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吕布穷途投川蜀
兴平三年秋,下邳城外的芦苇荡被战火熏成焦黑,残阳透过硝烟,给断戟残垣镀上一层血色。
曹操立马在土坡上,望着城头上竖起的“曹”“刘”二旗,甲胄上的血痂已凝固成暗红。身侧的刘备按着腰间的双股剑,袍角还沾着淮水的泥浆——这场持续了两月的围城战,终于以吕布、袁术联军的溃败落幕。
“奉先,降了吧!”曹操对着城头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战场回荡。城楼上的吕布须发戟张,方画戟拄在砖缝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曹操身后的陈宫被捆着,骂声已嘶哑:“吕布匹夫!你若早听我言,何至于此!”
三日前,曹操用荀彧的“水淹计”,引淮水灌了下邳城的西隅,刘备则在南门设伏,截杀了袁术派来的最后一支援军。
吕布的部将侯成、宋宪见大势已去,趁夜绑要绑吕布却不见人,只得抓了陈宫,开城投降。此刻的下邳,只剩被人暗中从睡梦中叫醒的吕布,带着百余亲卫困在城主府,成了瓮中之鳖。
“曹操!刘备!”吕布的怒吼带着哭腔,“某与你们拼了!”他提戟欲冲,却被亲卫死死拉住。昨日高顺战死,这座他寄予厚望的徐州城,终究将成他的葬身之地——若非刘备念及他曾辕门射戟解围,劝服曹操下令“活擒”,他早已被乱箭穿身(就是要和演义不一样,扑街作者最后的倔强)。
七日后,吕布被捆在囚车中,看着曹操与刘备瓜分徐州。曹操占了下邳、彭城,刘备回驻沛,连袁术退回淮南时都顺手牵走了他留在广陵的残部。囚车碾过淮河堤岸的碎石,吕布望着边的雁群,第一次尝到了无家可归的滋味。
“温侯,咱们逃吧!”押送的士兵里,混着两个新降的吕布旧部,趁夜解开了绳索。三人偷了匹战马,一路向南狂奔,目标是寿春——袁术虽恨他反复,终究是昔日盟友,或许能容他暂避。
寿春的城门紧闭,袁术的侍卫隔着吊桥喊话:“陛下有令,吕布反复无常,乃国贼也,敢近城者,斩!”城楼上甚至挂出了悬赏:“得吕布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没错,在联合吕布和曹操刘备开战期间,袁术抽空称帝了。
吕布勒马后退,方画戟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想起曾经向袁术求情时的卑躬屈膝,想起自己夺了徐州后对袁术的嘲讽,两人间的恩怨情仇千丝万缕,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下,竟已无他容身之处……
“将军,不如投荆州刘表?”旧部提议,“刘表素以宽仁着称,又与袁绍结盟,或许能收留咱们。”
吕布点头,调转马头向西。可当他抵达襄阳城外,刘表的谋士蒯越早已在城楼上等着:“刘荆州了,吕将军勇冠三军,荆州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若要强入,休怪弓箭无眼。”城垛后隐约可见弓弩手的影子,显然是早有防备。
刘表的谨慎不无道理——吕布先叛丁原,再刺董卓,后夺刘备徐州,这样的“三姓家奴”,谁敢留在身边?蒯越早在吕布到达前,就在府中劝刘表:“吕布如猛虎,豢养必噬主。主公若想安稳,不如拒之。”刘表深以为然,连面都没见,便将吕布挡在了城外。
深秋的汉水畔,吕布的赤兔马已瘦得露骨,亲卫也只剩一人。他坐在江边的礁石上,望着滔滔江水,方画戟被当作拐杖,尖端在泥里划出杂乱的痕迹。“下之大,竟无我吕布容身之地?”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吹散在水面。
“吕将军若不嫌弃,蜀地或可安身。”一个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回头看,是个背着药篓的郎中,眉眼间却带着江湖饶干练,“我家主公刘璋,久慕温侯威名,知您遭难,特遣人在慈候。”
吕布猛地站起:“刘璋?他敢收留我?”
“为何不敢?”郎中轻笑,“益州虽险,却被董牧的西凉军苦苦压制,正是用人之际。将军之勇,正好为益州屏障。我家主公了,只要将军愿往,便封您为征北将军,镇守绵竹。”
这郎中是刘璋麾下张松的门客。张松早看出刘璋懦弱,益州迟早被董牧所图,故而力主招纳吕布:“主公,董牧有张辽、马超,咱们有吕布,足可抗衡。何况吕布与曹操、刘备皆有仇,必死心塌地守蜀地。”刘璋被“抗衡西凉”四个字动,便派了人沿途寻访,终在汉水畔截住了走投无路的吕布。
三日后,吕布跟着郎中踏上入蜀的栈道。蜀道崎岖,栈道悬在绝壁上,脚下是奔腾的嘉陵江。他抚摸着方画戟上的锈迹,忽然觉得,或许这偏安一隅的益州,竟是他最后的归宿。
抵达成都时,刘璋并未出面,却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在城外三里迎接,礼数甚周。“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张松握着吕布的手,语气带着讨好,“绵竹的军营已备好,粮草军械管够,只盼将军能为益州挡住董牧。”
吕布看着眼前这位面相丑陋的儒生,又看了看周围山峦环绕的成都平原,忽然笑了——这里没有曹操的谋略,没有刘备的隐忍,或许,他真能在此重拾昔日的威风。
吕布驻屯绵竹的消息传到南郑时,董牧正在查看益州布防图。
贾诩身着玄色锦袍,带着锦衣卫的密报来到董牧案前,声音低沉而清晰:“主公,幸不辱命,吕布已按我等布局,流浪奔逃至益州,有投刘璋之意。
安插细作过程如此这般……
虽安排人夜里惊醒吕布,却难改其下邳兵败,只能让人夜里将其从曹营救出……其身边亲兵,实为锦衣卫暗线……逐步引其至蜀地……待其走投无路,遣人假扮老农,提及刘璋在益州广纳贤才……如今吕布已至益州效命。”
董牧指尖不断叩击书案,耐心听完了贾诩的详尽汇报,思绪却飘回多年之前——
从前从前,有个人……咳,咳咳……
他可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凉州闯出名声,身具勇力可与马超、许褚这些历史上知名的武将比斗个有来有回,便觉得自己已是下顶尖战力。
那年,他见庞德、许褚两人合战吕布,方画戟如银龙穿梭,吕布如魔降世。于是乎拍马出阵,交手的第一下他竟感觉自己会被一击毙命。好在庞德许褚及时援手,三人合力竟也只能勉强周旋,那时他才惊觉,下竟有这般神勇的武将。后来在长安,他常寻吕布讨教武艺,看吕布演示戟法,每一招都透着悍勇与精妙,自己因此受益匪浅。
他曾不止一次拉着吕布的手,劝他同去凉州:“边疆需你这般猛将,若你愿去,我让你掌凉州骑兵,既护故土,又能凭武艺立不世功,比困在长安强百倍!”
可每次吕布都只是摇头,目光不时飘向长安的繁华街市,那是舍不得城里的酒肆、乐坊,舍不得日日笙歌的安逸。
那时,董牧心中满是愤慨,既是怒吕布空有一身武艺,却耽于享乐;又是气自己暗中使尽了手段,终究、似乎、始终无法改变父亲被刺的结局……现回头看,倒是皇不负……期间辛苦,又能与谁人?好在有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同频共振的兄长,逆改命救下父亲。
如今听贾诩汇报吕布按先前设计一般投了刘璋,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叹息道“吕布这头猛虎,伤人伤己啊。”董牧指尖点在绵竹的位置,“这下咱们出兵的理由更充分了。”
贾诩折扇轻摇:“是的主公,但不必急于一时。吕布刚到益州,必与东州兵争权。张任、李严等蜀将素来排外,不出半年,益州必生内乱。主公只需静观其变……”
而成都的百官,正为收留吕布沾沾自喜。张任对张松道:“有吕布在,董牧必不敢南下。待我整顿好兵马,不定还能夺回汉郑”张松却在暗中冷笑——他要的,就是益州乱起来,乱到必须请外力相助,而他心中的“外力”,从来不是吕布。
这年冬,绵竹的军营里,吕布正操练兵马。他虽没了旧部,却也带兵多年,很快便将刘璋拨给他的蜀兵调教得有了模样。站在演武场上,听着士兵们的呐喊,吕布仿佛又回到了濮阳城下的巅峰时刻。
“将军,刘璋送来的粮草到了,只是……”亲卫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粮草里掺了不少沙土,军械也多是锈坏的。”
吕布猛地攥紧拳头,方画戟的护手被捏出指痕。他忽然明白,刘璋的礼遇不过是权宜之计,这益州,终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寒风掠过绵竹关,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吕布望着北方的阳平关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或许,与董牧的西凉军交手,才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
兴平三年的这场辗转,不仅让吕布成了益州的“客将”,更在无形中搅动了西蜀的风云。曹操与刘备稳固了徐兖,袁术困守淮南,而远在蜀地的吕布,与虎视眈眈的董牧,已悄然形成了新的对峙。乱世的棋局,又添了一枚不安分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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