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段煨挥师退袁兵
青州临淄城外的秋风卷着枯叶,刘备身披单薄的甲胄,立于城头望着远处袁谭大军的营垒,喉间泛起阵阵苦涩。
自曹操攻占徐州、转兵青州以来,他与关羽已苦苦支撑了三月,粮草将尽,士兵疲惫,若非靠着关羽与袁谭在济南郡缠斗不止,临淄怕是早已失守。可如今袁谭虽攻势暂缓,曹操的主力却如附骨之蛆,夏侯惇部已兵临北海,夏侯渊部在济水沿岸游弋,随时可能形成合围。
“兄长,再守下去,咱们怕是撑不住了。”关羽勒马立于城下,青龙偃月刀上的霜花尚未消融,他刚从济南赶回,战袍上还沾着血污,“袁谭那厮虽勇,却被咱们拖得锐气尽失,可曹操的虎豹骑难以抵挡啊……”
刘备望着城根下瑟缩的伤兵,声音沙哑:“云长,你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可咱们退无可退啊。青州若失,下再无我等容身之地。”他想起董牧派来的使者临行前的话——“若遇危急,长安自会相助”,可如今曹操大军压境,董琰远在关中,那承诺仿佛已是镜花水月。
就在此时,探马疯了似的从西门冲来,马缰勒得太紧,险些栽倒:“使君!大喜!袁谭的大军……退了!”
刘备与关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他们疾步登上城楼,果然见济南方向的袁谭营垒正在拔寨,旗帜纷乱,士兵们扛着辎重仓皇北撤,竟像是在逃命。
“怎么回事?”关羽眉头紧锁,他昨日还与袁谭血战,对方虽显疲态,却绝无此时溃退之理。
半个时辰后,另一路探马带来了答案:“使君!关中董相国麾下段煨将军,派张辽率大军突袭了袁谭的后路!壶关已被段将军攻破,袁绍在并州的粮草被烧,张辽率军登船沿黄河东进袭扰,袁谭怕归路被断,只得撤军回援!”
“段飙…董琰……”刘备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眶忽然一热。他想起年初与董牧结盟时的约定,想起自己困守青州时的绝望,原以为那不过是乱世中的权宜之盟,却没想到董琰竟真的会出兵相助,而且选在了最关键的时刻。
“董相国果然信守诺言!”刘备猛地转身,对着关中方向深深一揖,“危难之际不忘盟友,真乃下楷模!”
关羽亦抚掌道:“段煨乃西凉宿将,用兵沉稳,他此时突袭并州,既解了青州之围,又能牵制袁绍,一箭双雕,董相国麾下果然有高人!”
袁谭撤军的消息如春风般传遍临淄,原本萎靡的士兵们顿时振奋起来。刘备当机立断:“云长,你即刻回师北海,会合陈登,趁曹操不备,击溃夏侯惇!我在此整顿兵马,应付曹操主力!”
关羽领命,翻身上马,青龙偃月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兄长放心,某定让夏侯惇尝尝厉害!”
此时的济南郡外,袁谭正气急败坏地抽打马鞭。段煨的突袭太过突然,他留在后方的粮草被烧了个精光,父亲袁绍又在易京被公孙瓒牵制,根本派不出援兵,若不及时回师,恐怕连渤海郡都要丢了。“董琰!刘备!此仇我必报!”他望着青州方向,眼中满是怨毒,却只能咬着牙下令加速撤军。
长安的相国府里,董琰收到段煨的捷报,对贾诩笑道:“袁谭一退,青州之围自解。刘备若能趁机击败夏侯惇,曹操在东方的布局便会松动,咱们北伐并州也能少些压力。”
贾诩抚须点头:“大公子算无遗策。段将军在壶关的牵制,既帮了刘备,又乱了袁绍的阵脚,实乃一举两得。”
北海郡的潍水两岸,夏侯惇正指挥士兵架设浮桥,准备强攻郡城。他自恃勇猛,又新得曹操援军,根本没把关羽放在眼里,连营寨都扎在霖势低洼的河滩上。
“将军,潍水近日水位上涨,咱们把营寨扎在这儿,怕是不妥。”副将李典劝谏道。
夏侯惇嗤笑一声:“关羽不过是困兽之斗,难道他还能引来洪水不成?传令下去,明日拂晓攻城!”
他没料到,关羽早已勘察了潍水地形。当夜,关羽亲率五百精壮,悄悄摸到上游的堤坝,趁着月色掘开了缺口。潍水本就因秋雨暴涨,此时堤坝一破,洪水如脱缰的野马奔涌而下,朝着夏侯惇的营寨冲去。
“水!洪水来了!”营寨里的士兵在睡梦中惊醒,只见浊浪滔,营寨瞬间被淹没,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夏侯惇被亲卫从水里捞出来时,战袍湿透,盔缨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威风。
“关羽!我操你祖宗!”夏侯惇怒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们被洪水卷走,粮草军械漂满河面。
就在此时,关羽的大军从两岸杀出,刀光在月色下闪烁,如斩瓜切菜般收割着曹军的性命。关羽立于高坡之上,青龙偃月刀一挥:“降者免死!”
曹军本就溃不成军,听闻此言,纷纷扔下兵器投降。夏侯惇见大势已去,带着残部狼狈逃窜,连自己的左目都在混乱中被流矢射中,险些丧命。
北海水淹夏侯惇的消息传到临淄,刘备大喜过望,亲自率军前来接应。兄弟二人在潍水岸边重逢,望着水面上漂浮的曹军旗帜,相视大笑。
“云长此役,足可震动下!”刘备拍着关羽的肩膀,眼中满是骄傲,“曹操经此一败,短期内必不敢再犯青州。”
关羽却眉头微皱:“兄长,夏侯惇虽败,曹操主力仍在。咱们当趁此机会收复失地,囤积粮草,待来年春,再与他一决雌雄。”
刘备深以为然,当即下令:“陈宫先生,你率一部收复北海诸县,安抚百姓;云长,你我合兵一处,回师济南,肃清曹军残部!”
曹操在彭城得知夏侯惇大败,气得将案上的酒爵摔得粉碎。“夏侯惇啊,误我大事!”他原以为能一举拿下青州,彻底消灭刘备,却没想到董琰会在背后捅刀子,更没想到关羽竟能以水战破担
郭嘉上前劝谏:“主公息怒。青州失利,非战之罪,实乃董琰偷袭并州所致。如今袁谭撤军,刘备与关羽合兵,士气正盛,我军若再强攻,恐难取胜。不如暂退徐州,休整兵马,待来年开春,再图青州。”
曹操咬牙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刘备喘过气来?”
“主公,”郭嘉道,“董牧在荆州蠢蠢欲动,孙策在江东虎视眈眈,咱们不能把所有兵力都耗在青州。不如暂退,静观其变。若董牧与孙策开战,咱们便可趁机再攻青州。”
曹操思忖良久,终是点头:“也罢!传令夏侯渊,退守徐州,加固城防。待我回去整顿兵马,来年定要踏平青州,活捉刘备、关羽!”
消息传到济南,刘备正与关羽商议屯田之事。听闻曹操退兵,陈登抚掌笑道:“曹操此退,足见其忌惮将军威名。咱们可趁此机会,在青州推行屯田,招抚流民,来年兵强马壮,定能与曹操抗衡。”
刘备望着窗外正在开垦的农田,眼中燃起希望:“元龙所言极是。云长,你在北海大破夏侯惇,威名远扬,青州百姓无不拥戴。咱们当乘此锐气,励精图治,以待时。”
关羽抱拳道:“兄长放心,某定会操练兵马,守护好青州。待来年春,某愿为先锋,直取徐州,报仇雪恨!”
青州的冬来得早,潍水两岸的农田里,士兵们与百姓一起忙着播种冬麦;济南郡的工坊里,工匠们正在赶制兵器;张飞和赵云也率残部回到青州,临淄的城头上,巡逻的士兵精神抖擞,甲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刘备站在城头,望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从徐州败亡到青州重生,从寄人篱下到拥兵自重,这一路走来,虽历经艰险,却也让他看清了乱世的生存之道。他想起董琰的相助,想起关羽的勇猛,想起陈登的智谋,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来年……”刘备轻声自语,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定要让下人看看,我刘备并非池中之物!”
远处的潍水已结起薄冰,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晶莹的光。关羽正带着士兵们在冰面上操练,青龙偃月刀的寒光与冰面的反光交相辉映,气势如虹。陈登则在城楼下与老农交谈,询问来年的收成。
一场大战的硝烟渐渐散去,青州大地迎来了难得的安宁。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曹操在徐州虎视眈眈,董琰在关中积蓄力量,袁绍在河北舔舐伤口,孙策在江东磨刀霍霍……下的棋局,仍在继续。而刘备与关羽,已在青州站稳了脚跟,等待着来年春,那场决定命阅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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