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岁末军议谋来年
兴平元年，腊月。
凉州，陇西郡临洮县，州牧府。
议事厅内暖意融融，炭盆里的银炭烧得正旺，映得满厅武将的甲胄泛着冷光，文臣案上的竹简整齐码放，董牧坐在主位，许褚立于身侧，透着一股肃穆之气。
董牧目光扫过阶下的核心班底，沉声道：“今日是岁末军议，总结今年得失，更要定下明年的章程。诸位有话但无妨。”
厅内诸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先起身的是张辽，徐晃借调函谷关由其暂代徐晃管辖事务。
只见张辽抱拳拱手，声如洪钟：“主公，末将先军务！今年西凉军扩编至三万，其中骑兵一万五千，步兵一万五，皆是精挑细选的汉子。末将觉得，明年该加大操练力度，尤其是马超带来的那支西凉旧部，需尽快磨合，融入咱们的章法！”
董牧点头：“文远得是。西凉军的根基在于能打硬仗，操练不能松懈。”
一旁的庞德接着起身：“主公，末将补充一句。今年咱们收编了不少流民中的精壮，这些人思乡情切，若能让他们在军中立功，许以田宅，必能死心塌地。另外，湟水以西的羌胡部落虽已归附，但仍有股势力蠢蠢欲动，开春后当派一支偏师震慑，免得扰了春耕。”
“令明考虑周全。”董牧看向张绣，“君礼对关中防务有何看法？”
张绣起身，姿态沉稳：“主公，徐晃在函谷关布防稳固，郭汜、樊稠虽有怨言，却不敢妄动。只是关中缺马，咱们西凉的战马若能匀出一千匹支援长安，可增强那边的机动性。另外，末将观察到马超的枪法颇有独到之处，若能让他与张辽、庞德切磋，或许能改良咱们的骑兵战法。”
提到马超，众饶目光都落在这位新归附的年轻将领身上。马超起身抱拳道：“主公，末将愿将家传枪法献给军中！只要能为西凉出力，任凭调遣！今年董白之事，末将感激不尽，明年定要立下战功，报答主公与太师的恩典！”
董牧笑着摆手：“孟起不必多礼。你与文远都是掌管骑兵的好手，开春后可共同掌管铁骑营，琢磨一套新的骑兵战术。”
他转向贾诩，“文和，你的汇总的情报吧。”
贾诩起身，语气淡然：“主公，今年曹操二次征徐州，后方却被吕布偷袭，兖州大乱。依属下之见，明年中原必然是曹、吕死磕的局面，无暇西顾。这对咱们是机会——可趁机拿下阳平关，打通通往汉中的通道，既扩大地盘，又能牵制益州的刘焉。”
“拿下阳平关？”董牧指尖在舆图上一点，“阳平关悬于千仞绝壁之间，下临汉水，关城狭窄，不好打吧？”
“可智取。”贾诩道，“阳平关栈道狭窄、关后岩缝陡峭却有樵夫常走的暗径，可先派细作混入守军，以少量死士携绳梯从暗径攀至关后鹰嘴岩，纵火惊扰守军，待守军慌乱之际，前后夹击夺关。”
军事部署交流完毕，董牧看向文臣一列：“元常，今年西凉的屯田与民生如何？”
钟繇起身，面色凝重：“主公，今年西凉虽未遭大旱，却遇上蝗灾。入夏以来，湟水下游、陇西郡的麦田被蝗虫啃噬过半，幸好咱们提前在临洮、金城囤积了三百万石粮食，稳住了局面。但明年开春的种子粮只剩十万斛，若不能从羌胡或汉中购粮，恐有饥荒之虞。”
厅内一阵哗然。贾诩抚须道：“元常所言极是。不过，今年中原蝗灾更甚，曹操与吕布在濮阳对峙时，因粮草断绝被迫停战。咱们的情报网传回消息，兖州、徐州的百姓甚至以树皮、草根充饥，易子而食者不在少数。”
成公英起身补充：“主公，咱们在湟水两岸的互市点虽能换取羌饶战马，但羌人自己也缺粮。若明年继续蝗灾，互市可能难以为继。臣建议，可将湟水以东的牧场改为屯田，用战马换耕牛，让士兵与流民共同开垦荒地。”
董牧沉吟道：“屯田改牧场？这会不会影响骑兵战马的供应？”
“短期会有影响，但长远看更稳妥。”成公英道，“咱们可从西域购入良马，同时让羌人以战马抵税，既能维持骑兵战力，又能缓解粮食压力。”
贾诩点头：“公英将军此计甚好。另外，可派人前往汉中，与张鲁商议以战马换粮。张鲁虽闭关自守，但汉中盆地连年丰收，未必不愿交易。”
马超突然起身：“主公，末将愿率一队骑兵护送商队前往汉中！若张鲁敢耍花招，末将定教他尝尝西凉铁骑的厉害！”
董牧摆手笑道：“孟起勇猛可嘉，但此事需从长计议。张鲁素来信奉五斗米道，最厌刀兵，还是以商队名义前往为好。”
荀攸这时起身，手持竹简道：“主公，今年蝗灾暴露了咱们的粮仓分布问题。临洮、金城的粮仓虽大，但一旦遭灾，难以支援武都、陇西。明年可在祁连山麓增设三个中型粮仓，用山间溪流灌溉，既能防蝗，又能分散风险。”
“公达想得深远。”董牧转向贾诩，“文和先生，情报与战略。”
贾诩抚须起身：“主公，中原蝗灾虽给了咱们机会，但也需警惕两点：其一，袁绍若趁机吞并冀州，可能南下争夺兖州；其二，刘表在荆州囤积粮草，若中原饥荒蔓延，他可能北上争夺南阳。咱们的情报网需重点关注这两处动向。”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内部，马腾旧部中仍有不服者，可借蝗灾之名，让成公英以‘赈灾不力’为由，撤换几个观望的羌人首领，换上忠于主公的嫡系。”
成公英拱手道：“文和先生所言极是。臣明日便去湟水部落，以‘助羌人挖渠抗蝗’为名，将咱们的屯田兵安插进各部落。”
董牧听罢，目光扫过众人：“诸位的意见都很好。初平六年，咱们要走三步棋：
第一，军务上，张辽、马超主抓骑兵扩编与战术改良，确保有两万能战的铁骑；庞德、许褚负责肃清境内匪患，震慑羌胡；张绣协防武都，伺机夺取阳平关，打通汉中通道，但需优先确保屯田安全。
第二，民政上，钟繇继续推进屯田、水利，将湟水以东牧场改为粮田，同时派人赴汉症西域购粮；成公英深化羌汉互市，以战马、铁器换取粮食与羌兵支持；荀攸、陈群编订法典，重点规范屯田与赈灾律法。
第三，战略上，贾诩盯紧中原战局——曹操与吕布的兖州之争要重点关注，袁绍、刘表的动向也要实时掌握。利用中原大乱的时机，稳住关陇，积蓄力量。若曹操陷入苦战，可派一支偏师东出，试探颖川、汝南虚实，但切记不可深陷。”
他环视众人，语气铿锵：“西凉的根基已稳，但下未定，咱们不能安于现状。明年的目标，是让西凉的兵马更壮、粮仓更满、民心更齐！待时机成熟，咱们便挥师东进，看看这下，到底是谁的下！”
“诺！”满厅文武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议事结束时，窗外的风雪已停，一轮残月挂在边。董牧送走众人，独自站在舆图前，指尖划过徐州沛的位置。刘备……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这位未来的蜀主，此刻还在徐州的寒风中挣扎，却已显露出龙潜渊底的气象。
董牧对着舆图的益州方向皱眉，暗忖刘焉病了半年，怎还不死——他若不咽气，刘璋接不了班，益州局势不明，武都往南拓地总碍着。
正想着，许褚捧来急报：“文和先生传来消息，刘焉五前背疽死了，刘璋继位，益州郡守多不服，乱起来了。”
董牧捏着密报轻笑：“死了正好。刘璋镇不住场子，且让他们闹着，开春拿下武都，再看益州风向不迟。”
乱世的棋局，因各方势力的角力愈发复杂。而他，只需守好西凉这一隅，将每一步棋走稳，终将等到属于西凉的时机。厅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敲响奋进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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