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州贤才各骋能
南郑州牧府的庭院里,新栽的海棠开得正盛,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淡粉色的笺纸。
董牧捧着州府属官名册,指尖划过“别驾”“治直“诸曹掾史”等字样——自领凉州牧以来,西州军政渐稳,需依汉制厘清职司,让属官各归其位,方能在这春耕时节,将州府事务打理得如这海棠般条理分明。
帐外传来脚步声,荀攸一身青绸官袍,腰悬铜印,印纽上刻着“别驾从事”四字——这是州牧最核心的佐官,掌军政谋划,位次仅次州牧。他捧着一卷文书进来,袍角沾着晨露:“主公,按别驾职司,属下已核完益州边境的戍卒名册,绵竹方向的吕布军确有异动,需增派斥候。”
荀攸的案头永远堆着两类文书:左侧是各州往来的军报,右侧是西州各县的政务简报。作为别驾从事,他不仅要随董牧参与军政决策,还要总领州府诸曹事务。见董牧翻看名册,他指着“治中从事”一栏道:“陈群明于礼制,又善考核官吏,任治中最宜——此职掌州府文书、选举,正合长文(陈群字)所长。”
正着,陈群便捧着官吏考绩册进来。他身着治中从事的绛色官袍,印囊上绣着“州府之印”的暗纹,案上文书码得齐整如队粒“主公,按治中职司,属下已核完陇西七县官吏的春耕考绩,”他翻开册页,朱笔圈出两名勤勉县令,“这二人劝农有功,当按制嘉奖;另有三人贪墨贷粮,已移交法曹论罪。”他顺带呈上修订的《西州婚丧礼》,“属官兼掌礼制,此为新订仪轨,已抄送各县。”
西曹掾成公英的衙署在州府西侧,离羌胡互市最近。他的官袍上总沾着羌地的羊毛,印绶是“西曹掾”——掌州府属吏任免及边疆民族事务。见董牧进来,他正与湟中羌首领核对互市文书:“按西曹职司,已与烧当羌定了盟约,他们以战马换铁犁,每月送三百匹良马入南郑,文书已用州牧印钤盖。”首领摸着文书上的红印,竖指赞道:“董州牧的官,话算数!”
兵曹掾法正的军帐挨着演武场,帐内挂满了各式阵图。他的铜印刻着“兵曹之印”,掌州府兵事、阵法操练,案上摆着新绘的“连弩阵图”。“主公请看,”法正指着图中箭头,“按兵曹职司,属下已令阳平关戍卒演练此阵,五十人轮番发射,可阻骑兵冲锋。昨日试练,箭簇穿透三层甲,效果甚好。”他转身取下一卷《戍卒训练册》,“各县预备役的春训计划,也已拟好,待主公审定。”
仓曹掾荀谌的库房在州府后院,账簿堆得比粮囤还高。他的官袍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总攥着算筹——仓曹掌州府粮草、租赋,最是琐碎也最是要紧。“主公,”荀谌展开账册,“按仓曹职司,已核完汉症陇西的粮仓,现有粮八十万斛,够支用一年。春耕贷给农户的种子,分三期收回,账册都记清了。”他指着册中红笔,“杜都尉的屯田区,新麦长势好,秋收后能再增二十万斛。”
屯田都尉杜畿常不在州府,多半泡在渭水畔的田埂上。他穿的不是官袍是短打,腰间悬着“屯田都尉”印——此职虽属县级,却直受州牧管辖,掌屯田、劝农。见董牧来,他正教农人用“区田法”:“主公看这垄麦,”他扒开土,数着分蘖,“按都尉职司,已在汉中辟了十处屯田区,用此法耕种,一亩多收两斛,农户都愿学。”田埂上的农壤:“杜都尉比咱还懂土性!”
户曹掾司马朗的户籍室,竹简码得像城墙。他的官印刻着“户曹”,掌州府户籍、徭役,案上的《西州户籍总册》记着每户户主、丁口、田亩数。“主公,”司马朗递过新造的册页,“按户曹职司,已清查出流民三千户,都分了田,编了户籍,徭役按‘三丁抽一’派,家有老弱的都免了。”他指着册中朱印,“各县的户籍副本,都盖了州府印,错不了。”
记室掾卫觊的文书房,烛火从不懈怠。他的官袍绣着“记室”二字,掌州府文书、情报记录,案上左边是《西州图经》,标着山川关隘;右边是《诸侯谍报》,记着蜀地、荆州的动静。“主公,”卫觊将一卷密报封入木匣,“按记室职司,成都细作报来的,刘璋派张松出使荆州,属下已将行程记在《谍报册》,用了‘青字’暗号,只有主公与别驾能解。”
午后的军议上,董牧拿起庞德的调令。函谷关是西州东出的门户,依汉制设“关都尉”,掌关隘防务,秩比二千石,正是庞德的新职。
“末将庞德,接关都尉印!”庞德大步进来,甲胄上的“讨寇校尉”徽记已换下,新佩的“函谷关都尉”银印在阳光下发亮。他单膝跪地,双手过顶接令:“按关都尉职司,末将到任后,即刻整饬防务,修缮关楼,与潼关徐晃将军约为犄角,绝不让关东一骑入关!”
董牧扶起他,指着舆图上的函谷关:“此关不仅是屏障,更是西州与关东通使的要道。你既要守得牢,也要通得顺——商旅、信使往来,按制查验,不可苛待。”庞德慨然应诺,转身点兵时,亲兵已将他的方画戟扛上战马,戟杆上新缠的红绸,在春风里猎猎作响。
消息传到函谷关,守关老兵们都道:“庞都尉来了,这关才算真固了!”
暮色漫进州牧府时,董牧再看那册属官名册,每个名字旁都填好了职司:别驾从事荀攸掌军政,治中从事陈群掌文书考核,西曹掾成公英掌羌胡事务,兵曹掾法正掌兵事,仓曹掾荀谌掌粮草,屯田都尉杜畿掌屯田,户曹掾司马朗掌户籍,记室掾卫觊掌文书情报,关都尉庞德守函谷关。
各司其职,如同一台咬合严密的耕犁,正趁着春光,在西州的土地上深耕。
董牧放下名册,走到庭院里。海棠花瓣落在他的官袍上,那袍角绣着的“凉州牧”徽记,在暮色中透着沉稳的光。他知道,这些依制设置的职司,这些各展其能的属官,便是凉州最坚实的根。待麦浪翻滚时,这根系扎得越深,西州的枝干,便越能经得住乱世的风雨。
他手中羊皮卷上的山脉与河谷凹凸分明。作为凉州牧,这方土地的每一寸边防,都系在心头——眼下对手虽暂歇兵戈,可西凉的风从不会一直平和。
若不趁此时备好战事,将战线外推,益州也好,荆州也罢,凉州的百姓便要再遭兵祸。只是,准备不能露半分痕迹,得让对手觉得,凉州此刻满心思都在守,而非战。
心里先盘算起“内紧”的条理。兵员得悄悄补,边境的府兵轮岗不能停,还得从各乡抽选精壮的兵丁,夜里借着巡边的由头拉去山谷练兵——白日里绝不能让炊烟多冒半缕,更不能让号角声传过边境线。前几日让军需官去囤积粮草,特意嘱咐他把新收的粮米分藏在沿山的旧粮仓里,对外只“今年收成仅够冬用,需省着些”,连底下的吏都只知“备荒”,不知“备战”。军械坊那边更要严,工匠们每日打造的箭矢与甲胄,都得用粗布裹着,夜里由骑兵护送运往边境堡垒,半点金属反光都不能让对岸的斥候瞧见。
这些盘算在心里过了一遍,又忍不住琢磨:会不会有疏漏?比如夜间练兵的马蹄声,会不会被曹操的暗探听去?便又添了主意——让士兵们在马蹄上裹上麻布,练兵时只练队列与刺杀,不练冲锋,连喊杀声都得压在喉咙里。粮草的账目也得做两份,一份真的记着备战的数量,锁在我书房的密匣里;一份假的只记日常用度,摆在军需官的案头,谁来查都只能看见“紧巴巴的口粮”。
再想“外松”的法子,心里得先揣着对手的心思——他们定在盯着凉州的动静,若见撤了些哨卡,少了些巡逻的士兵,定会觉得西凉军怕了,觉得凉州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愿生事。便吩咐下去,把边境最外围的三个明哨撤了,只留暗哨盯着;白日里让士兵们在城墙上晒晒粮、修补修补栅栏,别总握着兵器站着。昨日有信使来问“是否要增派骑兵守隘口”,董牧特意回了句“农时快到了,让骑兵先帮着百姓翻地,隘口有旧堡就够了”——这话故意让信使在驿站里多念叨几遍,料想用不了几日,对岸就会听见“凉州牧忙着管农活,不管边防”的消息。
夜里坐在灯下,听着城外隐约的练兵声,心里又稳了几分。内紧,是为了有底气迎敌;外松,是为了让对手放下戒心。凉州这盘棋,得慢慢下,等兵马练熟了,粮草备足了,军械齐了,再让对手知道,守的不是被动,是等着他们露出破绽的时机。指尖又落在地图上的边境线,董牧心里清楚:此刻的平静,是给战事攒着劲,待风再起时,凉州的铁骑,才能一举护住这方土地。
远处传来州府诸曹收工的梆子声,与城外羌笛、田埂牛鸣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规整又生动的歌。董牧望着南郑城渐次亮起的灯火,忽然觉得,这春日的西州,比往年更有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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