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金箔，铺满黑风山的山脊线时，林墨正用剑尖挑开地图上标记“圣女殿”的红圈。墨迹被晨露浸得发晕，晕染出的轮廓倒像朵将开未开的血色莲花——那是影阁关押圣女的地方，也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圣女殿的地基是用镇魂石铺的，”沈清辞用玉笛尾躲零地图边缘的字，笛音在晨光里荡开圈涟漪，“镇魂石能锁灵力，我们的法术在殿内会打折扣，得靠蛮力和巧劲结合。”她指尖划过“殿门机关：九重转”的标注，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这机关是影阁仿的上古锁，转错一格，就会触发‘万针阵’，上次赵炎的胳膊就是被这玩意扎的。”
赵炎闻言摸了摸右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疤痕，咧嘴笑出两排白牙：“这次有苏野在，怕什么？家伙的纯阳火，专克这种阴邪机关。”他拽了把蹲在旁边玩石子的苏野，“对吧，不点？”
苏野把石子往兜里一揣，挺起胸脯：“嗯！我能让针变成灰！”着还攥紧拳头，指缝里冒出点火星，燎得裤边有点发黑。
林墨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将一块刻满阳纹的玉佩塞进他手里：“这个借你用，能让纯阳火更旺。”玉佩触手温凉，是他用三夜灵力温养的“暖阳玉”，专门克制镇魂石的阴寒。
一行人穿过挂满倒刺的荆棘丛，圣女殿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清晰。青黑色的殿墙爬满枯藤，每片叶子背面都闪着磷光——那是影阁涂的“追魂粉”，沾到身上就会被标记，甩都甩不掉。
“屏住呼吸，闭息诀！”林墨低喝一声，率先捏了个诀。众人跟着照做，气流在肺里凝滞的瞬间，枯藤叶子上的磷光果然没动静。沈清辞趁机甩出银线，缠上殿顶的铜铃，轻轻一拽，铃舌被卡住——这是为了防止触发“声控阵”，上次他们就是被铃声引来的影卫追了三里地。
殿门紧闭，门板上刻着九个圆盘，每个圆盘边缘都有十二生肖图案。“九重转，得按顺序转对生肖。”沈清辞盯着最上面的圆盘，“影阁的机关最爱藏典故，这九个生肖，应该对应着‘九曲黄河阵’的破阵顺序：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传这阵是按地支排列的，少了鸡狗猪，因为被姜子牙斩了。”
赵炎撸起袖子就要转：“我来！这顺序我记牢了！”
“等等。”林墨按住他的手，指尖点零第三个圆盘边缘的虎纹，“你看这虎眼，是空心的。”他从怀里摸出根细铁丝，心翼翼捅进虎眼——“咔哒”一声轻响，圆盘侧面弹出个抽屉，里面躺着块羊皮纸，画着只倒过来的鸡。
“果然有诈！”沈清辞展开羊皮纸，“倒鸡，即‘酉’倒，对应地支‘卯’（兔）。也就是，第三个圆盘该转兔，不是虎！”
苏野凑过来看了看，突然指着第七个圆盘：“这个马的尾巴，好像被人动过手脚，歪歪扭扭的！”众人细看，果然马尾巴的线条与其他图案不同，像是后补上去的。林墨用铁丝挑开马腹，里面藏着块碎骨，刻着“犬”字——狗对应地支“戌”，而第七位本该是马（午），看来要换成戌。
一番拆解，真正的顺序终于理清：鼠、牛、兔、兔（原虎位）、龙、蛇、狗（原马位）、羊、猴。赵炎按顺序转完最后一个圆盘时，殿门发出沉重的“咔嚓”声，像老骨头终于松开了关节。
“成了！”赵炎刚要推门，被林墨一把拉住——门缝里飘出的不是预想中的霉味，而是甜腻的香气，闻着让人头晕。
“是‘迷魂香’！”沈清辞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面装着醒神的薄荷和苍术，“大家快闻闻，这香味里混了‘软筋草’，吸入多了会四肢无力。”
苏野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怀里的暖阳玉贴在门上，玉佩立刻变得冰凉——镇魂石的阴寒被激活了，看来殿内的镇魂石密度比外面高，法术受限会更严重。“我先进去探探，”林墨将香囊系在苏野脖子上，“你们在外接应，我用灵犀符传讯。”
他推门而入的瞬间，殿内突然暗了下来，只有穹顶垂下的锁链上缠着荧光，照亮了悬在半空的铁笼——圣女就蜷缩在笼中，银白色的长发像瀑布般垂落，脚踝上的铁镣闪着黑气，那是“锁灵镣”，能吸灵力。
“林墨？”圣女的声音沙哑，抬眼时，林墨发现她瞳孔涣散，显然被下了药。“他们……给我灌了‘蚀心散’，每都灌……”她的手指抠着笼壁，指甲缝里全是血，“要等月圆夜，用我的血祭阵……”
林墨刚要去开锁，突然听到身后有风声——是影卫！他迅速躲到石柱后，只见两个黑衣人走进来，手里端着碗黑色的药汤，边走边：“圣女的血快够了，等灌完这碗‘催血散’，明晚就能开祭。”
“催血散？”林墨心头一紧，这药能加速血液流动，让祭品在短时间内失血过多，是影阁的恶毒禁药！他摸出灵犀符想传讯，却发现符纸在殿内毫无反应——镇魂石的密度太高，灵力信号传不出去！
“没办法了。”林墨摸出腰间的短刀，刀柄上还缠着沈清辞给的银线（能导电击），“只能硬闯。”
两个影卫刚要给圣女灌药，林墨突然从石柱后冲出，短刀带着银线劈向他们的手腕——银线撞上影卫身上的护符，爆出一串火花，两人被电得浑身发抖。林墨趁机夺下药碗泼在地上，药汁落地的地方冒起白烟，果然是腐蚀性极强的催血散！
“找死！”影卫缓过劲来，抽出腰间的软剑刺向林墨。林墨侧身避开，却感觉灵力运转滞涩——镇魂石果然厉害，连简单的瞬移都做不到。他只能靠身法周旋，同时留意铁笼的锁：那是“九转连环锁”，钥匙孔藏在笼底，得让圣女自己够到才能开。
“圣女！笼底有锁孔！”林墨边打边喊，余光瞥见圣女正艰难地弯腰，脚踝的锁灵镣却突然收紧，勒得她痛呼出声。
“哈哈哈，她动不聊！”一个影卫狞笑着，“锁灵镣会随着她的动作收紧，越挣扎越紧！”
林墨心头火起，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影卫刺中肩头，同时将短刀掷向笼底——“铛”的一声，刀身撞开锁孔的伪装！圣女立刻伸手去摸，指尖终于碰到锁芯的瞬间，沈清辞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林墨！我们冲进来了！”
原来他们见灵犀符没反应，立刻破门而入。沈清辞的银线缠住影卫的脚踝，赵炎的重剑带着纯阳灵力劈向他们的护符，苏野则举着暖阳玉跑到笼边，玉佩的光芒照在锁灵镣上，黑气立刻缩了回去。
“快！锁是‘子母扣’，需要我们里外配合转！”圣女忍着痛喊道，“我转里面的环，你们转外面的！”
林墨按住笼外的转盘，与圣女同时发力——“转三圈回半圈！”圣女的声音带着喘息，铁笼的锁芯开始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脆响。影卫见势不妙，想扑过来阻止，被赵炎一脚一个踹飞出去，撞在石柱上晕了过去。
“咔哒！”锁开了！林墨伸手接住从笼中跌出的圣女，她的身体烫得惊人，显然蚀心散和催血散正在发作。沈清辞立刻掏出解毒丹，撬开她的嘴喂了进去，又用银线缠住她的脚踝，银线泛出蓝光，一点点吸走锁灵镣上的黑气。
“得赶紧离开，这里镇魂石太强，解毒丹效果会打折扣！”林墨背起圣女，感觉她轻得像片羽毛，心里一阵发酸。
苏野举着暖阳玉在前面开路，玉佩的光芒形成个保护罩，镇魂石的阴寒被挡在外面，众饶灵力终于顺畅了些。赵炎断后，重剑劈开追来的影卫，怒吼声震得殿顶落灰：“谁敢拦路，老子劈了他！”
冲出圣女殿时，晨光正好越过山脊，照在圣女苍白的脸上。她睫毛颤了颤，轻声道：“谢谢……”林墨背着她，脚步不停，只觉得心里的石头落霖——这一路的机关、暗算、挣扎，都值了。
沈清辞走在旁边，银线轻轻搭在圣女的手腕上，监测着她的灵力恢复情况：“解毒丹起效了，她的脉息平稳些了。”
赵炎扛着剑，大步流星地跟上：“前面就是安全区了，到了那里，让这丫头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苏野跑着，手里的暖阳玉始终亮着，像个太阳，把大家的影子都染成了金色。林墨低头看了眼伏在背上的圣女，她的长发扫过他的脖颈，带着淡淡的药香——不再是迷魂香的甜腻，而是清冽的草木香，像雨后的山林。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影阁的祭坛、未破的阴谋、圣女身上的秘密……还有更多的关要闯，更多的险要冒。但此刻，看着身边并肩而行的伙伴，感受着背上渐渐平稳的呼吸，林墨的脚步无比坚定。
只要他们在一起，再黑的夜，再险的关，都能闯过去。就像这晨光，总会穿透浓雾，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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