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矿师巴岩的“探矿奇术”余波未平,工院“招贤处”又迎来了一位身份特殊、其技艺却关乎帝国另一项核心战力——骑兵的奇人。
此人来自陇西狄道(今甘肃临洮),名唤“马援”,并非其本名,因其祖上数代皆为军中及民间有名的“马医”,尤擅治疗战马伤病、防疫去瘟、配种繁育,人称“马神医”,年长后,人皆尊称“马公”,本名反而不彰。
此次,他亦是慕工院“重实务、用专才”之名,不远千里而来。
与巴岩的沉默寡言不同,马援年约五旬,身材矮壮,面容红黑,声若洪钟,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顾盼之间,带着一种长年与牲畜打交道者特有的、混合着粗犷与精明的气质。
他牵着一匹骨架高大、毛色光亮的河西健马,那马精神抖擞,蹄声轻快,一看便是精心饲养的良驹。
负责接待的吏员见其气度不凡,又有良马为伴,不敢怠慢,连忙引入内室,并请来了工政司负责杂务(包括牲畜管理)的吏员,以及工院内负责管理运输马匹、试验用马的吏一同问询。
“老朽马援,陇西狄道人,世代为马医。”
马援开门见山,声震屋瓦,“闻咸阳工院,能制强弩利甲,亦改良马具,乃强兵之所。
然,军中之本,一在士卒,二在战马!士卒可练,战马难求,尤难养!
老朽不才,于相马、医马、育马、防疫一道,略有所得,愿献于工院,助大秦铁骑,多育良驹,少损战马!”
罢,他也不等吏员多问,便指着自己带来的那匹河西马,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此马乃河西杂交三代,父本为乌孙马血统,母本为河曲良种。
观其头,额广眼明;抚其颈,肉丰骨挺;察其胸,开阔如城;量其蹄,坚大如碗。
此马耐力佳,冲刺快,抗病力强,尤适披甲负重。
然其有一隐疾,左前蹄腕骨稍弱,长途奔袭后易有隐痛,需以特殊手法治之,辅以药草敷洗,平日饲养,需多补钙质(贝类粉、骨粉)……”
他一边,一边在马的相应部位指点,手法娴熟,所述症状、病因、疗法,清晰明了,非有数十年经验不可得。
那马在他手下,异常温顺,仿佛知他心意。
接着,马援又谈起陇西、北地常见的几种战马疫病,如“马痘”(类似花)、“结症”(肠胃梗阻)、“蹄疫”(腐蹄病)、“喘症”(马鼻疽)等,其症状、传染途径、防治方法,讲得头头是道,并提出了几种他独门的预防药剂配方和隔离措施。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还带来了一卷自己编写的、图文并茂的《马经备要》手抄本,上面不仅记录了各种马病的治法,还有相马口诀、配种时节选择、草料搭配、马厩建造与卫生要求等,内容极为详实。
“老朽在陇西,曾为边军效力,所辖马场,战马年损耗不过一成,幼驹成活率可达七成,远高于寻常马场三成之数。”
马援最后傲然道,眼中充满自信,“此非老朽自夸,狄道军司马可作保!工院若欲强骑兵,先得强战马。
战马强,非仅靠好马种、好马具,更在平日喂养得法,疾病防得住,伤病治得好!
一匹训练有素的战马,价值不下于一名锐士!损一马,如折一臂!”
一席话,得在场吏员面面相觑,心中震动。
他们大多只关注军械制造,对战马养护知之甚少。
工院虽有马匹用于试验、运输,但都由普通马夫照料,管理粗放,病死、意外损伤时有发生。
若真如这马援所言,能大幅降低战马损耗,提高成活率,那对正在全力筹备北伐、亟需扩充骑兵的工院乃至整个大秦而言,其价值,恐怕不亚于发现一座富矿!
消息迅速报至萧何处,萧何又立刻请来了韩信与负责骑兵装备改良组的墨家弟子。
韩信正为北伐骑兵的规模与持续作战能力发愁,优质战马稀缺,损耗巨大是困扰北军的长期难题。
闻听有此奇人,立刻与萧何一同前来相见。
一番深入交谈,尤其是韩信询问了几个关于战马长途奔袭后的恢复、不同气候条件下的适应性、以及马匹与骑兵新式甲擘马具配合后的负重与散热问题时,马援皆能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甚至当场指出了工院试制的一款马铠在肩部设计上可能影响马匹转弯的问题。
其见识之广,经验之丰,令韩信也大为叹服。
“马公真乃国士!”
韩信郑重拱手,“骑兵之利,首在战马。
公之所学,实乃强骑之基。
信,恳请马公入工院,总领战马养护、繁育、防疫之事。
我院愿设‘马政所’,由公执掌,一应人员、场地、物料,尽皆优先。
并请公将平生所学,整理成册,广为传授,使我大秦骑营,皆得其惠!”
马援见韩信这位“参研首席”(其名已随新弩阵之事在有心人中传开)如此礼重,心中畅快,哈哈大笑道:“韩先生快人快语!老朽此来,正为此事!什么‘所’不‘所’的,但有一方马场,几间厩舍,些许草药,能让老朽放手施为,使更多好马为国立功,老朽便心满意足矣!”
萧何当即拍板,在工政司下增设“马政所”,由马援任“监事”,秩同署令。
同时,在咸阳西郊,划出一片原本属于皇家庄园的草场,稍加改建,作为工院的专用马场与马政所驻地。
又从院内杂役、退伍老卒中,挑选了十余名老实肯干、略通马性之人,交由马援调教。
所需的草药、骨粉、豆料、盐等,由工政司专项供应。
马援雷厉风行,入驻马场后,第一件事便是彻底清扫、消毒原有厩舍,按照他的要求重新规划分区:种马区、孕马区、幼驹区、病马隔离区、康复区,泾渭分明。
他制定了严格的马场卫生制度:每日清除粪便,垫草勤换,食槽水槽定时清洗,进出人员、车辆需经消毒池。
又根据关中气候与草料特点,重新拟定了战马的日粮配方,增加了豆粕、麸皮、盐、骨粉的比例,并尝试引入苜蓿等优质牧草种植。
对于院内现有的百余匹用于试验、运输的马匹,马援逐一进行体检,建立“马籍”档案,记录其年龄、血统(大致)、体况、病史。
发现有隐疾或体质稍弱的,立即进行调理。
他亲自示范,教导马夫们如何观察马匹的精神、食欲、粪便,如何为马匹刷洗、按摩,如何辨识常见的早期病症。
更重要的是,马援开始系统整理和传授他的“绝活”。
他在马场内设了“讲堂”,每旬抽出两日,召集所有马夫及相关吏员,讲授相马、医马、养马知识。
他讲课生动,结合实例,常常将生病的马匹牵到众人面前,现场讲解病因与治法。
他还带着助手,开始大规模炮制他独门的几种防疫、驱虫、健胃的草药制剂,不仅用于本院马匹,也尝试范围供应给驻守咸阳的北军骑兵部队试用,反响颇佳。
数月之后,效果立显。
工院马场的马匹,毛色愈发光亮,精神健旺,伤病率大幅下降。
以往每月总有几匹马因肠胃病、外伤感染或不明原因死亡,如今这类事件已极为罕见。更令人惊喜的是,在马援的精心调理与配种指导下,马场内有十余匹适龄母马成功受孕,孕马状况稳定,幼驹成活可期。
按照马援的估算,照此下去,工院马场战马的年损耗可控制在百分之五以内,幼驹成活率有望超过六成,这在整个帝国范围内,都将是惊饶成就!
消息传出,首先惊动了负责京师及周边军马管理的“太仆”衙门。
太仆属官前来参观,见到马场内井井有条,马匹精神抖擞,又听闻那些具体的数据和措施,大为叹服,回去后便向太仆卿禀报。
很快,太仆卿亲自到访工院,在与秦风、萧何、马援详谈后,正式行文,请求工院马政所“协助指导”京师诸军马场的改良,并希望马援能将其《马经备要》整理完善后,由朝廷刊印,下发各边郡马场学习。
始皇得知此事,在一次听取北伐准备的奏报时,特意问及。
听闻工院又得“马神医”,使战马养护成效卓着,龙颜大悦,对秦风道:“秦风,你那工院,不仅出利器,更能育良驹,省国帑,实乃国之福也。马援此人,当重用。其法,当广传于军郑”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马援与工院马政所的地位更加稳固。
马援干劲更足,开始着手一项更大胆的计划:利用工院的影响力和资源,尝试从西域、匈奴等地,引入更优的马种,进行杂交改良实验,以期培育出更适合中原气候、兼具耐力与速度的“秦马”新品系。
陇西兽医马援的加入,如同为工院这辆战车,又配上了一位技艺高超的“弼马温”,不仅保障了自身“马匹”这一重要战略资源的健康与繁衍,更将其精湛的育马、医马之术,推广至全军,实实在在地提升着大秦骑兵的核心战斗力。
“战马成活倍增”,看似只是一个数字的变化,但其背后,是无数骑士生命的保障,是军队持续作战能力的基石,更是帝国对抗匈奴、纵横草原的希望所在。
工院“格物致用”的理念,在马政这一看似传统的领域,再次绽放出耀眼而务实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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