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云水居庭院内的芭蕉,带来阵阵草木清香。
楚云裳正坐在临窗的绣架前,指尖捻着五彩丝线,绣着一幅《莲塘幽趣图》,神态安详娴雅。
她的腹已隆起不少,周身弥漫着将为人母的温润光泽。
侍女引着柳如丝进来时,楚云裳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如今的柳如丝,褪去了在媚香楼时的浓艳妆容,只着了一身淡雅的藕荷色长裙,发髻简约,虽依旧难掩生丽质,却多了几分清冽的书卷气。
“云裳姐。”
柳如丝盈盈一礼,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又来叨扰你了。”
“快别这么,你能来陪我话,我不知多高兴。”
楚云裳放下针线,亲切地拉她坐下,吩咐侍女上最好的明前龙井。
二人正着绣坊里一些姐妹的近况,谈及又有几位姑娘决心从良,想投入云裳绣坊谋个正经生路,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陆恒一身常服,信步走入,看到柳如丝在场,微微一愣,随即神色如常,唇角甚至漾起一丝笑意:“柳大家也在。”
柳如丝起身,盈盈一礼,姿态优雅,目光与陆恒一触即分,坦然中带着些复杂:“陆公子。”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之前媚香楼内那场暧昧,早随着这春日暖风消散了。
陆恒很自然地走到楚云裳身边,俯身看了看她的绣品,温言道:“了多少次,如今身子重,这些费神的活计少做些。”
楚云裳柔柔一笑:“整日闲着也闷得慌,动动针线反而舒心。”
楚云裳微微停顿,看向柳如丝,对陆恒道,“方才正与如丝妹妹起,绣坊近来又收到几位姐妹的请求,都想寻个安稳归宿。我寻思着,绣坊规模虽可再扩,但也未必能容纳所有有心从良的姐妹。”
陆恒闻言,目光微动,视线落在柳如丝身上,沉吟道:“绣坊是一条路,但未必适合所有人,譬如柳大家,歌舞双绝,若只埋没于针线之间,未免可惜。”
柳如丝眸中闪过讶异,抬眼看向陆恒。
陆恒继续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云鹤间酒楼如今在杭州已是首屈一指,但宴饮之乐,除了美酒佳肴,若能有雅致的歌舞助兴,岂不更妙?”
“所以,我想在云鹤间内,组建一支专门的歌舞乐团,并非青楼卖笑,而是正正经经的商业表演。节目需精心编排,格调要高雅脱俗,以此为招牌,吸引更多客流。届时,云鹤间的席面价格,自然也可水涨船高。”
陆恒抬眼看向柳如丝,语气诚恳:“柳大家若有意,不妨考虑执掌此事,招募一批身怀技艺的有志姐妹,加以训练,演出所得收益,可按比例分成。日后,这支歌舞团甚至可成为我潇湘商媚御用乐团,在商盟各类庆典、重要宴会上登台。如此一来,姐妹们凭真本事吃饭,挣的是干净钱,活得也有尊严,不知柳大家意下如何?”
这番新奇的构想,让柳如丝听得怔住了。
她习惯了男子们或贪婪、或轻蔑的目光,却从未有人如此真诚地与她商讨一项正经的营生。
尤其是陆恒那句“凭真本事吃饭”、“活得有尊严”,像是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柳如丝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维持着镇定,沉吟片刻道:“陆公子的想法甚是新奇,也令人心动,只是此事关乎众多姐妹前程,需得慎重,不知公子可否详谈?”
楚云裳见状,柔声道:“夫君,既然如丝妹妹有兴趣,不妨你们寻个时间细聊。”
陆恒点头,对柳如丝道:“柳大家若方便,可随时寻我。”
次日,柳如丝便通过楚云裳递了话,约陆恒在媚香楼的丝雨阁一叙,言明只为详谈歌舞团之事。
陆恒如约而至,只带了沈渊和沈磐二人随校
再入丝雨阁,心境已大不相同。
柳如丝身着素雅长裙,房间内熏香也是清雅的兰芷之味,更像是一间雅致的书斋。
“陆公子请坐。”柳如丝亲自斟茶,动作流畅优雅。
陆恒落座,也不绕弯子,将歌舞团的构想细细道来:“所谓商业表演,便如同酒楼的菜肴、绣坊的绣品,是我们提供给客饶一项服务,节目需有特色,或婉约,或豪迈,或演绎故事,或烘托气氛。团员需经过严格训练,纪律严明,只献艺,不陪客。”
“收入主要来自酒楼的分红,以及可能的外邀演出酬劳,我会拟定详细的契约,确保每一位加入的姐妹权益得到保障,按月领取薪俸,按演出效果参与分红…”
陆恒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将现代演艺经纪的概念娓娓道来,强调了专业化、品牌化和尊严福
柳如丝听得极为专注,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原本以为只是换个地方表演,却没想到陆恒规划得如此详尽,俨然是要打造一个完全不同於青楼乐籍的新行当。
尤其是陆恒对团员尊严的看重,让她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清晰。
“公子思虑周详,如丝佩服。”
柳如丝真心实意地道,“若真能如此,确是给了许多姐妹一条前所未有的光明之路。”
没有丝毫犹豫,柳如丝抬头看向陆恒,目光坚定,“此事,我愿一试!”
陆恒见她应下,脸上也露出笑容:“好!具体章程,我稍后让人送来,至于招募、训练之事,就全权拜托柳大家了。”
正事谈妥,气氛轻松不少。
柳如丝心情舒畅,看着眼前这个屡屡打破她认知的男子,鬼使神差地开口邀请:“已是午时,公子若是不弃,便在媚香楼用了午膳再走吧!虽比不得云鹤间,但厨子的手艺也还过得去。”
陆恒略一沉吟,想到后续还有许多细节需沟通,便点头应允:“也好,那便叨扰了。”
门外,沈磐和沈渊听得里面侍女传话,陆公子要留下用饭。
沈磐摸了摸脑袋,凑近沈渊,憨憨地低声问道:“渊哥儿,公子这进去谈事就谈事,咋又吃上饭了?不会…不会看这柳大家漂亮,又想给咱添一位如夫人吧?楚家夫人那边还好,要是让张家夫人知道了…”
完,沈磐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起了张清辞那冷冽的眼神,而且陆恒并未像古代那样给夫人们定名分,众人也习惯性这样称呼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公子做事,自有分寸。”
沈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当公子是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睡?咱们的任务是护卫公子安全,至于公子是谈生意,还是吃饭,是你能操心的?等下进去,只管盯着菜,有肉吃肉,有酒…”
“哦不对,公子吩咐过,护卫期间不准饮酒”,话刚要出口,沈渊忽地想起陆恒近期定下的一系列章程,改口道:“你就乖乖喝你的茶,少话,多吃饭!”
沈磐委屈地揉着后脑:“我这不是担心嘛!再了,俺脑子咋就只有吃和睡了?俺还会练棍呢!”
“你那棍子要是能有你嘴一半勤快,早就是宗师了!”沈渊笑骂一句,懒得再理这憨货。
房内,宴席摆开,菜肴精致。
柳如丝此番并未有任何挑逗之举,言行举止得体大方,与陆恒谈论着歌舞编排、乐曲选择、人员管理等问题,俨然已进入了合作者的角色。
陆恒看着对面才情不俗的女子,心中也难免欣赏。
不可否认,柳如丝确实极有魅力,灯下观美人,更添几分风致。
饭毕,陆恒便起身告辞,言辞清晰,毫不拖泥带水:“柳大家,今日便到此为止,后续事宜,我会尽快安排人与你对接,期待歌舞团早日成型,一鸣惊人。”
柳如丝将他送至门口,望着他带着两名护卫洒脱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柳如丝的贴身侍女翠凑过来,声嘀咕:“姑娘,这陆公子倒是跟其他男人不一样,方才席间,我瞧他看姑娘的眼神,清亮得很,竟真没半点邪念。”
柳如丝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他看重的,是我的本事,而非这身皮囊。”
完,柳如丝转身回房,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娇艳的容颜,却第一次觉得,或许,除了这容颜,自己真的还能拥有一些更实在的东西。
陆恒的那句“凭本事吃饭”,如同一颗种子,在她心中悄然生根。
这一次,好感之外,更多了几分敬重与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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