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益州归命尊王化
成都的秋阳透过锦官城的窗棂,照在法正案头的密信上。信是董牧从襄阳发来的,墨迹未干,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曹操已陈兵庐江,荆襄战事将起。益州需速归朝廷,以固后方,断曹操觊觎之念。”
法正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焰中蜷曲成灰烬,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他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扫过益州七郡的名称——犍为、蜀郡、广汉、汉汁…每一个名字背后,都藏着他三年来布下的暗棋。
早在郭嘉离蜀前,他便已借着“整顿吏治”“核查赋税”的由头,将这些太守一个个拉到了自己麾下:张翼幼子的病靠关中神医得治,王连贪墨的账册握在他手,夏侯纂的太守之位是他力保……此刻,这些棋子终于到了落子的时刻。
益州议事厅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一种微妙的默契。七郡太守按品级列坐,看似神色各异,眼神交汇时却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坦然。
法正立于厅中,玄色官袍衬得他面色沉峻。“诸位,”他开门见山,“今日召集大家,是议一件关乎益州存亡的大事——是否归附长安朝廷。”
话音刚落,犍为太守张翼便抚着胡须起身,语气恳切:“孝直公,依在下看,归附是上策。前几日南中蛮夷又扰边境,我郡军备空虚,若有朝廷支援,方能长治久安。”他幼子的怪病刚被关中神医治好,这话里的“朝廷”二字,得格外真牵
蜀郡太守王连紧随其后:“张太守所言极是。近年赋税不足,郡中粮仓仅够支撑半年,若归附朝廷,可借关中粮饷周转,百姓也能少受饥寒之苦。”他这话半真半假,实则是上月法正已将他贪墨赋税的账册“借走”,暗示若不从,便会“不慎”送入长安。
广汉太守夏侯纂是个武将出身的莽夫,此刻也粗着嗓子道:“俺不懂那些弯弯绕,只知道董公的兵能打仗!曹操要是打过来,没朝廷撑腰,咱们扛不住!”他能坐稳太守之位,全靠法正暗中帮他清除了政敌,早已视法正为“恩主”。
南中诸郡太守更是异口同声。他们常年受蛮夷袭扰,法正早与他们约定:归附后,朝廷将调拨三百副铁甲、五百张强弓支援,还会派关中良将协助练兵。此刻提及“归附”,他们比谁都积极。
吴懿、李严等军中将领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七郡太守几乎异口同声,显然是早有预谋。吴懿看向法正,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笃定,便知这是法正多年经营的结果——这些太守或被恩情笼络,或被把柄牵制,或被利益诱惑,早已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既然诸位都觉归附为妥,”法正适时开口,“那便请张裔大人拟表,以刘璋州牧之名,奏请归附长安朝廷。”
张裔起身应诺,提笔时手微微一顿。他想起三年来法正不动声色地拜访各郡,想起那些深夜从太守府传出的密谈,想起自己奉命“核查”的那些账册……原来从那时起,法正便已布下这盘大棋。
不到半个时辰,表文拟就,法正亲手盖上刘璋的州牧印,由快马送往长安。议事厅内的太守们相视一笑,端起茶杯时,杯沿碰撞的轻响,像是在庆祝一场心照不宣的胜利。
长安的董琰接到益州表文时,正与荀攸翻看各地奏报。
“阿牧这步棋,走得密不透风,连我都瞒过去了。”董琰看着表文上七郡太守的联名签章,笑道,“七郡同附,可见一直以来,他把益州攥得有多牢。”
荀攸躬身道:“相国明鉴,当速下诏书,以安人心。法正为益州牧,张裔为蜀郡太守,吴懿为荡寇将军……其余太守仍守原职,以示朝廷信任。”
“再加一条,”董琰补充,“让阿牧派诸葛亮为益州长史,协助法正。孔明善内政,又知制衡之术,可与法正相辅相成。”
三日后,朝廷诏书抵达成都。法正率文武出城迎接,诏书展开时,宦官尖细的声音念到“七郡太守各守原职,俸禄加三成”,太守们齐齐躬身,山呼“万岁”,声音里满是真切的喜悦——他们的位置不仅保住了,还得了实惠。
一月后,诸葛亮抵达成都。法正率太守们出城十里相迎,张翼特意上前,对诸葛亮笑道:“孔明先生一路辛苦,孝直公您懂医理,我那幼子的病,还盼您指点一二。”这话既是示好,也是在向诸葛亮暗示:他与法正的关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张太守放心,治病救人,亦是分内之事。”他看向法正,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便知自己已看懂了这层深意。
秋意渐浓时,法正接到董牧密信,提及“需益州助力,共抗曹操”。法正沉吟三日,定下两桩事。
他先寻到吴懿:“子远兄,主公在襄阳征战,身边需得有信得过的人。令妹吴苋素有贤名,且相士言‘有皇后之命’,若能侍奉主公,一则可固益州与中枢之好,二则吴家也能更得倚重。”
吴懿心中一动。他知道法正从不做亏本买卖,这话背后,是承诺吴家将成为益州士族的“领头人”。他慨然道:“舍妹若能为益州出力,义不容辞。”
处置完联姻之事,法正让人押来了吕布。
这员猛将被软禁成都三年,铁链锁身,却依旧难掩一身桀骜。听闻要被“移送”,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厉色:“要杀便杀,何必多此一举?”
法正缓步走到囚车前,声音平静:“杀你易,然你曾刺董太师,此乃旧怨;今董公承太师基业,当由他了断这桩恩怨。”
吕布一怔,随即苦笑。他刺杀董卓的旧事,是压在心头的巨石——当年为了权势,他亲手刺杀那位收他为“义子”的权臣,如今却要被送往董卓的继承者面前处置,何其讽刺。
“好。”他沉默半晌,终是颔首苦笑,“我与董卓的账,也该清算了。”
三日后,两支队伍驶出成都。前队是吴苋的婚车,八匹大宛马拉着锦绣车厢,侍女捧着益州士族凑的贺礼——蜀锦百匹、明珠一斛,浩浩荡荡,透着喜庆;后队是吕布的囚车,铁链磨着青石路,发出“哐当”声响,押解的士兵皆是随着诸葛亮入川的董卓旧部,看他的眼神复杂,带着旧主被刺的怨怼,也带着对其勇武的敬畏。
吕布闭目不语,法正适时上前,对看守的士兵道:“此乃董公要亲自处置的人,不可怠慢。”大家知道,这是要让董牧亲手了结董卓与吕布的仇。
重阳节的襄阳,满城桂香混着红绸的喜气。辰时刚过,吴懿便带着益州太守们,护送着吴苋的婚车从城南驶来。张翼、王连等太守与荆襄士族谈笑风生,言语间满是“益州荆襄本是一家”的热络——他们早已得了法正嘱咐,要借这场婚礼,彻底融入中枢。
州牧府前的广场上,董牧一身蟒袍立于阶前,荀采、蔡琰、张琪瑛三位夫人含笑而立。见婚车停下,董牧亲自上前,掀起红盖头。吴苋身着凤冠霞帔,眉眼间既有益州女子的火辣,又带着士族姐的从容,对着董牧盈盈一拜:“愿与夫君共守这万里河山。”
赞礼官高声唱喏,百席婚宴开席。张翼举杯敬向甘宁:“甘将军镇守江陵,日后益州粮草,尽可从蜀地调拨,绝无延误!”王连则拉着诸葛亮细谈都江堰修缮,言语间全是“愿听长史调度”的恳牵
酒过三巡,吴懿走到董牧面前,身后跟着七郡太守,齐齐躬身:“我等愿以益州为质,助主公平定下!”
董牧扶起众人,目光扫过满座宾客——益州太守们的热忱,荆襄士族的认同,诸葛亮与法正低语时的默契……他知道,这场婚礼不仅是迎娶一位妻子,更是将益州这府之国,彻底纳入了自己的版图。
此时,后院的偏房里,许褚正押着吕布等候。董牧踱步进来时,吕布猛地抬头,眼中没有求饶,只有一丝释然:“要杀要剐,痛快些。”
董牧看着他,忽然笑了:“父亲常,你是下第一猛将,可惜心性不定。”他挥挥手,“解了铁链。”
吕布一愣,看着铁链落地,不解地看向董牧。
“曹操大军压境,正是用人之际。”董牧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押送长安受审;二是戴罪立功,我不骗你,前线杀敌立功我也不能保你性命;若愿意,便跟着我打曹操,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父亲若是生气,我去他面前受着,但眼下,下安危更重。我的对吗?兄长。”
吕布怔怔地站在原地,想到这位兄弟曾力劝他同去西凉,追逐霍去病的脚步。而如今,跟着他的段煨确实名镇西域。那时他自己把握不住朝堂的尔虞我诈,事实也如他所言……
看着董牧转身即将离去的背影,吕布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坚定有力:“末将……愿效死力!”
夜色渐深,董牧牵着吴苋的手走上城楼。汉江的波光映着满城灯火,吴苋轻声道:“夫君可知,临行前张太守,益州的百姓已开始种关中的稻种了。”
董牧望向西方,那里是成都的方向。他笑了:“民心归向,比百万雄师更可靠。”
秋风掠过城头,带着战鼓的余韵,也带着新生的希望。有了益州作为后盾,有了吕布这员猛将,他终于可以转身,直面庐江的曹操大军——这场乱世棋局,他已落子元。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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