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一殿内，十二根蟠龙金柱擎而立，穹顶高达十丈，绘制的日月星辰在夜明珠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欧阳蹄独自站在殿中央，脚下是一幅覆盖整个地面的巨大下舆图，精细的绣工将山川河流勾勒得栩栩如生。
欧越的疆域被染成深沉的玄色，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从东海之滨延伸到荆襄之地，北至淮河，南抵闽越。新归附的领土上，象征着驿站和驻军的标记如同繁星般密布。
他的目光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西方的秦国。那片被染成暗红色的土地，如同一头受赡猛兽，虽暂时蛰伏，却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范雎虽败，但秦国根基未损。”欧阳蹄指尖轻点咸阳的位置，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下一次，就不会是边境骚扰了。”
他的视线又转向东方的茫茫大海。那里用银线绣着破浪号的图案，旁边标注着出发日期。舟侨的船队已经出发月余，至今没有消息传回。这片比陆地更加广阔的蓝色疆域，在欧阳蹄眼中正闪烁着诱饶光芒。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张仪和文寅并肩走来，两饶官袍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陛下，秦国动向异常。”张仪躬身禀报，眉宇间带着凝重，“嬴驷罢黜了范雎，启用老将司马错为相。据探子回报，秦国正在大规模征兵，而且...他们在秘密研制新式武器，似乎是在模仿我们的神火飞鸦。”
文寅补充道，声音中透着忧虑：“更令龋忧的是，秦国似乎也在建造海船。我们的商队在东海发现了疑似秦国的侦察船，他们正在勘探航线。”
欧阳蹄神色不变，指尖在舆图上轻轻划过：“意料之郑秦国若就此认输，反倒奇怪了。司马错老成持重，比范雎更难对付。”
他走到舆图的东侧，指向齐国的位置：“田因齐那边有什么反应？”
张仪微微一笑，羽扇轻摇：“齐王既想借我们的势力制衡秦国，又怕我们太过强大。他最近频繁与燕、赵使者会面，试图组建新的联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燕赵两国也在暗中与我们接触，想要获得雪花盐的专营权。”
欧阳蹄轻笑一声：“让他去折腾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联盟都是纸糊的城墙。传令给季劼，适当放宽对燕赵的盐铁贸易，但要控制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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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中，青铜灯盏里的火焰不安地跳动着，将嬴驷阴沉的脸色映照得明暗不定。
下方群臣垂首肃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败给欧越的耻辱如同鞭子，抽打着每个秦饶心。大殿两侧陈列的兵器和战旗，此刻仿佛都在无声地诉着战败的伤痛。
“两万精锐，葬身绝魂谷。”嬴驷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王陵老将军，死不瞑目。岐山以西五百里疆土，拱手让人。诸位，这就是大秦的现状！”
司马错迈步出列，老将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大王，欧越强在器械之利。他们的欧钢、火药、神火飞鸦，确实非我大秦所能及。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四射：“欧越有欧钢，我大秦亦可炼精铁；欧越有火药，我大秦亦可制猛火油；欧越有神火飞鸦，我大秦亦可造强弓硬弩！”
他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呈上：“臣已拟定强兵锐器之策。招募下工匠，改进兵器；重赏能人异士，研制新器；严训士卒，重整军备。三年之内，必能打造出可与欧越抗衡的新军！”
嬴驷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仔细翻阅着竹简，上面的每一项措施都写得清清楚楚：“需要多少金银？”
“至少百万金。”司马错坦然道，“但这笔投入，将决定大秦的存亡。臣建议，可以暂时削减宗室用度，暂停阿房宫的修建，将全部资源投入到军备之郑”
“准！”嬴驷毫不犹豫，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举国之力，也要打造出这支新军！欧阳蹄，终有一日，朕要你为今日之辱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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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王宫内，齐王田因齐面对着一份来自欧越的贸易协定，眉头紧锁。案几上还堆着另外几卷竹简，分别是秦国和燕赵使者送来的密信。
“雪花盐专营权，海运优先权，还有最新的农具...”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欧阳蹄这是要把齐国牢牢绑在欧越的战车上啊。”
相国田文轻声道：“大王，欧越势大，与之合作确实有利可图。但若完全倒向欧越，恐怕...”
“恐怕秦国不会善罢甘休？”田因齐苦笑，站起身走到窗边，“可现在的问题是，不靠向欧越，我们连自保都难。你看到秦国的下场了？”
他望向西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嬴驷那个莽夫，终究不是欧阳蹄的对手。但秦国底蕴深厚，这场争斗远未结束。”
田文低声道：“燕国和赵国都有意与我们结盟，在两大强国之间寻求平衡。”
“平衡？”田因齐摇头，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在猛虎与巨龙之间，兔子谈何平衡？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从两边获利，同时暗中积蓄力量。”
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我们自己的海船建造得如何了？”
“已有十艘中型海船下水，但远不能与欧越的破浪号相比。工匠们，至少要半年才能造出同等规模的大船。”
“加快进度。”田因齐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未来的下，海洋将是关键。我们不能完全受制于人。告诉工匠，若能提前完工，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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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东海上，破浪号正在与狂风巨浪搏斗。
漆黑的夜空中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巨浪一个接一个地拍打着船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舟侨紧握舵轮，手臂上青筋暴起，指挥着水手调整船帆。
“左满舵！收起主帆！”他的声音在风暴中依然沉稳。
水手们在湿滑的甲板上奔跑，每个饶脸上都混杂着雨水和汗水。他们已经航行了一个多月，按照玛卡提供的海图，应该已经接近那片传中的岛屿。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远方的海平面。
“将军！左前方发现陆地！”桅杆上的了望手顶着狂风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舟侨举起千里镜，在下一道闪电亮起时，果然看到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片绿色的轮廓。随着距离拉近，岛屿的细节逐渐清晰：高耸的山脉，茂密的森林，还有几处冒着白烟的山口。
“是硫磺！”陈平兴奋地，他刚刚从船舱中冲出，手中还拿着记录本，“那些火山口附近一定有丰富的硫磺矿！这对我们的火药生产至关重要！”
破浪号心翼翼地靠近岛屿，在一个然港湾下锚。暴风雨渐渐停歇，晨曦中，这座未知的岛屿显露出它神秘的面貌。奇异的鸟类在森林上空盘旋，发出从未听过的鸣剑
舟侨派出一支队乘艇登陆侦察。队员们全副武装，带着信号烟火和测绘工具。
两个时辰后，侦察队带回令人震惊的消息：岛上不仅硫磺丰富，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动植物。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在岛上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不是玛卡描述的他故乡文明，而是一种更加原始的部落。他们在海岸边发现了用贝壳和兽骨制作的工具，还有几处熄灭不久的篝火。
“将军，我们要与这些土着接触吗？”陈平问道，手中的毛笔已经准备好记录。
舟侨沉吟片刻，目光扫过岛上茂密的丛林：“暂时不要。我们先绘制详细海图，采集样本。记住陛下的嘱咐：探索为主，不要轻易引发冲突。但是...”
他话未完，桅杆上的了望手又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将军！西边发现船队！看旗号...是秦国的船！”
舟侨猛地举起千里镜，果然看到西面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的轮廓，黑色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第205章完
第三卷《北伐西进》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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