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卓公挥师破邯郸
邯郸城外的洺水岸边，芦苇在秋风中翻涌如浪。董卓的西凉铁骑列成黑压压的方阵，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蹄踏过刚收割的麦田，扬起阵阵尘土。他勒住胯下的“赤炭火龙驹”，青铜面具后的双目盯着邯郸城头的“袁”字大旗，喉间发出一声沉雷般的低吼：“袁绍儿就该某来打！”
身后的亲卫齐声应和，声浪惊得洺水的水鸟冲而起。在长安多年修养身体恢复健壮，如今兵强马壮，第一个要啃的硬骨头，便是袁绍在河北的重镇邯郸。
“太师，袁绍派颜良、文丑为先锋，已在城南列阵。”马超打马奔回，甲胄上沾着露水，“那颜良和文丑已在阵前骂半个时辰了。”
董卓眯起双眼，青铜面具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让庞统布阵，马超、张辽出列！”
中军帐前，庞统指着沙盘道：“颜良、文丑虽勇，却骄横轻担可令马超率轻骑袭其左翼，太师引步兵当其中路，张辽率重甲骑兵绕至右翼，待其阵脚松动，三路齐出，可一战而定。”
“好！”董卓拍着庞统的肩，铁手套差点把那单薄的肩膀捏碎，“就依士元之计！”
马超早已按捺不住，虎头湛金枪在手中一转，耍了个枪花：“某去会会那文丑！”
张辽也勒马出列，枪尖斜指地面：“颜良交给末将！”
邯郸城南的旷野上，袁军的阵脚如黑云压境。颜良骑着紫骍马，金背大刀横在胸前，见张辽出列，放声大笑：“张辽儿，独自来送死？”
张辽面沉如水，长枪一挺，直取颜良面门：“匹夫休狂！”
两马相交，枪刀碰撞的脆响震耳欲聋。颜良的刀沉力猛，三招过后，张辽已被逼得连连后退，虎口被震得发麻。袁军阵中爆发出阵阵喝彩，颜良更是得意，刀势愈发凌厉，竟在张辽的护心镜上划开一道火花。
“文远莫慌！”董卓在高坡上看得真切，摘下背上的铁胎弓，抽出一支狼牙箭。他的独目锁定颜良的后心，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在西凉，他可是能射穿三层甲胄的神射手。
弓弦如雷，狼牙箭带着破空之声直扑颜良。颜良正挥刀逼退张辽，忽觉背后恶风不善，急忙侧身躲闪，箭簇却擦着他的肩胛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卑鄙！”颜良怒吼着回头，阵脚顿时乱了半分。
张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长枪反手一挑，正中颜良的肋下。颜良惨叫一声，大刀脱手飞出，摔落马下。
几乎同时，马超与文丑的战场已杀得难解难分。文丑的长枪挥得如风车一般，招招不离马超的要害；马超的虎头枪却如灵蛇出洞，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枪尖直逼文丑面门。
“文丑！你家主将已死，还不投降！”马超一声断喝，枪尖突然变招，直指文丑的坐骑。那马受惊人立，文丑急忙勒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就是这刹那的分神！马超的枪尖顺势回收，手腕一翻，枪杆重重砸在文丑的后脑。文丑眼前一黑，武器脱手而飞。马超没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虎头枪猛地向前一送，枪尖从咽喉贯穿而过。
“文将军！”袁军阵中一片惊呼。
董卓在高坡上看得热血沸腾，青铜面具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猛地将令旗向前一挥：“全军出击！”
西凉铁骑如决堤的洪水，从三路席卷而出。马超的轻骑如利刃般撕开袁军左翼，张辽的步兵方阵稳步推进，董卓亲率的重甲骑兵更是如铁壁般撞向袁军右翼。洺水岸边的旷野上，刀光剑影交织，喊杀声震动地。
袁军失去颜良、文丑两员大将，早已军心涣散，哪里挡得住西凉军的猛攻？不到半个时辰，阵脚便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沿着洺水岸边仓皇逃窜，不少人慌不择路，竟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邯郸城头，袁绍看着城外的溃兵，脸色惨白如纸。他身边的审配、逢纪急得直跺脚，却想不出半点对策。
“主公，快撤吧！”审配拉着袁绍的衣袖，声音发颤，“董卓的铁骑快到城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袁绍望着洺水岸边漂浮的尸体，又看了看城南冲的火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经营河北多年，自以为兵强马壮，却没想到会败得如此狼狈——颜良、文丑是他最倚重的大将，竟一日之内尽丧于董卓之手。
“往哪撤？”袁绍的声音带着绝望。
“去信都！”逢纪急道，“安平国的信都有护城河环绕，城防坚固，可暂避董卓锋芒！”
袁绍还在犹豫，城下已传来震的喊杀声。董卓的重甲骑兵已冲到护城河外，用投石机砸向城墙，砖石飞溅中，守城的士兵惨叫着坠落。
“主公！再不走就真成阶下囚了！”审配几乎是拖着袁绍往城下跑。
袁绍最后望了一眼邯郸城，这座他经营了五年的重镇，此刻已燃起熊熊大火。他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带着残部从北门仓皇逃窜，连象征冀州牧身份的印绶都忘了带走。
次日清晨，董卓的大军开进邯郸城。他骑着赤炭火龙驹，穿行在街巷中，见百姓吓得躲在门后，突然摘下青铜面具，露出脖子上狰狞疤痕。
“打开粮仓，给百姓分粮！”他对亲卫下令，声音虽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他们，西凉兵劫掠关中是那些门阀士族不给粮草，要饿死某麾下的西凉汉子！”
张辽有些犹豫：“太师，军中粮草本就不多……”
“多不多也得分！”董卓吹胡子瞪眼，“西域的粮食很快就能运送过来，以后不用担心缺粮少食！”
当士兵们扛着粮食出现在街头，挨家挨户分发时，躲在门后的百姓渐渐探出了头。一个白发老丈颤巍巍地走上前，捧着一碗粟米，对董卓深施一礼：“将军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董卓看着老丈眼中的泪光，脸上竟有些发热。他想起年轻时在陇右，也是这样给受灾的牧民分粮，那时的他，还不是后来那个被权力迷了心窍的“太师”。
“士元，”他对庞统道，“传令下去，修复城墙，疏通洺水漕运，让逃难的百姓都回来。某要让邯郸，比在袁绍手里更兴旺！”
庞统望着眼前这个摘下面具的董卓，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暴君”的传，或许真的少了些什么。至少此刻的他，眼中有百姓，心中有章法，像极帘年那个从西凉杀出的少年将军。
消息传到安平国信都时，袁绍正对着地图唉声叹气。迁都的队伍一路狼狈，不少官员在途中失散，连审配都被流矢擦伤了胳膊。
“董卓……他下一步怕是要攻邺城了。”袁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在他的印象里，董卓还是那个在洛阳烧杀抢掠的莽夫，可如今却能安抚民心，稳固城防，这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逢纪捧着战报，脸色难看：“主公，董卓在邯郸开仓放粮，周边的百姓都往他那里跑，连咱们几个县的守将，都偷偷派人与他联络……”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袁绍猛地将案上的酒盏扫落在地，“当年十八路诸侯都没灭了他，如今他兵精粮足，已成了气候啊！”
审配捂着伤口，低声道：“主公，董卓此人，看似粗豪，实则有雄才。他在西凉时就善抚羌胡，能让那些桀骜不驯的部落甘心为他所用。如今他得了邯郸，若再让他整合冀州资源，恐怕……”
袁绍打了个寒噤。他忽然想起董卓刚入洛阳时的模样，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带着三千西凉兵，却能在乱局中迅速掌控朝政。若非后来得意忘形，或许根本没有他袁绍的今。
“传我令，”袁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加固信都城防，调幽州的袁熙和袁谭来援，让济北的袁尚也撤回来。告诉他们，董卓不死，河北不保！”
可他心里清楚，这道命令不过是自欺欺人。董卓的兵锋已如燎原之火，烧过邯郸，正往安平国蔓延。而他袁绍，就像当年的黄巾军，被这头来自西凉的猛虎追得仓皇逃窜。
邯郸的城楼上，董卓重新戴上青铜面具，望着信都的方向。马超捧着新绘制的河北舆图上前：“爷爷，庞统先生建议，休整一月后，便进军安平国，一举拿下信都。”
董卓的铁手套在城砖上重重一按，留下五道深痕：“不忙。”他指着舆图上的洺水，“先把漕运打通，让粮草能运上来。某要让河北的百姓看看，跟着某，有饭吃，有安稳日子过——到那时，不用打，信都自会有人来降。”
秋风掠过城头，吹动他的披风，猎猎作响。远处的田野里，已有百姓开始耕种，孩童的嬉笑声隐约传来。董卓的双眸里，映着这片正在复苏的土地，也映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初心。
或许，这一次，他能走出不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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