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雄共讨伪帝骨
兴平三年冬,兖州的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定陶大营的帐幕上。曹操正对着汝南舆图部署兵马,案上的令箭已排好序联—夏侯惇率先锋营进驻陈留,于禁的辎重队囤积粮草,只待雪停便挥师南下,将董璜盘踞的宛城连根拔起。
“主公,西蜀急报!”典韦掀帘而入,甲胄上沾着雪粒,手中密信还带着驿马的体温,“吕布投了刘璋,益州军已与董牧的西凉军在阳平关交上了火!”
曹操猛地抬头,一把抓过密信。信是关中细作所发,字迹潦草却透着关键:“董牧亲率三万骑攻绵竹,刘璋令吕布守关,双方大战三日,死者枕藉,阳平关下血流成河。”
他将密信拍在案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明悟。董牧与刘璋交恶,意味着西凉军的主力被拖在蜀地,短期内绝无可能东顾。汝南的董璜成了孤军,攻打宛城的计划虽稳妥,却似乎不再是最急迫的事。
“文若,你怎么看?”曹操望向荀彧,后者正捻着胡须沉思。
荀彧上前一步,指着舆图上的淮南:“主公,西蜀混战,董璜不足为惧。眼下最大的祸患,是寿春的袁术。”他加重语气,“此人上月已在寿春称帝,置龙凤仪仗,改元‘仲家’,僭逆之心昭然若揭。若不及时征讨,下诸侯必效尤,汉室威严荡然无存。”
程昱也道:“袁术称帝,已成众矢之的。主公若能以‘讨逆’为名出兵,既能彰显大义,又能吞并淮南之地,更可借机拉拢诸侯,一石三鸟。”
曹操指尖在“寿春”二字上重重一点。袁术称帝的消息传来时,他本就想征讨,但是担心西凉不断做大,才决定先攻汝南打击董牧。如今西蜀牵制了董牧,正是讨逆袁术的最佳时机。
之所以未趁董璜孤军时强攻汝南,恰恰是因为董琰的长安援军与刘表的荆州驻军,构成了悬在汝南战场上空的两把利剑——这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而是“打了之后能不能守住”的战略抉择。
董璜在宛城的三万兵马确实是孤军,粮草依赖关中转运,看似脆弱。但曹操帐下的谋士早已算透:董琰在长安经营多年,函谷关、武关的守军皆是西凉精锐,一旦曹操攻汝南,董琰可令徐晃率函谷关铁骑东出救援;而刘表在平舆的一万驻军,名为“牵制董璜”,实则是块不粘锅——若曹操占了汝南,刘表为保住荆州北境的缓冲带,必会撕毁与袁绍的默契,以“讨曹保境”之名,与长安援军形成夹击。
曹操在定陶军帐中与荀彧推演过战局:攻汝南至少需五万兵马,耗时两月。若董琰、刘表同时发难,兖州兵力空虚,陈留、济阴必失;即便侥幸拿下宛城,也会陷入“守汝南则丢兖州,保兖州则失汝南”的两难。更要命的是,西凉军善骑射,刘表的荆州兵习水战,两者若合兵,曹操的步骑混合军团在淮水流域讨不到便宜。
程昱在军议上得直白:“董璜是疥癣之疾,打急了会引来长安的虎;袁术是心腹之患,留着会让下人学他僭逆。主公要的是下人心,不是一座孤城。”
“可我军主力已备南征汝南,若转攻寿春,恐兵力不足。”曹操低声念叨。
“主公忘了一人?”荀彧微笑道,“沛的刘备。”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顶着“皇叔”的名头,由他出面声讨袁术,最是名正言顺。“好!就请玄德公助我一臂之力。”
三日后,刘备在沛接到了曹操的书信。信中言辞恳切,先“袁术僭逆,地共愤”,再提“玄德公乃汉室宗亲,当匡扶社稷”,最后邀他“共讨伪帝,复我汉家威仪”。
“大哥,这是曹操的诡计!”张飞将信摔在案上,“他想借咱们的手打袁术,自己坐收渔利!”
关羽抚着长髯,沉声道:“翼德稍安。曹操以大义相邀,若不应,便是坐视袁术僭逆,于名声有损。何况,袁术与我等有夺徐州之仇,正好借机报仇。”
刘备望着窗外的雪,眉头紧锁。他知道曹操的用意——借他的“宗亲”身份壮大声势,将他绑上讨逆的战车。可袁术称帝确实犯了众怒,若拒绝,只会落下“助纣为虐”的骂名。“云长得是。传令下去,点齐五千兵马,随我去定陶会合曹公。”
两军在定陶城外会师时,曹操亲出营门迎接,拉着刘备的手笑道:“玄德公肯来,讨逆之事便成了一半!”他当场扬言要向长安子表奏刘备为“左将军”,将“汉室宗亲讨逆”的旗号打得响亮。
兴平四年正月,曹刘联军兵发寿春。曹操亲率三万主力攻北面的钟离,刘备领一万兵马袭南面的阴陵,两路兵马如铁钳般向寿春合拢。沿途的淮南郡县听闻是“讨逆”,纷纷开城投降。
江东孙策听闻曹刘讨逆,立即召回袁术任命的九江太守孙贲、广陵太守吴景,共讨袁术。
寿春城内,袁术正穿着龙袍,在宫中饮宴。得知曹刘联军压境,他将酒杯摔得粉碎:“曹操匹夫!刘备织席贩履之徒!也敢来管朕的闲事?”他令张勋率五万兵马迎敌,又派使者往江东,斥责孙策“忘恩负义”——当年孙策曾向他借兵,如今却按兵不动。
使者刚出寿春,便被孙策的人截杀。此时的孙策已平定江东,听闻袁术称帝,正愁没理由与这位“伪帝”决裂。“袁术僭逆,我身为汉臣,岂能坐视?”孙策对周瑜道,“公瑾,点齐两万兵马,随我袭取庐江,断他的后路!”
就这样,原本的曹刘联军,变成了三路讨逆——曹操攻北,刘备攻南,孙策袭西。袁术的淮南之地,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正月底的钟离城下,曹操的投石机将巨石砸向城墙,夯土簌簌落下。张勋率部死守,却挡不住曹军的猛攻。典韦身先士卒,攀着云梯冲上城头,铁戟一挥便劈开了城门,五万守军瞬间溃散。
“张勋呢?”曹操入城后厉声问道。亲兵指着一具被踏烂的尸体,那人身穿副将铠甲,正是张勋——他在乱军中被自己人踩死了。
与此同时,刘备在阴陵遇上了袁术的侄子袁胤。袁胤本是纨绔子弟,见刘备军容严整,未战先怯,竟带着部将投降,还献上了袁术囤积在阴陵的粮草。“玄德公饶命!我叔父是被奸人蛊惑才称帝的!”袁胤跪地求饶。
刘备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冷声道:“既知是错,为何不早劝?”他下令将袁胤收押,粮草分发给士兵,继续向寿春推进。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孙策。周瑜用计骗开庐江城门,孙策的江东铁骑如潮水般涌入,斩杀守将李丰,彻底切断了寿春与江东的联系。“告诉袁术,他打造传国玉玺救不了他!”孙策站在庐江城头,望着寿春方向,眼中燃烧着野心——拿下淮南,江东的门户便彻底打开。
三路战报传到寿春,袁术彻底慌了。宫中的宫女、太监开始逃亡,大臣们更是卷着财物四散奔逃。他想逃往青州投奔袁绍,却被曹操早已布下的于禁部拦住;想南下投刘表,又被刘备的兵马挡在阴陵。
“陛下,咱们只能死守寿春了!”丞相杨弘哭着劝谏,“城中还有三万兵马,尚可一战!”
袁术看着空荡荡的宫殿,龙袍穿在身上如同枷锁。他想起当年与袁绍争嫡的意气,想起占据淮南时的风光,再看看如今众叛亲离的境地,忽然喷出一口血:“战?拿什么战?”
二月初,曹、刘、孙三路兵马会师寿春城下。曹操令人将劝降书射入城中,许袁术“降后可保性命”,却被袁术撕得粉碎。“朕乃子,岂能向匹夫投降!”他下令将城中百姓抓来充军,又搜刮民粮,稍有反抗便满门抄斩,寿春城内怨声载道。
二月中旬,曹操下令总攻。攻城的鼓声震彻地,曹军的投石机砸塌了寿春的西门,刘备的士兵架着云梯攀上城头,孙策的江东军则在南门放火。城内的百姓不堪忍受袁术的暴政,竟自发起来反抗,打开了东门迎接曹军。
“陛下,快逃吧!”杨弘拉着袁术往密道跑,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袁术穿着龙袍,跑起来踉踉跄跄,那枚假玺被他死死抱在怀里,成了最后的累赘。
密道的出口通向寿春城外的芦苇荡。袁术刚钻出来,便被一队巡逻的曹军拦住——领头的正是刘备麾下的关羽。
“袁术匹夫,哪里逃!”关羽青龙偃月刀一挥,寒光直逼袁术面门。
袁术吓得瘫坐在地,抱着玉玺哭喊:“朕乃子!你敢杀朕?”
关羽冷笑:“僭逆之徒,也敢称子?”刀光落下,袁术的头颅滚落在芦苇丛中,鲜血染红了泥水。
寿春城破后,曹操在城中清点战利品,却发现府库早已被袁术搜刮一空,只找到一些残破的龙袍和仪仗。“伪帝就是伪帝,连搜刮都透着家子气。”曹操嘲讽道。
刘备在处理降卒时,发现不少是被迫充军的百姓,便上奏曹操,请求释放他们回家务农。曹操准了,却暗中派细作监视——他欣赏刘备的仁德,却也忌惮这份仁德带来的民心。
孙策则在庐江将袁术残部纳入囊郑周瑜劝道:“主公,曹操势大,咱们需尽快返回江东,稳固地盘。”孙策点头,他知道,与曹操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兴平四年三月,讨逆之战结束。袁术的“仲家帝国”历时半年便灰飞烟灭,淮南之地被曹、孙瓜分。曹操回师定陶,声望因“讨逆”而达到顶峰;刘备驻军沛,虽未得实利,却以“宗亲讨逆”之名赚足了名声;孙策则趁机扩大江东版图,成了最大的赢家。
定陶的军帐里,曹操望着舆图上被标注为“曹”的淮南土地,对荀彧道:“袁术已灭,下一步,该轮到汝南了。”他的目光越过汝南,望向遥远的西蜀——刘璋与董牧的厮杀还在继续,这场乱世棋局,正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走去。而他,正一步步朝着权力的中心,稳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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