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徐庶智计定危局
永隆二年秋的中原郡，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躁动。颍川县城外的官道上，往日里穿梭的粮车少了大半，佃户们路过士族庄园时，都下意识加快脚步——自伏完在长安暗中联络各地士族的消息传开，颍川陈氏、汝南袁氏的旁支便频繁聚会，甚至有私兵在夜间操练，百姓们虽不知详情，却也察觉出“要出事”。
太守府内，徐庶正站在舆图前，指尖划过颍川、汝南两县的标记，眉头微蹙。案上摊着董琰半月前送来的密信，上面只写着“伏完恐动，中原乃士族根基，需早做防备”。他跟随董牧多年，深知中原郡的特殊性——这里是汉末士族的“发源地”，阴氏、陈氏、袁氏的旧部盘根错节，虽经阴瑜之乱、杨修之惩，却仍有不少人对新政心怀不满，伏完若想煽动作乱，中原郡定会是“重灾区”。
“太守，颍川传来消息，陈氏旁支陈朗，昨日召集了五家士族子弟，在庄园内议事至深夜，还从黑市买了百余把弯刀。”属官匆匆进来禀报，语气带着急牵
徐庶点头，眼中却无慌乱：“早有预料。传我命令，即刻调郡兵三千，分别驻守颍川、汝南两县的粮仓与官道；再让锦衣卫联络本地佃户首领，若发现士族私兵异动，立刻通报。”
不过三日，叛乱便如期而至。陈朗以“响应伏公、恢复士族旧权”为号召，联合汝南袁氏旁支袁亮，纠集了两百余名私兵，于清晨突袭颍川县城的西粮仓——这里储存着中原郡三成的秋粮，若被控制，郡府便会陷入“无粮可用”的困境，百姓也会因缺粮陷入恐慌。
“拿下粮仓！谁敢阻拦，格杀勿论！”陈朗手持弯刀，指挥私兵撞开粮仓大门。守仓的郡兵只有五十人，虽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很快被逼退至粮仓内侧，只能固守待援。
消息传到太守府时，徐庶正在与郡丞商议“均田令微调方案”。听闻粮仓被占，郡丞脸色骤变：“太守，粮仓若失，百姓必乱！需立刻派兵夺回！”
“慌什么。”徐庶放下手中的竹简，语气平静，“陈朗虽占了粮仓，却不敢轻易开仓——他若敢私分粮食，便是与百姓为敌；若只守不攻，不过是困守一隅。传我命令，让颍川县令先派人去粮仓外喊话，就‘伏完已在长安被擒，作乱者皆为逆贼，若能弃械投降，可从轻发落’，先乱其军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调一千郡兵，围住粮仓，只围不攻；另派五百人，去陈朗的庄园，控制其家眷——陈朗虽激进，却极重家人，抓住他的家眷，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颍川县城外，粮仓周围已被郡兵围住。县令站在阵前，手持董琰发布的“平叛诏令”，高声喊道：“陈朗！伏完已被陛下下令斩首，其党羽尽数被擒！你如今作乱，不过是自寻死路！《刑法》载明‘胁从者可免罪’，若你们现在弃械，太守大人承诺既往不咎，还能继续享受新政的好处！”
粮仓内的私兵本就是临时拼凑的，多是士族的佃户或家奴，听闻“伏完已死”，顿时慌了神。有人放下弯刀，声议论：“伏公都死了，我们还替陈朗卖命干什么？”“我就是被陈朗逼着来的，家里还有老娘要养……”
陈朗见军心浮动，气得大骂：“休听他们胡！伏公怎么可能死？这是徐庶的奸计！谁再敢动摇，我先杀了谁！”他拔出弯刀，想震慑众人，却没人再像之前那样盲从。
就在这时，徐庶亲自赶到。他没带一兵一卒，只带着两名侍从，走到粮仓大门前，高声道：“陈朗，我知道你是为了陈氏的利益，可你想过吗？伏完许诺你的‘恢复旧权’，不过是骗你的幌子。去年均田令推行后，你陈氏的佃户人均多收了两石粟，若真恢复旧制，他们又会回到‘卖儿鬻女’的日子，你觉得他们还会支持你吗？”
陈朗隔着大门，怒声道：“徐庶！你少拿新政来骗我！科举让寒门抢了我们的仕途，均田夺了我们的田产，这仇我必报！”
“科举没拦着陈氏子弟应试，是你侄儿陈温自己考核不过关；均田没夺你陈氏的合法田产，是你隐瞒了三千顷良田，违法在先。”徐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卷宗，“这是你陈氏的田产备案与考核榜单，若你不信，我可让百姓来评理——你占着多余的田产，不让佃户赎身，到底是谁在害百姓？”
话音刚落，粮仓外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徐庶安排的佃户首领，带着数十名佃户赶来，对着粮仓内喊道：“陈老爷！我们知道您是被伏完骗了，快出来投降吧！您若放了粮仓，我们还认您是陈氏的家主；您若再执迷不悟，我们就去郡府告您‘霸占田产’！”
陈朗听着佃户的声音，心中防线彻底崩溃。他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支持，若再抵抗，只会落得和阴瑜一样的下场。犹豫良久，他终于扔出弯刀，打开粮仓大门，对着徐庶躬身道：“我……我投降。”
私兵们见主谋投降，纷纷放下武器，走出粮仓。一场看似凶险的叛乱，竟未流一滴血便被平息。
拿下陈朗后，徐庶并未立刻处置，而是先让人清点粮仓——粮食分文未少，守仓郡兵也只受了些轻伤。他松了口气，随即召开郡府议事，定下“分阶处置”的方案：
首恶陈朗、袁亮：按《刑法》“谋逆作乱”条款，判处“剥夺士族身份，流放西域五年”，其隐瞒的田产尽数充公，分给无地佃户；
胁从私兵：多为佃户、家奴，经查实确系被胁迫者，一律释放，还每人发放半石粟米，安抚其心；
参与议事的士族子弟：未直接参与叛乱者，“记过一次”，需在太学旁听“新政实务课”三月，考核合格后方可恢复身份。
处置方案公布当日，徐庶特意在颍川县城的市集设下“公示台”，将陈朗的罪证、田产清单一一展示，还让郡丞讲解《民法典》的“土地条款”与“谋逆罪责”。百姓们围在台前，看着清单上的“三千顷隐瞒田产”，纷纷感叹：“原来陈老爷真占了这么多田！徐太守处置得对！”
为了彻底安抚民心，徐庶还下令：开西粮仓，向颍川、汝南两县的贫苦百姓发放“救济粮”，每户可领两斗粟米；今年中原郡的赋税，减免三成，以弥补叛乱对百姓生活的影响。
佃户们拿着救济粮，脸上满是感激。之前被陈朗胁迫的佃户李老栓，特意带着孙子来太守府道谢：“徐太守，谢谢您救了我们！往后我们一定遵行新政，好好种田！”
徐庶笑着扶起他：“这是我该做的。新政就是为了让百姓有饭吃、有田种，谁要是敢破坏这个规矩，朝廷绝不会轻饶。”
平乱之后，徐庶并未放松，而是立刻着手“新政微调”——他发现中原郡的“奴婢赎身银”按原规定“十两白银”过高，当地百姓难以承担，便参照董琰的调整方案，改为“劳役折算”：奴婢每年为雇主劳作满十个月，可抵一两白银，若在救灾、平乱中立功，还能额外减免赎身银。
他还在颍川、汝南两县设了“新政投诉点”，让百姓可随时举报士族的违法行为，由锦衣卫与郡府联合核查。短短一个月，便查处了三起“士族逼迫佃户卖女”的案件，将涉事士族子弟贬为佃户，还为受害百姓追回了损失。
董牧得知中原郡的平乱与新政推进情况后，特意写信称赞：“元直以智取胜，不费一兵一卒平定叛乱，又能依法处置、安抚民心，实乃新政之幸。中原郡乃士族作乱重灾区，你能让新政扎根于此，便是最大的功绩。”
徐庶拿着书信，站在太守府的窗前，望着窗外忙碌的百姓——佃户们在新开垦的田地里耕种，工匠们在市集上售卖农具，寒门学子背着行囊前往太学，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他知道，中原郡的平乱，不仅是压制了一场叛乱，更是让百姓真正认可了新政。只要守住“为国为民、依法行事”的初心，新政定能在这片士族的“老巢”里，开出更茂盛的花。
中原郡的风渐渐褪去了肃杀，多了几分平和。徐庶看着手中的《新政推进台账》，眼中满是期许——他与董牧、董琰并肩推行的新政，正在一步步改变这片土地，而这，便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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