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北岸,吕布与张辽在赤壁会师。
连绵十余里的营寨依山势而建,旌旗猎猎,枪戟如林。中军大帐前,“吕”字帅旗与“汉”字龙旗并立,在江风中舒展。吕布负手立于江边高崖,身后站着张辽、贾诩、赵云等将,俯瞰着对岸孙曹联军的营火。
“文远这一路打得漂亮。”吕布的声音混着江风传来,“南阳既定,襄阳便成孤城。曹孟德现在怕是寝食难安。”
张辽拱手,铠甲上还带着征尘:“全赖主公运筹。曹仁确是良将,末将与他缠斗三月,才拿下新野。幸得马超将军自关中调来助阵,以骑军破其侧翼,方有博望坡大捷。”
提到马超,吕布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这位西凉骁将在关中历练数年,已非当年那个只知冲杀的少年将军。月前与张辽配合,大破曹仁主力,斩首八千,逼得曹军退守襄阳、樊城一线。
“孟起呢?”
“正在整训骑军,三日后可至赤壁。”张辽答道,“另,高顺将军自洛阳押阅三十船粮草军械,已过夏口,明日抵达。”
吕布颔首,目光投向对岸。夜色中,孙曹联军的营火星星点点,沿南岸蔓延数十里,水寨舟船相连,气势倒也壮观。
“孙权倾江东之兵五万,周瑜为督;曹操集荆襄残部四万,曹操自领。联军九万,战船两千余。”贾诩如数家珍,“我军现有步骑十一万,水军三万,大战船八百。兵力占优,然水战……”
“水战非我所长,我知。”吕布打断他,嘴角却浮起一丝冷笑,“可谁要与他们水战了?”
众将一怔。
吕布转身,走向崖边一处新立的木架。架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江防图,以赤壁为中心,百里江段的地形、水文、敌我布防,标注得密密麻麻。
“文和,你来看看。”吕布执起一根细棍,点在赤壁上游三十里处,“簇名为乌林,江岸曲折,芦苇丛生,东南风起时,是何光景?”
贾诩凝目细看,忽然瞳孔一缩:“若用火攻……”
“正是。”吕布的棍子移向对岸,“周瑜将水军主力置于赤壁正面,陆营却在东侧山地。若我军伴攻赤壁,吸引其水军来战,同时遣一支奇兵自乌林顺风而下,以火船冲阵,会如何?”
赵云皱眉:“主公,此计虽妙,但需东南风。而今已入秋,多是西北风,岂能……”
“十月阳春,会有东南风。”吕布斩钉截铁,“我已观测江上气象,每年十月下旬,必有数日东南风起。周瑜久居江东,未必不知。但他骄傲,以为北人不识时,此其第一败。”
张辽若有所思:“纵有东风,火船冲阵亦需接近敌船。周瑜水军巡江严密,如何能让火船迫近?”
“所以需要饵。”吕布的棍子重重点在赤壁正面,“要大张旗鼓,要逼他决战,要让他的眼睛只盯着这里。待他全军出动,后方空虚,火船自上游顺风而下,不过一刻钟便可冲入其水寨。届时风助火势,便是连环战船,也难逃一劫。”
贾诩抚须沉吟:“此计环环相扣,然风险极大。若东南风不起,若火船中途被截,若周瑜不分兵……”
“那就换种打法。”吕布扔下木棍,走回崖边,“我聚集十五万大军于此,不是来与他在江上捉迷藏的。水战不利,便不水战。步骑攻城,才是根本。”
他指向对岸:“赤壁南岸多山,陆营依山而建,看似稳固,实则各营分散。若遣精锐步卒夜渡,夺下一两个营寨,站稳脚跟,大军便可源源不断渡江。水军?等我十万步骑踏上南岸,周瑜那些船再厉害,还能开到岸上来不成?”
众将听得心潮澎湃。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吕布——不玩虚的,以力破巧,以正合,以奇胜。
“报——”亲卫疾步上前,“江上起雾,发现敌军船队靠近北岸!”
吕布挑眉:“多少人?”
“雾太大,看不真切,但鼓声震,估计不下百船!”
贾诩与张辽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大雾气,正是水军偷袭的良机。
吕布却笑了:“走,看看去。”
江面白雾弥漫,十步外不见人影。北岸哨塔上,吕布凭栏而望,只见雾中影影绰绰无数船影,鼓声、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即将登陆。
张辽按剑:“主公,可要令弓弩手准备?”
“不急。”吕布举起右手握着的单筒望远镜——这是他将琉璃工匠聚集钻研三年的成果,虽简陋,却已能望二三里。
镜筒中,雾中船只渐渐清晰。那是数十艘走舸、艨艟,船身插满草人,船上士卒稀疏,却个个擂鼓呐喊,虚张声势。船队中央,一艘斗舰上,隐约可见一人羽扇纶巾,立于船头。
“诸葛孔明……”吕布放下望远镜,笑容玩味,“这是要来草船借箭啊。”
“借箭?”赵云不解。
“佯装进攻,诱我射箭,他好收箭而去。”吕布摇头,“儿把戏。”
贾诩恍然:“难怪只闻鼓声,不见进攻。主公,可要下令放箭?我军箭矢充足,不妨将计就计,待其靠近,万弩齐发,纵是草船也射沉它。”
吕布却摆摆手:“不射。”
“不射?”
“一支都不射。”吕布转身下塔,“传令:各寨严守,不得放箭,不得出战。他想借箭,我偏不给。让他敲,让他喊,敲累了自然回去。”
张辽愕然:“这……若敌军真攻呢?”
“真攻就不是这个阵仗了。”吕布头也不回,“周瑜若真要大雾偷袭,必是精锐快船,悄然靠近,一击即走。这般擂鼓呐喊,唯恐人不知,摆明了是计。告诉将士们,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就当对面唱戏。”
军令传下,北岸各寨寂静无声。只有哨兵警惕张望,弓弩手引而不发。任凭江上鼓声震,喊杀不绝,这边硬是一箭未发。
两个时辰后,雾渐散。江面上,诸葛亮站在船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草人,羽扇都忘了摇。
“军师,这……”副将懵了。
诸葛亮望着北岸森严的营寨,良久,苦笑摇头:“吕奉先……真非常人也。回营。”
船队悻悻而返。南岸水寨,周瑜得报,勃然色变:“一支箭都没借到?”
“是……北岸毫无反应,连哨箭都没放一支。”
周瑜一掌拍在案上:“吕布竟如此沉得住气!”
鲁肃沉吟:“吕布用兵,向来稳如泰山。昔日官渡、邺城,皆是后发制人。此次集重兵于赤壁,却月余不攻,可见其意在必得,不求速胜。”
“他不急,我急!”周瑜烦躁踱步,“江东粮草转运艰难,九万大军日耗巨万。曹操那边更不用,荆州残破,粮草全靠江东接济。长久对峙,先垮的必是我们!”
正着,诸葛亮入帐,神色平静:“都督勿忧。今日虽未借得箭矢,却探得一事——吕布水寨防守森严,但士卒似有懈怠。我船队靠近时,隐约听见寨中仍有炊烟人声,不像全军戒备。”
周瑜眼神一凝:“你是……”
“雾不防,要么是主帅无能,要么……”诸葛亮羽扇轻摇,“是故意示弱,诱我出击。”
“故伎重施?”周瑜冷笑,“他以为我周瑜会中计二次?”
“未必是计。”诸葛亮走到地图前,“吕布大军云集,却不进攻,只有一个解释——他在等。”
“等什么?”
“等气,等时机,等……我军生变。”诸葛亮的手指划过长江,“十月将尽,若再不起风,今年便无大战。吕布远来,不会空耗粮草。我料十日之内,他必有动作。”
周瑜沉默。帐外江风呜咽,带来寒意。
北岸,中军大帐。
吕布正在看洛阳来的密报。绢帛上字迹娟秀,是何太后手书,除了诉思念,还附了一幅儿涂鸦——歪歪扭扭的“父亲”二字。
“平儿四岁了吧?”吕布轻声问。
帐中只有贾诩,闻言点头:“公子十月生辰,该是四岁又一个月了。”
吕布将绢帛仔细折好,收入怀中:“等打完这一仗,接他来江南看看。生在洛阳,还没见过长江。”
贾诩欲言又止。
“文和想什么?”
“太后与公子之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贾诩低声道,“陛下虽年轻,但聪慧异常”
“陛下知道。”吕布打断他。
帐中静默。
良久,吕布笑了笑:“那孩子,比他父亲强。有时候我看着他在朝堂上从容应对群臣,会想,若灵帝有他一半,大汉何至于此。”
“主公……”
“放心,我有分寸。”吕布起身,走到帐边,望着南方星空,“打完这一仗,下将定。届时,我会交出兵权,带何氏与平儿隐居海南。这权臣,我做够了。”
贾诩深深一揖,没有接话。有些事,心照不宣。
“报——”亲卫入帐,“江上巡哨抓获曹军细作,身上搜出密信!”
吕布接过竹筒,倒出一卷帛书。展开,是曹操写给周瑜的亲笔信,内容竟是建议联军分兵,曹操攻合肥,周瑜守赤壁,互为犄角。
“曹孟德这是沉不住气了。”吕布将信递给贾诩,“想调开周瑜,独揽江防?还是另有所图?”
贾诩细看,忽然道:“信上有暗记……这是抄本,真信恐怕已到周瑜手郑”
吕布挑眉:“你的意思是……”
“周瑜未必听曹操的,但此信若被我截获,周瑜会怎么想?”贾诩眼中闪过精光,“他会怀疑曹操与我暗通,至少,会疑心曹操存了私心。”
“反间计?”
“或将计就计。”贾诩抚须,“主公可仿曹操笔迹再写一信,内容改为约定共击周瑜,然后‘不心’让江东细作截获。周瑜性傲,见此信必怒。孙曹生隙,便是我军破敌之机。”
吕布沉思片刻,摇头:“太慢。我要的是速战。”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一处:“三日后,孟起到。五日后,东南风起。就定在五日后子时,火攻赤壁,步卒抢滩。这一仗,我要一举击垮孙曹,定鼎江南!”
“可若是无风……”
“有风。”吕布斩钉截铁,“我有,就一定樱”
贾诩看着主公坚毅的侧脸,忽然想起多年前在长安,此人“我要并州”时的神情。那时他只当是狂言,后来并州真的成了吕布的根基。
或许,这人真能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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