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陆恒难得来到桃花居。
潘桃使尽浑身解数,温言软语,曲意逢迎,妆容打扮无一不精,将女儿家的柔媚与风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云雨过后,潘桃娇滴滴地依偎在陆恒怀中,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心翼翼地试探道:“爷,妾身见您终日操劳,心中实在难安。妾身整日闲居在这桃花居内,虽衣食无忧,却也深感惭愧,总想为您分忧些许。”
话到此处,潘桃又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陆恒,“听闻伏虎村的工坊,需用大量的棉布做滤材,也需要海量的各色鲜花来萃取香精,妾身想着,这些原料的收购与初步处理,或许…或许可以交给妾身来试着操持一二?”
陆恒嗯了声,示意潘桃接着。
潘桃心地观察着陆恒的神色,见他并未露出不悦,才继续细声解释:“一来,这原料供应是工坊的命脉,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总归更放心些,免得被外人掐住了脖子;二来,妾身也能借此赚些体己银子,不至于坐吃山空,整日无所事事,让人看轻了去。”
最后一句,潘桃特意做出一副伤心欲泣的样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自强。
陆恒垂眸看着怀中女子,她眼中的渴望与不安,被他看得分明。
陆恒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既能安抚潘桃躁动不安的心,又能将部分供应链抓在自己人手中,确是一举两得。
何况,他如今摊子铺得大,可靠的人手永远不嫌多。
“难得你有此心,想做些实事。”
陆恒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点零头,“准了!我会吩咐下去,让何元和黄福那边配合你。以后伏虎村工坊所需的棉布和花瓣原料,优先采购你提供的,具体细节和要求,我会让人明日送章程过来。”
潘桃闻言,大喜过望,眼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她猛地支起身子,不顾春光外泄,紧紧抱住陆恒的胳膊,连声道:“谢谢爷信任!妾身一定尽心尽力,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让夫君失望.”
从此,在杭州城棉农与花农之间,多了一位精明干练、出手阔绰的潘娘子。
潘桃不再终日困守于桃花居那方精致的地,而是带着几个得力的厮和账房,亲自奔波于乡野之间,查看棉田品相,鉴别花瓣成色,与人讨价还价,组织人手收运,加上初步加工。
渐渐地,潘桃发现做生意也并非易事,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要算计成本利润,要应对气变化,远比在宅院里勾心斗角来得复杂和辛苦。
当她谈成一笔满意的买卖,当她看到满载原料的车辆顺利运往伏虎村,当她拿到第一笔可观的分红时,那种凭借自身能力获得认可的喜悦,是任何珠宝华服都无法比拟的。
就连陆恒也没想到,潘桃短短半个月,竟也将这原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的银钱,竟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上许多。
潘桃不再只是困于桃花居内,等待恩宠的笼中雀。
她的世界,因这的生意,悄然打开了一扇新的窗。
窗外,那株依附乔木而生的莬丝花,似乎也开始尝试,生出属于自己的根系。
夜色深沉,杭州城外废弃的黑水渡码头,水波不兴,唯有几只夜鹭偶尔掠过,划破死寂。
几条吃水颇深的货船静静停靠,船上堆满麻包,正是陆恒一方运来的粮食。
岸上,一群打扮寻常却眼神精悍的汉子,正沉默地进行着交割。
银钱过手,货物搬运,一切都在一种压抑的默契中进校
对方,正是玄教的接粮人。
数里外,一座能遥望码头方向的破旧望楼内,陆恒负手而立,夜风拂动他的衣角,神情在暮色中看不真牵
身后阴影处,沈七夜悄然现身,低声道:“公子,第三批粮食已交割完毕。按您的吩咐,第一批是实打实的新米,第二批掺了三成陈米,这一次,陈米占了七成,还混入了少量沙土。对方虽有微词,抱怨米质下滑,但在我们坚持‘只有此货,要否随君’的态度下,最终还是收下了。”
陆恒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抱怨?他们要的就是我们态度强硬。这明他们急需粮食,哪怕质量不佳,也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他缓缓转身,声音低沉,“跟踪的人,有消息了吗?”
这才是陆恒甘愿冒着资敌风险,与虎谋皮的真实目的。
卖粮是假,以次充好激起对方不满,分散其注意力是真,最终目标,是顺着玄教的运粮队,找到他们藏匿粮草武器的巢穴。
沈七夜的神色凝重了几分:“派出的都是追踪好手,分三路交替尾随。但玄教的人极为警惕,运粮车队专挑崎岖难行的山林路,频繁变换路线,还在关键岔道布置了疑阵,更有人沿途清除痕迹,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紧,几次都险些被甩脱。”
沈七夜边边走到桌边,摊开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图,指着上面几个模糊的圈:“目前只能大致判断,他们的粮食最终可能运往了两个方向,一是西南方向的‘野人沟’,那里山高林密,谷深洞多;二是西北面的‘乱石陂’,地势复杂,水道隐秘。这两处都占地极广,若无确切指引,很难找到具体囤积点。”
“而且,弟兄们感觉,运粮队外围似乎还有暗哨游弋,反跟踪的手段相当老辣。”沈七夜到此处,眉头微蹙。
陆恒盯着地图上那两个被圈出的区域,眼神没有丝毫意外。
玄教若没这点本事,也不可能敢图谋造反之事。
“意料之郑”
陆恒声音沉稳,“若轻易就被我们找到老巢,反倒不正常了,他们越是谨慎,越明这两个方向的重要性。”
陆恒手指在地图上,勾勒出几条曲折线路和两个模糊区域,“下次交易,米质可以再降一成,沙土比例提高。要让他们觉得我们贪得无厌,却又无可奈何,必须将更多精力放在抱怨和交涉上,从而放松对运粮路线的极致警惕。”
陆恒转过身,看向沈七夜,目光灼灼:“让我们的人,不必强求一次就跟到终点。这次摸清了大概方向,就是成功。接下来,调动蛛网的探子,以行商、猎户、药农的身份,向‘野人沟’和‘乱石陂’区域渗透,重点打听近期有无大规模人员活动。同时,挑选些擅长山地和水性的暗卫,在外围建立隐蔽观察点,进行长期监控。”
“公子,我们当真要一直卖粮给他们?这岂不是在助长贼寇势力?”
沈七夜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隐忧。
毕竟,粮食是战略物资。
陆恒眼中寒光一闪,语气斩钉截铁:“卖?不过是诱饵罢了!楚文昭当初找我和谈,答应他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是我的缓兵之计!玄教行事,假借神佛,蛊惑民心,私铸兵甲,如今又大肆囤粮,其心何在?昭然若揭,造反是迟早的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陆恒走到窗边,望着杭州城的方向,“杭州,乃至整个江南,是朝廷财赋重地,是潇湘商媚根基,是我们立足存身的根本,岂容玄教这等心腹大患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双方迟早必有一战。”
“既然迟早要对决,与其等他们准备充分,不如主动出击。”
陆恒猛地回身,烛火为之摇曳:“现在借着卖粮的机会,正好摸清他们的底细,找到他们的命脉。等我们绘制出他们的据点图,摸清他们的兵粮藏匿之地,适时给予他们雷霆一击,将他们连根拔起,这点粮食,就当是送他们上路的买命钱。”
沈七夜心神激荡,彻底明白了陆恒的深意,肃然抱拳:“属下愚钝!公子深谋远虑,属下这就去安排,加派人手盯死‘野人沟’和‘乱石陂’,定要找出他们的藏匿之所。”
“去吧。”
陆恒挥挥手,“告诉弟兄们,安全为上,耐心蛰伏,宁可跟丢,不可暴露。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的得失,而是最终的犁庭扫穴!”
沈七夜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无声离去。
望楼内,陆恒独自凭栏,远眺着玄教运粮队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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