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徐荣辽东借锐旅
幽州的秋风卷着沙尘,掠过蓟县的城楼。袁熙的军队刚拔营南下——三日前,袁绍从信都传来急令,董牧在邺城势大,命袁熙率两万幽州精骑驰援,连他最信任的别部司马韩珩都被一并调走。此刻的蓟县,守兵只剩三千老弱,城头上的“袁”字旗在风中耷拉着,像只泄了气的困兽。
“将军,蓟县的城门校尉派人送来了酒肉,……愿为咱们‘效力’。”亲卫捧着食盒,声音里带着迟疑。自袁熙南撤,幽州各郡的守将就如墙头草,对留守的牛辅部曲愈发敷衍。
牛辅烦躁地挥挥手,将食盒扫落在地。他是董卓的女婿,奉命率五千西凉兵屯驻幽州西部,本想借袁熙南调的机会扩张势力,可手头这点兵力,别吞并全幽州,连紧邻的上谷郡都啃不下来——那地方虽偏僻,却扼守着通往并州的要道,若能拿下,便能与牛辅在雁门的据点连成一片。
“兵力还是太少。”牛辅按着腰间的佩剑,指节发白。他帐下的五千人,多是董卓旧部,能征善战,可分散到代郡、渔阳的据点后,能动用的机动兵力不足两千。上谷郡虽无袁熙的主力,却有数千郡兵,硬拼只会两败俱伤。
帐帘被掀开,徐荣一身青衫走进来,袍角沾着塞外的尘土。这位董卓麾下的老将,自牛辅入幽州便被董卓派来协助,沉稳多谋,现是牛辅最倚重的臂膀。
“将军还在为兵力发愁?”徐荣捡起地上的一块肉干,掸璃灰,“我倒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牛辅抬头,眼中闪过希冀:“文进有何妙计?”
“辽东。”徐荣吐出两个字,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辽东郡的位置,“公孙度在辽东经营五年,手握三万精兵,且与将军同出太师门下——当年他能坐稳辽东太守,全赖太师在朝堂力保。”
牛辅皱眉:“公孙度据辽东自守,向来不与中原诸侯往来,会肯借兵?”
“他会。”徐荣语气笃定,“我与公孙度是同乡,都是辽东襄平人。早年在洛阳时,曾与他同饮过酒,深知此人虽割据一方,却念旧情,更重实利。咱们只需清,借兵是为‘牵制袁绍,呼应太师在河北的战事’,他定会应允。”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况且,公孙度一直想染指幽州,只是碍于袁绍势大不敢动手。咱们借他的兵,实则是给他一个插手幽州的由头——他既能卖太师一个人情,又能趁机探探幽州的虚实,何乐而不为?”
牛辅站起身,在帐中踱了几步。徐荣的话戳中了他的心思——若能借到辽东兵,不仅能拿下上谷郡,还能借机拉拢公孙度,将来甚至可能联手吞并整个幽州。
“好!”牛辅一拍案,“文进,就劳你跑一趟辽东。所需财帛,尽管从代郡的府库支取。”
徐荣躬身领命:“属下只需带十名亲卫,再多财帛,反倒显得生分。公孙度要的,不是金珠,是太师的情分,是将来的好处。”
辽东的襄平城,比幽州的城池更显粗豪。城墙是夯土混合卵石筑成,透着塞外的风霜,城头的士兵多是鲜卑、乌桓混血,身披皮甲,腰悬弯刀,眼神凶悍。
徐荣在城门外递上名帖,不多时,城门大开,公孙度亲自迎了出来。这位辽东太守身着玄色锦袍,腰悬玉带,脸上带着笑,却掩不住眼底的枭雄气——他早年只是个吏,靠董卓举荐才得任辽东太守,后杀当地豪族,威服乌桓,硬生生把辽东打造成了独立王国。
“文进兄,多年不见,你倒是清瘦了。”公孙度握着徐荣的手,力道不,“当年在洛阳,你我同饮的那坛辽东烧,还记得吗?”
“怎会不记得?”徐荣笑着回握,“那时大人,若有朝一日回辽东,定要让我尝尝‘海东青啄鹅’的滋味。”
两人并肩入城,直奔太守府。酒过三巡,公孙度屏退左右,直截帘地问:“文进此来,怕是不只为叙旧吧?”
徐荣放下酒盏,正色道:“实不相瞒,奉牛辅将军之命,特来向大人借兵。”
他将幽州局势和盘托出:“袁绍调袁熙南援邺城,幽州空虚。牛辅将军想取上谷郡,既为太师牵制袁绍,也为将来……与大人共分幽州之地。”
公孙度眼中闪过精光,手指敲击着案面:“借多少?”
“五千。”徐荣答得干脆,“只需借兵三月,战后归还。牛辅将军愿以代郡的盐铁经营权为谢,将来若得幽州,辽东可优先通商。”
公孙度笑了,端起酒盏:“文进兄倒是坦诚。太师当年对我有知遇之恩,借兵本是应当。只是……”他话锋一转,“五千兵太多,辽东也要防备高句丽,我最多出三千。但我给文进兄的,不是普通郡兵,是我亲手练的‘玄菟铁骑’——都是鲜卑降卒,善骑射,耐苦寒。”
玄菟铁骑?徐荣心中一喜。他早听公孙度在玄菟郡编练了一支骑兵,全是精选的鲜卑骑手,战斗力远超中原士兵。三千玄菟铁骑,抵得上一万普通步兵。
“多谢太守啦!”徐荣起身行礼,“此恩,牛辅将军与太师定会铭记。”
公孙度摆摆手:“我与太师,本是一体。董牧少将军在河北与袁绍厮杀,咱们在辽东、幽州动一动,正好让袁绍首尾不能相顾。”他看向窗外,“让吾子公孙康率铁骑随你去,他年轻,该历练历练。”
三日后,三千玄菟铁骑抵达代郡。这些骑兵身披轻甲,坐骑是塞外的野马,速度快如疾风,腰间除了弯刀,还挎着特制的短弓,箭囊里插着带倒钩的狼牙箭。公孙康虽只有二十岁,却生得魁梧,骑术精湛,见到牛辅,翻身下马行礼:“末将公孙康,听凭将军调遣。”
牛辅看着这支精锐,眼中燃起野心:“好!有玄菟铁骑相助,上谷郡唾手可得!”
上谷郡的治所沮阳,此刻正乱作一团。太守是袁绍的远亲袁绥,本就没什么才干,听闻袁熙南撤,早已吓破哩,守兵不足两千,且多是抓来的壮丁,连像样的铠甲都凑不齐。
“将军,沮阳的西门防御最薄弱,可从那里突破。”徐荣指着舆图,“玄菟铁骑绕到东门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咱们的西凉兵从西门突袭,定能一举破城。”
牛辅点头,对公孙康道:“公孙将军,佯攻的事,就拜托你了。”
公孙康领命,翻身上马,抽出弯刀:“弟兄们,让幽州人见识见识咱们玄菟铁骑的厉害!”
三千铁骑如黑色旋风,卷向沮阳东门。马蹄声震得地动山摇,骑手们在城下放箭,箭雨如密集的蝗虫,吓得城头守军纷纷躲避。袁绥果然中计,急调西门的守兵增援东门,还亲自跑到东门督战,嘴里喊着“顶住!袁绍公定会派援军来”。
就在此时,西门外响起喊杀声。牛辅亲率两千西凉兵,趁着防御空虚,架起云梯猛攻。西凉兵本就悍勇,又有玄菟铁骑牵制,很快便攀上城头,砍倒了“袁”字旗。
“城破了!”守兵们哭喊着溃散,袁绥在东门听闻消息,吓得瘫倒在地,被亲卫拖着往城北逃,却被玄菟铁骑追上,一箭射穿了咽喉。
不到半日,沮阳便落入牛辅之手。他站在太守府的台阶上,看着前来投降的郡吏,又望了望城外扎营的玄菟铁骑,胸中豪情万丈。
“文进,”牛辅对徐荣道,“上谷郡到手,下一步,该取渔阳了。”
徐荣却摇头:“将军,不可急进。公孙度的兵只借三月,咱们得先消化上谷,将这里的粮草、人口迁往代郡,筑牢防线。待站稳脚跟,再图渔阳不迟。”
牛辅点头,他知道徐荣得在理。上谷郡虽,却有通往并州的陉道,控制簇,便能与董卓在邯郸的兵马遥相呼应,将来无论是支援河北,还是继续扩张,都有了根基。
消息传到蓟县时,剩下的幽州守将一片恐慌。有人偷偷派使者去信都,向袁绍求救;有人则开始与牛辅暗通款曲,生怕步上谷郡的后尘。
而远在信都的袁绍,正焦头烂额地应对董牧的进攻,听闻上谷失守,气得摔碎了案上的玉杯:“一群废物!连个牛辅都挡不住!”却根本抽不出兵力回援——河北的战事,已让他自顾不暇。
上谷郡的秋风里,第一次插上了“牛”字大旗。牛辅站在城头,望着西边的并州方向,仿佛能看到岳父董卓在邯郸厮杀的身影。徐荣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将军,公孙康派人来,玄菟铁骑可送将军,但要……上谷郡的三成战马。”
牛辅笑了:“给他。只要能在幽州站稳,再多战马也值。”
夕阳为沮阳城镀上金边,玄菟铁骑在城外操练的呼喝声,与西凉兵的胡笳声交织在一起。一场由借兵引发的扩张,悄然改变了幽州的格局。而这一切,不过是乱世棋局中,又一步看似寻常,却影响深远的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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