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许都祭灵报旧仇
清河郡的旷野上，袁尚溃兵的哭喊声与董军的号令声交织在一起。董牧立马高坡，望着下方正在整编的乱兵——这些昨日还属于袁尚的士兵，此刻或蹲或坐，脸上带着茫然与恐惧，手中的兵器早已丢弃。
“主公，已甄别完毕。”满宠策马来到坡下，呈上名册，“哗变的袁军共五万余人，其中三万是被强征的壮丁，两万是袁绍旧部。”
董牧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壮丁，沉声道：“壮丁愿归乡者，发放路费，登记造册，注明‘免役三年’；愿从军者，编入辅兵，随营操练。”他顿了顿，语气转厉，“袁绍旧部中，有恶行记录者，就地关押；其余热，打散编入各营，由我军将官统领。”
“主公仁厚。”满宠躬身领命。他知道，董牧此举看似宽容，实则是最快消化乱兵的方式——放归壮丁可收民心，整编士兵可增战力，一举两得。
高坡下，董军士兵正有条不紊地执行命令。分发干粮的、登记名册的、收缴兵器的，各司其职，没有丝毫混乱。那些本以为会遭屠戮的袁军士兵，见董军秋毫无犯，渐渐放下戒心，甚至有人主动扛着粮草，加入搬阅队伍。
“父亲，袁尚的主力已溃散，东武城唾手可得。”董华来到董牧身边，指着远处的城池，“要不要即刻攻城？”
董牧摇头：“不急。袁尚如丧家之犬奔逃，城中乱军翻不起浪。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张合、高览、逢纪还带着轻骑在外，若让他们逃回巨鹿，必成后患。”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那是与平日温和截然不同的锋芒：“传我令，调关羽、黄忠、鲁肃、吕蒙、陆逊、周泰、张任、严颜，组成联军，务必将此三人斩于清河！”
这个阵容，堪称“全明星”——关羽、黄忠是万刃，鲁肃、陆逊善谋略，吕蒙、周泰精水战，张任、严颜熟山地，显然是志在必得。
中军帐内，八位将领齐聚。董牧指着舆图上张合三人可能逃窜的路线，语气凝重：“张合、高览、逢纪昨夜袭扰千乘县未果，听闻东武城粮焚、袁尚溃败，必沿清河古道向巨鹿突围。”
他看向关羽：“云长将军率本部铁骑为先锋，沿陆路追击，务必咬住他们的踪迹。”
“某遵令！”关羽抚髯领命。
董牧又对吕蒙、周泰道：“子明、幼平，你二人率舟师顺清河水而下，封锁水路，防止他们渡河。”
“末将领命！”
“张任、严颜二位将军，”董牧转向益州名将，“你二人率部沿清河两岸的山地迂回，截断他们可能藏身的密林。”
张任、严颜齐声应道：“遵令！”
最后，他看向鲁肃、陆逊：“子敬、伯言，你二人居中调度，协调各部，传递军情，不可有误。”
“属下明白。”
部署完毕，董牧的目光落在“张合”二字上，声音陡然转冷：“诸位，尤其是云长将军——张合此人，必须活擒，或取其首级。他当年在临邑斩杀了庞德，而庞德……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兄弟，是为救我而死。”
帐内顿时寂静。众将虽知董牧与庞德关系匪浅，却不知其中还有这般渊源。
董牧的思绪飘回多年前的临邑战场——庞德为他引开张合追兵，被张合的长枪贯穿胸膛，临终前只了一句“主公快走”。那画面，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此次追杀，”董牧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务必以张合人头为庞德祭奠。若放跑他，军法从事！”
“诺！”八位将领齐声领命，语气中多了几分肃然。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场追杀，更是为主公了却旧仇。
清河古道上，张合、高览、逢纪带着五千残骑仓皇逃窜。他们昨夜袭扰千乘县被早有准备的董军击退，回程途中便听闻东武城粮囤被烧、袁尚溃败的消息，顿时成了无根之萍。
“将军，后面有追兵！”斥候的惊呼让本就士气低落的队伍更加慌乱。
张合回头望去，远处尘烟滚滚，“关”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正是关羽的铁骑。“加速前进！向巨鹿方向突围！”张合怒吼着，挥舞长枪催促士兵。
高览忧心忡忡：“将军，清河两岸似乎有伏兵，咱们的退路怕是要被断了。”
逢纪也道：“董牧绝不会放过我们，不如弃马入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合摇头：“入山只会被活活困死。只有冲到巨鹿，与主公会合，才能活命！”
然而，董军的围堵比他们想象中更严密。刚到清河边，便见吕蒙、周泰的舟师列阵水面，箭矢如雨，根本无法靠近渡口；转向山地，张任、严颜的伏兵从林中杀出，益州连弩精准狠辣，转眼便倒下一片；身后的关羽、黄忠紧追不舍，青龙偃月刀与赤血刀的寒光如影随形。
“将军，逢大人中箭了！”亲卫的哭喊传来。
张合回头，只见逢纪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支弩箭，已是气绝。这位一直以智谋自居的谋士，最终死在了乱箭之下。
“杀出去！”高览怒吼着，挥舞大刀冲向张任的队伍，试图为张合打开缺口。他力战数合，却被严颜从侧面偷袭，一刀斩于马下。
五千残骑转眼只剩数百，张合被团团围住，身上已添数处伤口，血染征袍。他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董军，终于明白，自己已是插翅难飞。
“张合，降者不杀！”关羽的声音如洪钟。
张合惨笑一声：“我张合一生征战，只知战死，不知投降！更何况……我杀了庞德，董牧岂会容我？”他提枪冲向关羽，“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万券的厉害！”
关羽眼中闪过一丝敬意，青龙偃月刀挥出，与张合战在一处。数合之间，关羽卖个破绽，一刀挑飞张合的长枪，反手将其擒于马下。
“绑了！”关羽下令，语气复杂——这般猛将，终究落得如此下场。
张合被押回清河大营时，董牧正在处理整编事宜。见张合被捆缚着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竹简，目光如刀，久久没有话。
张合昂首挺立，毫不畏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死之后，望善待我麾下残余士兵。”
董牧冷冷道：“你不配谈条件。庞德的坟前，正缺一个祭品。”
他没有在清河处决张合，而是下令：“将张合押往许昌，交予庞会。”
庞会是庞德的独子，近年跟随父亲的脚步出仕董牧，如今已是许昌卫尉的亲卫队长。得知张合被擒，这个年轻人一夜未眠，手中的刀磨了又磨。
许昌城外的庞德墓前，松柏苍翠。留守豫州的徐庶亲自陪同庞会前来，身后跟着亲兵，押着五花大绑的张合。
“爹，孩儿给您报仇来了！”庞会跪在墓前，泪水夺眶而出。
张合看着墓碑上“庞德之墓”四个字，忽然笑了：“庞德是条汉子，我杀他，是各为其主。今日死于他儿子之手，也算报应。”
徐庶对庞会道：“动手吧。让你爹在之灵，得以安息。”
庞会站起身，拔出长刀，目光死死盯着张合。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爆发，他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斩下了张合的首级。
鲜血溅在墓碑前，仿佛染红霖上的青草。庞会捧着张合的首级，跪在墓前：“爹！仇报了！您可以瞑目了！”
徐庶站在一旁，望着庞德的墓碑，低声道：“令明，你的主公为你报了。安息吧。”
风拂过墓园，松柏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
清河郡的整编已近尾声，五万袁尚溃兵被妥善安置，部分壮丁返乡，部分编入董军，成了新的战力。东武城的哗变的军将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
河北的战局，因这一系列的胜利，彻底明朗。袁绍在巨鹿的二十五万大军粮尽援绝，已成瓮中之鳖；袁尚溃败，清河、东武尽入董牧之手；程昱、张绣在河间的大军则如一把利刃，随时可以切断袁绍退回信都的退路。
董牧站在清河城头，望着北方巨鹿的方向，对贾诩道：“文和先生，该轮到袁绍了。”
贾诩点头：“主公，巨鹿的锦衣卫已传来消息，袁绍军中有哗变迹象。若我军此时北上，与太师夹击，必能一战而定。”
董牧的目光掠过城下正在操练的士兵，其中不乏昨日的袁军降兵。他知道，平定河北，不仅要靠武力，更要靠人心——就像他对待那些溃兵一样，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便会成为自己的力量。
夕阳西下，清河的水面被染成金色。董牧的大军在休整之后，即将踏上北上的征程。巨鹿的决战，已在眼前。而那个困扰他多年的旧仇，终于在今日了结，让他可以更从容地面对接下来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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