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长安密议争救驾
长安的冬夜来得格外早,相国府的烛火却亮如白昼。董牧踏着未消的积雪走进密室时,靴底的冰碴在青砖地上蹭出细碎的声响,董琰正对着一幅泛黄的舆图出神,案上的浓茶早已凉透,氤氲的水汽凝成水珠,顺着壶嘴缓缓滴落。
“大哥。”董牧解下沾雪的披风,玄色的甲胄上还带着一路疾驰的风霜——从庐江赶回长安,他率骑兵连奔八日,马蹄几乎未停。
董琰抬眼,眼底布满血丝,显然也几夜未眠。“仲谋,回来了。”他指了指对面的锦凳,“皇帝的消息,你在路上应该听了。”
密室中央的铜炉燃着上好的银炭,却驱不散两人间的凝重。董牧落座,接过董琰递来的密报,上面是锦衣卫从许昌传回的急报:刘备已在濮阳拥立汉献帝,以子名义下旨,斥责董氏兄弟“挟制朝廷,图谋不轨”,号召下诸侯共讨之。
“曹操够狠。”董牧将密报拍在案上,指节泛白,“竟真的让出濮阳,甘愿为刘备送上嫁衣。他是算准了咱们绝不会坐视刘备挟子以令诸侯。”
董琰端起凉茶饮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精神一振:“现在不是曹操的时候,是我疏忽大意,才让刘备那贼子得逞。二弟,你觉得,这皇帝咱们救还是不救?”
这正是眼下最棘手的难题。董牧指尖在舆图上的“濮阳”二字重重一点,沉声道:“不救。刘备刚得子,濮阳根基未稳,所谓‘共讨’不过是虚张声势。曹操与袁绍积怨已久,孙权又在江东内乱,未必真会联手。咱们若按兵不动,先稳住长安,再图关中,待他们内部生隙,局势自会转机。”
“可刘备手里有子。”董琰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自古以来,‘名正言顺’四个字便能聚起无数人心。当年父亲力排众议,行废立之举,为的就是这面大义的旗帜。如今旗帜被人夺走,若坐视不理,下人会咱们董家只知争权,不顾君父——到那时,曹操、袁绍、孙权即便各怀鬼胎,也能借着‘勤王’的名义拧成一股绳,咱们将陷入四面楚歌。”
董牧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豫州的地界:“救,谈何容易?濮阳是四战之地,东有曹操,北有袁绍。咱们若出兵,至少要抽调十万精锐。大军出动,刘备若察觉,定会带着献帝继续东逃,往青州或徐州投靠曹操,到时候咱们只会扑空。”
他转向董琰,语气愈发沉重:“就算侥幸打下濮阳,救下陛下,又该如何?濮阳无险可守,袁绍从河北南下,曹操从兖州西进,两面夹击,咱们的十万大军只会被困在那里,进退两难。到那时,长安空虚,若羌胡异动,亦或是孙权从江东偷袭荆州,咱们更是首尾皆难相顾。”
这番话如冰锥般刺入,破坏了密室中的暖意。董琰沉默良久,指节轻轻叩着案面,发出“笃笃”的闷响,像是在称量利弊的重量。“你的这些,我都想过。”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但你还记得吗?当年父亲刚迁长安时,陛下曾在未央宫的偏殿对我立誓——‘若董氏能护大汉宗庙,朕愿以政事相童。我当时回他,‘臣董琰,此生必护陛下周全,守大汉疆土’。”
董牧一怔。他倒是忘了这件陈年旧事。那时长安初定,献帝年幼,董琰作为辅政大臣,确实与子有过这样的约定,只是后来朝政渐稳,这誓言便被淹没在日常的征伐与治理郑
“这不是简单的利弊权衡。”董琰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咱们董家能有今日,一半靠刀枪,一半靠大义。若失了大义,失了对子的承诺,即便能夺下,也会被后世骂作乱臣贼子。曹操、刘备之流可以不在乎,但咱们不能——因为咱们是要终结乱世,而非开启另一个乱世。”
他走到董牧身边,指着舆图上的濮阳:“刘备敢带着献帝守在濮阳,必是料定咱们不敢轻举妄动。可他算错了一点——他以为下人都像他一样,视子为棋子,却不知还有人记得‘君臣’二字,记得‘承诺’二字。”
“大哥的意思是……”董牧心中已有了答案,却仍想听董琰亲口出。
“救。”董琰斩钉截铁,“不仅要救,还要打出‘勤王护驾’的旗号,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尊奉子的臣子。”
董琰爆发出的能量让董牧敬佩,反向思维下的军事才能,也让董牧惊讶。
董琰开始部署:“你刚回来,先休整一日,明日先调集关中的五万精锐,由你亲自统领,出虎牢关,直扑濮阳——速度要快,务必在刘备反应过来之前兵临城下。”
“那袁绍和曹操呢?”董牧追问,“他们若趁机偷袭怎么办?”
“并州有段煨的十万大军,可令他进驻壶关,停止进攻做好防御。若袁绍起兵南下就攻打邺城,牵制袁绍。”董琰眼中闪烁着运筹的光芒,“曹操在彭城的驻军不多,夏侯惇又是个鲁莽的,我会让长安放出消息,你要先打兖州断刘备后路,再攻濮阳。他定会分兵守兖州,无暇顾及刘备生死。”
“万一刘备真的带着陛下跑了呢?”
“那就追。”董琰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带着子,跑不快。只要咱们咬住他,让下人看到咱们‘救驾’的决心,即便最终没能救下献帝,这‘大义’的名分也能落到咱们手里。刘备想借子号令诸侯?我偏要让他变成‘劫持子的逆贼’。”
董牧看着兄长眼中的坚定,忽然明白了。董琰的决定,看似冒险,实则是将计就计——用一场“救驾”之战,夺回失去的道义高地,让刘备的“挟子”变成烫手山芋,让曹操、袁绍的“勤王”变成笑话。
“好。”董牧心里复盘一番董琰的策略,觉得没什么破绽和遗漏后,躬身领命,“明日一早,我便出兵。”
董琰拍了拍他的肩,指尖触到他甲胄上的冰碴,忽然放缓了语气:“二弟,此去凶险,万事心。长安有我,你尽管放手去做。”
“大哥放心。”
走出密室时,雪又下了起来,落在董牧的肩头,瞬间被烤暖和的铠甲融化成水。长安的夜空被烛火映得发红,远处的军营传来此起彼伏的梆子声,那是士兵们在换岗。他知道,从明日起,关中的精锐将再次踏上征途,一场围绕着子的大战,即将在许昌的土地上拉开帷幕。
董琰站在密室窗前,望着董牧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缓缓打开案上的一个锦海里面放着一枚落满灰尘的玉佩,是当年献帝亲手赐他的,上面刻着“忠勤”二字。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回想起答应献帝还政于汉的承诺,轻声自语:“仲谋,莫怪为兄,有些事终究开不了口同你讲,这大汉,真的是反不得的。只希望你能跟着我的步伐,扶大厦将倾吧。”
定了定心神,董琰觉得自己有些忧虑过甚了,自始自终自己的兄弟虽然不敬汉帝,却还是为了大汉征讨四方。他和父亲太像了,性子刚直,是不折不扣的权臣,却始终没有选择走出那最后一步,也许大汉真能在他们董家手上重复荣光!
风雪敲打着窗棂,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密室的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舆图上,与濮阳的位置重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场注定艰难的救赎之路。董琰,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掩盖在忠君之心以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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