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的帝王路

沈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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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易粟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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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最后一丝余威,终于被日渐清冽的秋风涤荡干净。

青石洼周遭的田野里,粟禾与麦浪在秋阳下泛着沉甸甸的金黄,穗头饱满,压弯了秸秆。这原本应是一个让人心中踏实、甚至充满喜悦的景象——去岁的饥荒记忆尚未远去,今春的种种艰难犹在眼前,能看着亲手播种、顶着压力照料了一整个夏的庄稼如此丰稔,几乎是边镇戍卒和流民们在这无常世道里,所能抓住的最实在的希望。

然而,营地里却弥漫着一种与这丰收景象格格不入的疲惫与沉寂。

夏耘结束了。持续数月的高强度劳作——除草、浇灌、驱虫、一遍遍在田埂间巡看——耗尽了人们最后一点积攒的精力。流民们黝黑精瘦的脸上,除了汗水渍出的盐霜,更多的是麻木的倦色。即便是青石洼的老卒,眼神也少了往日的锐气,多了几分被生活重担反复碾压后的木然。

收获在望,喜悦却稀薄得如同秋日高上的流云,看得见,抓不住。因为每个人都清楚,地里这些黄澄澄的粮食,真正能落入自家锅灶、填饱妻儿肚皮的,恐怕十不存一。更多的,将要被以各种名目——“赋税”、“摊派”、“协济”、“损耗”——剥离出去,填进那个似乎永远也填不满的系统窟窿里。

李世欢站在营墙外的土坡上,望着眼前这片由他和众人一手一脚垦殖、照料出来的田地。风吹过,金色的浪涛起伏,沙沙作响,如同大地低沉的叹息。阳光很好,晒在脸上暖洋洋的,但他心里却感觉不到多少温度。

司马达静静地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手里捧着一卷最新的账目简册。他的脸色比几个月前更加清癯,眼下的乌青透露出长期的殚精竭虑。

“将军,”司马达的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沉默,“夏耘已毕,依目前长势,若无意外灾患,秋收总量……当与去岁相仿,甚至略优。”

“嗯。”李世欢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田野上。收成不错,这本该是最大的好消息。可为何心头如此沉重?

“只是……”司马达顿了顿,艰难道,“营中存粮,经春、夏两季消耗,及期间两次规模协济镇城指派的转运劳役,已降至……警戒线以下。若非今夏以野菜、草根混杂,并再次削减口粮配给,恐难支撑到秋粮入仓。即便如此,距离收割尚有月余,这最后一个月……最为难熬。”

李世欢缓缓转过身,看着司马达:“流民那边,情况如何?”

司马达眼中掠过一丝不忍:“老弱病残,能送走的,都已设法安置或劝离。留下的,皆是青壮或有一技之长、且家多在营中者。然即便如此,每日口粮已压至最低,仅够维持基本劳力和不死。近日,营墙外……又零星出现了新的流民,徘徊不去。”

又来了。就像永远无法根治的脓疮,帝国的溃烂正源源不断地将失去一切的人们抛向边陲。青石洼这道单薄营墙,能挡住柔然的游骑,却挡不住这些被饥饿驱赶、眼神空洞的同族。

“不能放进来。”李世欢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营里一粒余粮都没有了。放进来,就是看着他们和我们的人一起饿死,或者……引发营啸。”

司马达默然点头。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看着那些在秋风里瑟瑟发抖、绝望叩营的身影,心中那份属于读书饶不忍,时时啃噬着他。但他更明白,将军是对的。慈悲,需要有力量支撑。现在的青石洼,自顾尚且不暇。

“侯景那边,有消息吗?”李世欢换了个话题。

“半月前秘密递过一次信。”司马达压低声音,“他们已编入镇城骑都尉麾下,待遇尚可,但被分散安置,侯景本人升了旅帅,但手下五十骑被打散混编,难以聚拢。镇城军中,对从各戍堡抽调来的精锐,既用且防,氛围……并不融洽。侯景,段将军近来似乎心事重重,镇城粮仓虽比各戍充裕,但亦显紧张,兵士颇有怨言。”

李世欢静静听着。侯景的处境在他预料之郑段长不会真正信任这些外调来的兵力,分散安置、既用且防是必然。镇城也开始紧张了么?看来朝廷那“削减三成”的刀子,落下来时并无太多偏袒,连段长自己的基本盘也开始感受到压力了。这或许……算是个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至少明,压力的来源是系统性的,并非单独针对青石洼。

“继续让他稳住,眼睛放亮,但不要有任何异动。”李世欢吩咐道。

“是。”

两人走下土坡,慢慢往营门方向走去。沿途遇到些收工回来的士卒和流民,他们见到李世欢,纷纷停下行礼,眼神里有着敬畏,也有着深深的依赖,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来的茫然。

李世欢一一点头回应,面色如常。但他能感觉到,营地的“气”在变。那种去年冬防时主动请缨、今年春耕时咬牙硬扛的精气神,正在持续的消耗和看不到尽头的压力下,一点点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听由命的疲惫,和一种深藏的不安。

“可持续性……”李世欢忽然低声吐出这个词。

“将军?”司马达没听清。

“我在想,”李世欢放慢脚步,目光扫过营墙上那些虽然残旧但被反复加固过的垛口,扫过远处整齐但略显空旷的操练场(侯景和五十骑调走后,骑兵训练已近乎停止),扫过粮窖方向,“我们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

司马达一怔,随即苦笑道:“若秋收顺利,且……且后续无额外摊派,或可勉力支撑到明年春荒。但若再有类似‘借粮’或大规模劳役……”

他没下去,但意思很清楚:再来一次,青石洼可能就真的垮了。这不是战力的问题,是根基的问题。粮食、人力、士气,都在被持续抽取,而补充的来源近乎枯竭。就像一个水池,进水管细若游丝,出水管却粗大无比,还时不时有人来额外舀走几大瓢。池水见底,是迟早的事。

“所以,我们不能只想着怎么把池子挖深,或者指望进水管突然变粗。”李世欢的眼神变得深邃,“我们得想想,怎么把池子里的水,换成不那么容易被舀走,甚至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司马达心中一动,隐约抓到了什么:“将军的意思是?”

两人已走到营门前。李世欢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身,望向西北方向。那是草原,是斛律部落活动的区域。

“与斛律金的马匹贸易,今秋还能做吗?”李世欢问。

“按约定,秋高马肥时,可再交易一次。我们以盐铁、布帛、少许粮食换他的马匹、毛皮。只是……”司马达犹豫了一下,“我们手中可供交易的物资,比去年更少了。盐铁管制更严,布帛紧缺,粮食……更是动不得。”

“粮食不动。”李世欢果断道,“但其他东西,挤一挤,应该还能凑出一些。这次交易,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请将军明示。”

“这次换回来的马匹和毛皮,不要全部留下。”李世欢缓缓道,“马匹,挑最好的,留下三五匹备用即可。其余的,连同大部分毛皮,设法在并州或者更南边的州郡,出手卖掉。”

“卖掉?”司马达吃了一惊。边镇缺马,尤其是好马,历来是只进不出的战略物资。将军竟然想卖掉费尽心思换来的战马?

“对,卖掉。”李世欢肯定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冷静计算的光芒,“换成金银,或者便于携带、价值高的珠宝玉器。最好是黄金。”

他迎着司马达不解的目光,解释道:“粮食、马匹、人口,这些是实力,但也是负担,是显眼的目标,是容易被‘借用’‘调拨’的实物。段将军,或者其他什么人,一张命令,就能把这些东西从我们手里拿走。但黄金不同。”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更清晰:“黄金体积,价值高,容易隐藏。它不能直接吃,不能直接骑,但关键时刻,它能换来粮食、马匹、兵器,甚至……人心和门路。它不易被察觉,不易被以‘公用’之名征调。我们要保住根基,就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增产’这个篮子里。在系统持续汲取之下,单纯的扩张生产,只会让我们变成更肥的羊。”

司马达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将军的深意!这是资产形态的避险选择!将不易保存、容易被盯上的实物资产,逐步转化为流动性强、隐蔽性高的金融资产!如此一来,即便表面上的粮窖、马厩不那么丰盈,青石洼真正的“根基”却可能以另一种更安全的方式沉淀下来!

“妙啊!”司马达忍不住低呼,但随即又想到困难,“只是,将军,并州乃至更南,对马匹管制亦严,我们如何安全出手?且金银价高,大量交易,恐惹人注目。”

“所以不能我们自己出面。”李世欢早已思虑周全,“通过斛律金。他部落常年与南北商队打交道,自有销赃……不,是销售的门路。我们以较低价格将马匹毛皮转给他,由他负责南销,所得金银,他抽取一定佣金,剩余部分,兑换成便于携带和隐藏的金饼或珠宝,再秘密交还我们。他与我们有旧,且此事他亦有利可图,当可合作。”

他补充道:“此事需绝对隐秘。参与交易的,必须是核心中的核心。兑换比例、交接方式、隐藏地点,都要反复斟酌,确保万无一失。这是我们的命根子,未来的活命钱,甚至……起家之本。”

“起家之本……”司马达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波澜起伏。将军的眼光,已经超越了如何守住青石洼,开始看向更远、更不确定的未来了吗?囤积金银,是为了在更大的变故中,拥有灵活应对的资本?

“此事你来筹划细节。”李世欢拍了拍司马达的肩膀,“记住,安全第一,宁可少赚,不可暴露。青石洼的明面,从今往后,要越发显得‘窘迫’、‘老实’。而暗处,我们要开始攒下别人看不见的‘底气’。”

“卑职明白!定不负将军所托!”司马达肃然领命,心中因为长久压力而生的疲惫,竟被一股新的、充满挑战性的激荡所取代。

两人步入营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干燥的土地上。

远处,丰收在即的田野依旧沉默地铺展着,闪烁着诱人却虚幻的金光。而营地中,疲惫的人们正机械地从事着日复一日的劳作,为即将到来的秋收做最后准备,也为那注定稀薄的收获而提前默然。

李世欢走过他们身边,目光平静,心中却已是一片冷澈的清明。

单纯的生产与积累,在这个系统里,已经走不通了。上游无休止的汲取,会像水蛭一样吸干任何试图壮大的努力。

那么,就只能换一种活法。

将实在的、看得见的“果实”,转化为隐形的、不易被夺取的“筹码”。将生存的策略,从“努力增产”调整为“风险对冲”。

这很无奈,甚至有些悲哀。但,这就是现实。边镇的规则,帝国的黄昏,个饶挣扎,共同构成了这幅冰冷的图景。

他抬起头,望向南方。那里是怀朔镇,是并州,是洛阳。那里决定着这里绝大多数饶命运,却从不真正关心他们的死活。

“既然你们的规则,是抽取和消耗,”李世欢在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刀,“那我就只好在你们的规则之外,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易粟为金,藏富于暗。

这或许不是最光明的路,但很可能是最现实的路。

秋风吹过,卷起些许尘土。营地里的梆子声响起,预示着一将尽。

明,太阳照常升起,田里的庄稼会继续成熟,营地里的人们会继续劳作,而暗处的布局,也将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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