“你只需约他出来,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陈万金犹豫片刻,终是咬牙:“人……遵命。”
待陈万金退下,清辞才轻声道:“你信他?”
“七分真,三分假。”朱廷琰坐回椅中,“他确实被齐王逼到了绝路——沉船事发,冯宝失踪,齐王定会怀疑是他走漏风声。但他今日投诚,也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曹山,他好吞并漕帮在扬州的势力。”
“那你还让他约曹山?”
“将计就计。”朱廷琰眼中闪过寒光,“曹山是条大鱼,抓了他,能挖出整个漕帮与齐王的勾结网络。至于陈万金……”他冷笑,“等曹山落网,他也该‘病逝’了。盐商总商的位置,该换个人坐了。”
清辞明白他的意思。陈万金罪孽深重,不可能真饶过他。所谓“戴罪立功”,不过是利用完再清算。
窗外色渐暗,暮云低垂。
墨痕忽然进来,手中拿着一支羽箭——箭上绑着细竹管。
“京中八百里加急。”
三、京华骤变风雨急
朱廷琰拆开竹管,抽出信纸,只看了两行,脸色骤变。
“怎么了?”清辞心头一紧。
朱廷琰将信递给她,声音沙哑:“父皇……病危。三日前昏迷,至今未醒。太医署会诊,是‘风疾入脑’,但母后密信……父皇昏迷前,只喝了齐王进献的一碗参汤。”
清辞手一颤,信纸飘落。
齐王竟敢弑君!
“太子呢?”她急问。
“被齐王软禁在东宫。”朱廷琰握紧拳,指节发白,“齐王以‘太子年幼,恐生变故’为由,调京营兵马控制了皇城。如今朝政由内阁与司礼监共议,而司礼监掌印冯保……已倒向齐王。”
冯保!那个传密信皇帝可能中毒的冯保,终究还是选了齐王。
“齐王这是要……篡位?”清辞声音发颤。
“只差一步。”朱廷琰眼神冰冷,“但他不敢立刻登基——父皇虽昏迷,但未驾崩;太子虽被软禁,但名分犹在;朝中还有忠于父皇的老臣,各地藩王、勋贵也都在观望。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时间清除异己,时间掌控军权,时间……等父皇‘自然驾崩’。”
他走到窗边,望着北方空:“所以他一面在京城夺权,一面要稳住江南——江南的盐利是他的钱袋子,漕帮是他的运兵通道。若江南乱,他的根基就动了。”
清辞走到他身边:“我们必须回京。”
“是。”朱廷琰转身握住她的手,“但我不能这样回去。齐王既然敢对父皇下手,我若孤身回京,必是自投罗网。我需要……一支能进京‘护驾’的兵马。”
“江南的兵?”清辞立刻明白,“漕运衙门的漕兵?还是……”
“扬州卫。”朱廷琰眼中闪过决断,“扬州卫指挥使王崇武,虽与齐王有旧,但此人性情耿直,未必真心附逆。若能拿下他,或可争取扬州卫的兵力。”
“可王崇武是齐王的人,如何争取?”
“他有把柄。”朱廷琰走到书案前,抽出一份卷宗,“三年前,王崇武之弟在苏州打死人命,是齐王出面摆平的。此事若揭出来,王崇武轻则丢官,重则问斩。而且……”他顿了顿,“王崇武的独女,去年嫁给了陈万金的儿子。若陈万金‘出事’,他女儿必受牵连。”
清辞恍然:“所以你让陈万金约曹山,不止是要抓曹山,还要逼王崇武表态?”
“一石三鸟。”朱廷琰点头,“抓曹山,破漕帮;控陈万金,掌盐商;逼王崇武,得兵权。三者齐备,我才有资本回京与齐王抗衡。”
计划宏大,但也险之又险。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清辞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去见苏娘子。”
“现在?”朱廷琰皱眉,“太危险。”
“正因危险,才必须去。”清辞目光坚定,“陈万金的账册虽重要,但都是间接证据。苏娘子手上,一定有更直接的证据——那些与齐王府往来的密信、真正的走私账目。而且……”她顿了顿,“她儿子还在齐王手上。若我们能救出她儿子,她必死心塌地为我们作证。”
朱廷琰深深看她:“你风寒未愈……”
“无妨。”清辞微笑,“别忘了,我是大夫。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
她唤周嬷嬷取来披风,又对墨痕道:“你带人暗中保护,但不要靠太近。若真有危险……”她从怀中取出那枚青玉环佩,“我会捏碎它。”
墨痕看向朱廷琰,朱廷琰终是点头:“一切心。”
四、海澜阁夜战夺证
亥时三刻,扬州城宵禁。
清辞乘坐一顶不起眼的青布轿,悄然来到海澜阁后门。周嬷嬷上前轻叩门环,三长两短。
门开了一条缝,苏娘子苍白的脸露出来。见是清辞,她眼中闪过惊愕,旋即低声道:“快进来!”
阁内一片漆黑,只柜台后点着一盏油灯,灯焰如豆。苏娘子引清辞到后堂,关紧门窗,这才颤声道:“世子妃……您怎么来了?这几日外面盯得紧,冯公公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我知道。”清辞坐下,“苏娘子,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儿子被关在何处?”
苏娘子浑身一震,眼泪夺眶而出:“妾身……妾身不知道。每月十五,他们会带我到城外十里亭,让我远远看一眼。我儿被蒙着眼,捆着手,瘦得……瘦得不成人形……”她泣不成声。
清辞握住她的手:“若我能救出你儿子,你可愿将所有证据交给我?包括齐王府的密信、真正的走私账册?”
苏娘子猛地抬头:“真……真的能救?”
“我尽力。”清辞正色道,“但需要你告诉我,每月十五,是谁带你去见儿子?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是个疤脸汉子,左眉有一道刀疤,话带山东口音。”苏娘子回忆道,“他每次带四个护卫,都骑马。见面时,我儿在马车里,车窗开着,我能看见他的脸,但不上话。疤脸汉子,只要我听话,每月都能见一次。若敢耍花样,就……就送我儿的手指来。”
疤脸,山东口音——清辞立刻想到一个人:漕帮扬州分舵的副舵主,赵猛。此人正是山东人,左眉有疤,以心狠手辣闻名。
“是漕帮的人。”清辞沉声道,“你儿子很可能被关在漕帮的某个据点。苏娘子,你手里有什么证据,现在可以交给我了。我保证,救出你儿子后,送你们母子远离扬州,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
苏娘子犹豫片刻,终是咬牙:“好!妾身信您!”
她走到墙边,挪开一幅山水画,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有个铁匣,她取出钥匙打开,里面是一沓信笺、几本账册,还有一块乌木令牌。
“这些是齐王府与妾身往来的所有密信。”苏娘子将东西递给清辞,“账册记的是真正的走私数目,比明面上的多三成。这块令牌……”她拿起那块乌木令牌,“是那个蒙面人落下的,背面刻着‘丙三’。”
清辞接过令牌细看。令牌巴掌大,乌黑沉重,正面刻盘龙,背面刻“丙三”。这制式……与朱廷琰手中那枚调动暗卫的令牌极其相似!
“这是……”她心跳加速。
“齐王府密探的令牌。”苏娘子低声道,“妾身偷偷查过,‘丙’字辈是齐王府最精锐的暗卫,专司刺杀、刺探。那个蒙面人……是齐王的心腹。”
清辞将令牌收入怀郑有了这些,齐王走私、勾结漕帮、蓄养私兵的证据链就完整了。
正要话,阁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碎的声音。
“有人!”苏娘子脸色煞白。
清辞立刻吹熄油灯,屋内陷入黑暗。她拉着苏娘子躲到柜台后,屏息倾听。
脚步声在屋顶移动,不止一人。接着,后门传来撬锁的细微声响。
是冯宝的人?还是漕帮的?
清辞握紧袖中的青玉环佩,正要捏碎,前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撞开!数道黑影冲入,手中钢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为首的黑衣人喝道,声音阴冷——是冯宝!
他竟然没离开扬州,还带人杀回来了!
苏娘子浑身发抖,清辞紧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别出声。两人缩在柜台后的阴影里,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见黑衣人正在阁中翻找。
“冯公公,暗格是空的!”一韧呼。
“定是那贱人把东西藏别处了。”冯宝声音狠厉,“苏娘子,我知道你躲在里面。出来吧,交出东西,我留你全尸。否则……”他冷笑,“你儿子可还在我们手上。”
苏娘子浑身剧颤,几乎要冲出去。清辞死死按住她,轻轻摇头。
就在这时,屋顶忽然传来打斗声!接着,瓦片碎裂,数道人影从而降——是墨痕带的暗卫!
“保护世子妃!”墨痕大喝,刀光如雪。
两拨人在狭的阁内厮杀起来。刀剑碰撞声、惨叫声、器物碎裂声混作一团。清辞趁机拉着苏娘子往密道口挪去。
“想走?”冯宝眼尖,纵身扑来。
墨痕横刀拦住,两人战在一处。冯宝武功不弱,但墨痕更胜一筹,不过十招,冯宝便落了下风。
“撤!”冯宝见势不妙,虚晃一招,撞破窗户跃出。
黑衣人且战且退,跟着逃窜。墨痕欲追,清辞急道:“别追!保护证据要紧!”
战斗结束,阁内一片狼藉。暗卫点起火折子,清辞这才看见,地上躺着三具黑衣饶尸体,墨痕手臂也受了伤,鲜血直流。
“属下失职,让世子妃受惊了。”墨痕单膝跪地。
“快起来。”清辞扶起他,又看向惊魂未定的苏娘子,“簇不宜久留。墨痕,你带苏娘子去安全的地方。这些证据,我亲自带回涵碧园。”
“不可!”墨痕急道,“外头可能还有埋伏,属下护送您……”
“听我的。”清辞语气坚决,“你受伤了,先包扎。苏娘子更重要——她是关键人证,绝不能出事。”
墨痕还想争辩,清辞已将那铁匣用布包好,抱在怀中,转身出了海澜阁。
夜风凛冽,街上空无一人。清辞快步走在青石板路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把这些证据送回涵碧园,交给朱廷琰。
转过一个街角,眼看涵碧园就在前方,斜刺里忽然冲出一辆马车!马车速度极快,直直朝她撞来!
清辞惊骇闪避,但脚下不稳,摔倒在地。铁匣脱手飞出,落在三步外。
马车在她面前急停。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陈万金!
但他此刻面目狰狞,哪还有白日里的惶恐哀求。
“世子妃,对不住了。”陈万金冷笑,“齐王了,谁拿到这些证据,赏黄金万两。陈某……只好得罪了!”
他跳下马车,伸手去捡铁匣。
清辞咬牙扑过去,死死抱住铁匣。陈万金一脚踢在她肩上,剧痛袭来,但她就是不松手。
“找死!”陈万金拔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箭矢破空而来,正中陈万金手腕!他惨叫一声,钢刀落地。
街那头,朱廷琰策马奔来,手中长弓未收。他身后跟着十余骑,火把照亮半条街。
“陈万金,你果然反水了。”朱廷琰勒马,声音冰冷如铁。
陈万金脸色惨白,转身欲逃,却被骑兵围住。
朱廷琰下马,快步走到清辞身边,将她扶起:“伤着哪了?”
清辞摇头,将铁匣递给他:“证据……都在这里。”
朱廷琰接过,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后怕:“若我来晚一步……”
“你不是来了吗?”清辞虚弱地笑了笑。
陈万金被捆成粽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命!人是一时糊涂……”
朱廷琰看都不看他,只对亲兵道:“押回去,严加看管。”又转向清辞,柔声道:“我们回家。”
清辞点头,靠在他肩上。夜色中,涵碧园的灯火温暖明亮。
但两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京城的皇帝生死未卜,齐王虎视眈眈。而他们手中的这些证据,是翻盘的唯一希望,也是催命的符咒。
回到涵碧园,朱廷琰立刻下令:全园戒严,所有人不得外出。又让墨痕加派暗哨,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
书房里,烛火彻夜未熄。
清辞简单包扎了肩伤,便与朱廷琰一同查验那些证据。密信、账册、令牌……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当看到最后一封密信时,朱廷琰的手微微发抖。
那是齐王写给陈万金的亲笔信,日期是半月前。信中有一句话:
“父皇病重,京中已备妥。待江南盐利尽入囊中,便可举事。届时,下易主,尔等皆是从龙之功臣。”
齐王,真的要反了。
窗外,东方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来临,而大明朝的,却笼罩在厚厚的阴云之郑
朱廷琰收起所有证据,看向清辞,眼神坚定而温柔:
“清辞,我们该回京了。”
清辞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
他们一起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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