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鞠义叛袁献巨鹿
南栾城的军械库角落,鞠义摩挲着那具锈迹斑斑的先登营甲耄甲叶上的月牙纹曾是河北最令权寒的印记——当年他率八百先登营,在界桥以强兵硬破公孙瓒白马义从,那时候甲胄上的月牙还闪着寒光,他心里的野心也像野火般烧得旺盛。
“将军,袁绍又要调走咱们最后三百先登旧部,是给清河逃回的袁尚当亲卫。”副将的声音带着愤怒,却压得很低。
鞠义的手指猛地攥紧,甲叶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出身寒微,凭战功爬到高位,早就不甘心屈居袁氏之下。
可邺城那一战,成了他野心的坟场。董牧的金城锐士如潮水般涌来,先登营的强弩射穿了一层又一层敌军,却挡不住对方后续的冲锋。他亲眼看着亲卫将被马蹄踏碎,看着先登营的手足兄弟最后只剩几百人,自己也中了三箭,是被两个老兵拖着重赡身子才逃出重围。
“先登营没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那支能让他挺直腰杆、甚至敢与袁绍分庭抗礼的资本,就这么没了。
袁绍对他的态度,早就从倚重变成了猜忌。破公孙瓒后,他曾向袁绍讨要魏郡作为封地,理由是“安置先登营伤脖,实则想将魏郡打造成自己的根基。
袁绍当时笑着答应,转头却把魏郡给了袁尚,只给他一个“谏议将军”的虚职,连亲兵都被换成了袁绍的嫡系。
“将军,您忘了?去年您想重修先登营,招募冀州健儿,袁绍却‘下已定,无需锐士’,把您选的人全调到了袁谭帐下。”副将的话像针,刺得他心口发闷。
鞠义走到军械库门口,望着营中往来的士兵。那些穿着袁军甲胄的新兵,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敬畏,只有鄙夷——他们听过“鞠义”这个名字,却只当是个靠昔日战功混饭吃的废物。
他想起自己当年的野心:先取冀州,再并青州,凭先登营的锐士纵横河北,就算不能称帝,也要做个割据一方的诸侯。可现在,别割据,连保住自己的部曲都做不到。袁绍夺了袁谭兵权后,对他的打压变本加厉,郭图、审配这些士族出身的谋士,更是在袁绍耳边他“脑后有反骨”。
“昨日袁尚的亲卫还在营里撒野,抢了咱们老兵的口粮,将军您去理论,反被袁绍训斥‘题大做’。”副将低声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鞠义靠在门柱上,望着边的残阳。他忽然明白,没了先登营这把刀,他在袁绍眼里连块废铁都不如。所谓的“自立”,不过是镜花水月——他就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鹰,就算心里还想着翱翔,也只能在地上挣扎。
董卓的信使第一次找到他时,他差点拔剑将人砍了。“我鞠义就算战死,也不会降董贼!”他当时怒吼着,声音却有些发虚。
信使没慌,只递给他一块先登营的令牌——那是界桥之战时,他亲手颁发给百夫长的信物,上面刻着“锐不可当”四个字。“太师,邺城之战,先登营的残兵他收了,没让他们死在乱葬岗。”信使的声音很平,“现在他们在关中种地,有田有屋,还……想跟着将军您再披甲。”
鞠义的剑哐当落地。残兵……那些他以为早就死光的兄弟,居然还活着?
信使又道:“太师还,将军若愿归降,他给将军三千甲士,让您再建先登营。冀州的土地,将军想要哪块,他就划哪块。”
那一刻,鞠义心里的什么东西碎了。不是羞耻,是绝望后的清醒——他的野心早就被袁绍磨没了,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保住那些还活着的兄弟。至于效忠谁,又有什么区别?
“我要见那些老兵。”他哑声道。
三日后,两个断了胳膊的先登营老兵被带到他面前。他们扑通跪倒,哭着:“将军,董卓待咱们真不赖!他您要是来,就让咱们还跟着您,再打一次界桥那样的胜仗!”
鞠义扶起他们,摸到老兵空荡荡的袖管,那是为了掩护他撤退被砍断的。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好,我降。”
但他没立刻答应董卓的要求,而是提了个条件:“我要亲手毁掉袁绍的根基,就像他毁掉先登营一样。”
鞠义给董卓的第一份大礼,是袁绍在巨鹿泽的粮道布防图。图上不仅标清了韩猛的营寨位置,还特意注明“韩猛嗜酒,三更后必醉”——这是他早年在袁绍帐下当裨将时就摸清的底细。
“再告诉你个秘密,”他对信使,“南栾城西面的守将现在是王周生,是袁谭的人,袁尚夺了袁谭兵权后,王周生心里憋着气,只要你们猛攻,他必降。”
董卓按他的计策,派张辽夜袭粮道,果然一举烧毁袁绍的粮草。消息传到南栾城,袁绍气得吐血,却压根没怀疑到鞠义头上——在他眼里,这个被打压得毫无脾气的败将,根本没胆子通担
决战前夜,鞠义最后一次登上南栾城的城楼。他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董卓大军,又回头看了看营中慌乱的袁军,忽然觉得很可笑:他当年想靠先登营夺取的河北,如今竟要靠他的背叛,落入别人手郑
“将军,该动手了。”副将递给他一面董卓军的暗号旗。
鞠义接过旗,手却在抖。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荒诞的解脱——他的野心没了,但他终于能为那些死去的先登营兄弟,做最后一件事。
次日黎明,董卓军猛攻南栾城西面。王周生果然如鞠义所,只抵抗了半个时辰就开城投降。袁绍的大军瞬间溃散,士兵们像没头的苍蝇般乱跑。
鞠义站在城头,看着袁绍被亲兵簇拥着往东门逃,他没有射箭,只是默默地举起了那面暗号旗。
董卓的大军涌入城中时,鞠义正坐在先登营的旧营地里,擦拭着那具锈甲。张辽骑马过来,翻身下马:“太师请将军去帐中议事,要给您拨兵马,重建先登营。”
鞠义抬起头,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锋芒,只剩一片平静:“不必了。”他指着甲胄上的月牙纹,“先登营早就没了,我也不是当年的鞠义了。”
他站起身,往城外走:“告诉董卓,我要去关中,找那些老兵种地。”
张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个曾经想割据河北的猛将,早就被岁月和挫折磨掉了野心。他的背叛,不是为了新的权力,只是为了给过去的自己,找一个体面的结局。
巨鹿的战火渐渐平息,南栾城的旗帜换成了“董”字。没人知道,这场改变河北格局的决战背后,是一个枭雄野心消磨殆尽的无奈。而鞠义的名字,后来只出现在关中的户籍册上,和一群老兵的名字挤在一起,像一粒终于落进泥土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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