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郭嘉巧设连环计
许昌州牧府的烛火摇曳,将曹操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他盯着案上的江东舆图,指节重重叩在“丹徒”二字上,声音带着咬牙的狠劲:“孙策这黄口儿,占我的寿春城,还敢日日射猎,真当某不敢动他?”
明确江东急切不可得,夏侯兄弟一到徐州,曹操就带着谋士们回到许昌坐镇,重新思考后续的军事部署。
郭嘉立在一旁,折扇轻摇,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密信——那是董牧从襄阳送来的,只写了“乱江东,疲曹操”六个字。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算计:“主公息怒。孙策虽勇,却如烈马无缰,早已惹恼江东士族。许贡门客蛰伏三年,顾陆子弟私怨难平,只需一点火星,便能让他万劫不复。”
曹操抬眼,原本嫉恨孙策的情绪一扫而空,眼中闪过厉色,沉声问道:“火星?奉孝要如何点火?”
郭嘉展开一幅手绘地图,丹徒城外的竹林被红笔圈出:“此处是孙策射猎必经之地,两侧陡坡,底部仅丈余宽,正是绝路。许贡的三个门客就在丹徒,皆是能穿房越脊的死士,某已让蒋干携黄金百斤前去联络,许以‘事成后吴郡士族自治’——那些人闻到腥味,自会扑上来。”
吴郡的秋雨缠缠绵绵,将青石板路浇得发亮。蒋干披着蓑衣,在顾府侧门敲了三下暗码,门轴“吱呀”转动,一股霉味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陆绩坐在堂中,面前的青瓷碗里,雨前龙井早已凉透,他看着蒋干解开油布,黄金的光泽刺破昏暗烛火,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曹丞相的意思,是要借我等之手……”陆绩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非‘借’,是‘共利’。”蒋干慢条斯理地斟茶,“孙策鞭打顾邵,强征陆氏粮仓,士族早已离心。丞相了,只要除了孙策,吴郡税赋三成归士族,太守之位,便在你我之间。”
陆绩指尖在案上轻叩,发出“笃笃”的闷响。去年孙策为筹军饷,硬生生拉走了陆家三成存粮,族中长老至今骂声不绝。他忽然推开后窗,雨夜的黑暗里,三个黑影正贴着墙根移动——那是许贡的门客,按约定来听候指令。
为首的门客绰号“秃鹫”,左耳缺了一块,是当年被孙策亲卫砍的。他从怀中摸出一柄短刀,刀鞘漆黑,却在暗处刻着交州特有的云纹。“陆公放心,这刀鞘是按您的意思做的,事后一看便知是‘南蛮子’所为。”
“陷阱挖在竹林中段,”陆绩递过一张麻纸,朱砂标着孙策的必经路线,“那里的土松,三尺深的坑,上面铺好枯枝,保准他的马栽进去。”他顿了顿,补充道,“太史慈已被调往建昌,用的是山越头领祖郎的亲笔信,孙策绝不会怀疑。”
蒋干满意点头,告辞时却瞥见西厢房窗纸上,映出两个交头接耳的人影。其中一人身形单薄,戴着玉冠,轮廓竟与孙策有七分相似。“那是……”
“府中子弟夜读罢了。”陆绩眼神闪烁,慌忙岔开话题。
蒋干踩着积水回到客栈,檐角滴落的雨水遮住了脚步声。他绕到西厢房后墙,听见里面传来少年的声音,冷得像冰:“……陷阱要再深一尺,木桩淬毒。事后把那三个门客杀了,尸体扔到江边,就是董牧派来的刺客——这样曹操才会出兵帮咱们。”
是孙权!蒋干浑身一震,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冰凉刺骨。他悄然后退,回到客栈连夜写密信——原来这少年早已与士族勾结,甚至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豫章的军营里,太史慈正擦拭着那杆追随多年的铁枪。枪尖的寒光映着他凝重的脸,三前收到的那封匿名信还在袖中发烫:“丹徒竹林有险,初三慎校”
信是用箭射进营中的,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只雄鹰。他本想将此事禀报孙策,却苦于没有实证。
犹豫不决之时,又接到孙策的军令:“山越头领祖郎在建昌异动,速率三千兵驰援,初三前务必平定。”
“将军,”亲卫进来禀报,“粮草已备妥,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太史慈摩挲着枪杆,眉头紧锁:“祖郎那厮不过是打闹,何必调三千兵?再,初三正是主公去丹徒射猎的日子……”他忽然起身,“备马!我要亲自去丹徒见主公!”
亲卫愕然:“可军令……”
“军令能比主公安危重要?”太史慈翻身上马,银甲在月下泛着冷光,“你率两千兵按令去建昌,只是我亲率,稳住祖郎。我带一百精骑,连夜赶往丹徒!”
他知道孙策的性子,若是派信使,多半会被斥为“杞人忧”。唯有当面劝谏,或许还能让主公改期。
马蹄声踏碎豫章的夜色,太史慈的心却越来越沉——那封匿名信、祖郎的“异动”、恰好赶在初三的军令,处处透着诡异,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往孙策头上罩去。
郭嘉展开蒋干的密信时,烛火正爆出一朵灯花。看到“孙权欲嫁祸董牧”字样,他取来两支笔,一支蘸墨,一支蘸朱砂,同时在两张纸上书写。
给曹操的信中,他详述了“士族刺杀孙策、嫁祸山越”的计划,言辞间尽是“将为主公除此大患”的急切,却对孙权的参与和“嫁祸董牧”的伏笔只字不提。
给董牧的朱砂密信,则藏在《孙子兵法》的夹层里:“孙权与士族勾结,欲借刺杀嫁祸主公。主公可按兵不动,坐视曹操与江东反目。若孙策死,孙权必向曹操求援,主公可趁机取豫章;若孙策不死,必会清洗士族,江东内乱,主公可挥师东进。”
写完信,郭嘉假意一心为曹操谋划,对蒋干派来的信使叮嘱:“让许贡门客在竹林入口留下些交州特产的香料,越明显越好。再‘不心’让孙策的亲卫看到门客与陆府往来,引他生疑——人越多疑,越容易对身边的危险视而不见。”
信使领命而去,郭嘉独自坐在灯下,看着曹操那封信上的字迹,忽然低笑出声。曹操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每一步都在为董牧铺路;孙权以为能借刀杀人,却不知早已成了董牧扩张的棋子。
三日后,丹徒射猎台的布防图送到许昌。郭嘉故意在图上标注“太史慈距丹徒三日路程”,却隐去了“轻骑加急一日可达”的关键。曹操果然放下心来,对郭嘉道:“太史慈远在豫章,孙策插翅难飞。”
初三前夜,丹徒竹林的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布满陷阱的林间径。许贡的门客正蹲在陡坡下,往坑里插淬毒的木桩,秃鹫舔了舔嘴唇,刀鞘上的交州云纹在月下泛着诡异的光。
“听见没?”一个门客低声道,“远处有马蹄声,准是孙策的人在巡查。”
秃鹫啐了一口:“巡查也没用,这坑连大象都能陷进去。”
吴郡城内,孙权正对着铜镜整理冠缨。镜中的少年面色平静,眼底却藏着火焰。贴身侍卫捧着一件玄甲进来:“二公子,这是讨逆将军赏的新甲,明日射猎穿正好。”
孙权抚摸着甲片上的兽纹,忽然冷笑:“兄长倒会笼络人心。”他将甲胄丢在一旁,换上了件轻便的锦袍,“明日我要‘不心’坠马,需得轻便些。”
此时的丹徒城外,太史慈的一百精骑正借着月色疾驰。马蹄踏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他能看到远处射猎台的轮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快!再快些!”
襄阳的董牧收到郭嘉密信时,正站在江边看水师操练。江风掀起他的披风,信上的朱砂字迹被吹得微微颤动。诸葛亮站在身后,轻声道:“主公,太史慈若按信中所那般驰援,丹徒局势必生变数。”
董牧将信纸揉碎,扔进江里:“变数多才好。让文聘率水师进驻江夏,摆出欲攻柴桑的架势。孙权新立,最怕两面受氮—他若想稳住江东,只能向我低头。”
夜色渐深,丹徒竹林的虫鸣突然沉寂。许贡的门客藏进密林中,短刀的寒芒与树叶上的水珠交相辉映。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那是孙策的亲卫在进行最后的巡查。
太史慈的骑兵终于抵达丹徒城外,他勒住马,望着城头的火把,心中默念:主公,千万要等我……
而许昌的郭嘉,此刻正对着江东舆图举杯。杯中酒映着烛火,像一汪将沸的血。他知道,明日的丹徒竹林,将是搅动下的起点。无论孙策是生是死,这场由他点燃的野火,终将为董牧的霸业,烧出一条坦途。
竹林深处,一只夜鸟被惊起,扑棱棱掠过夜空。箭已上弦,只待明日午时的猎号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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