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石径上铺开时,林墨正背着圣女往安全区走。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摆,圣女的长发垂在他肩头,带着刚服下解毒丹后的清苦药味,混着草木的清香,竟有种奇异的安宁。沈清辞走在左侧,银线时不时掠过圣女的手腕,像道温柔的警戒线;赵炎扛着剑走在右侧,脚步声震得路边的露珠簌簌往下掉;苏野蹦蹦跳跳地跑在前头,手里的暖阳玉在阳光下亮得刺眼,时不时回头喊一句“快点呀,前面有野果子!”
“还有多久到?”林墨的声音有些哑,昨晚在圣女殿硬拼时伤了喉间气血,话带着点磨砂福
沈清辞抬头看了看色,太阳刚过山头,金光在云层里翻涌:“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了。安全区的木屋是去年采药人留下的,我去年冬还去修过屋顶,应该还能住。”她从袖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烤得酥脆的坚果,“先垫垫?你从昨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林墨摇摇头,怕话牵动伤口。圣女却在这时轻轻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蚋:“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别逞强。”林墨把她往上托了托,“你的腿还软着,锁灵镣的寒气没散干净。”他能感觉到她脚踝处的皮肤依旧冰凉,像揣了块冰块,“到了木屋,清辞会用暖玉给你敷。”
圣女没再话,只是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呼吸渐渐平稳,看来是又睡着了。赵炎在旁边啧啧两声:“这丫头,倒比苏野还能睡。”话虽如此,脚步却下意识慢了些,怕颠着圣女。
苏野已经跑到山梁上了,正扯着嗓子喊:“木屋!有木屋!还有烟囱呢!”
走近了才发现,那木屋确实收拾得干净,屋顶铺着新换的茅草,烟囱里正冒着淡淡的白烟。“有人?”赵炎瞬间警惕起来,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沈清辞却笑了:“是药老。我出发前传过讯,让他在这儿等着,他老人家擅长调制药膳,正好给圣女补补。”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者走了出来,花白的胡子在风里飘着,手里还拿着个药杵:“可算来了?我炖的乌骨鸡汤都快烂了。”看到林墨背上的圣女,眼睛一眯,“这丫头的气色……比我预想的好,看来你们把蚀心散的药性压下去了。”
药老的木屋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墙角堆着晒干的草药,散发出清苦的香气;桌上摆着三个粗瓷碗,旁边是个冒着热气的砂锅,鸡汤的香味混着药香漫了满屋。林墨把圣女放在铺着厚褥子的竹榻上,沈清辞立刻拿出暖玉,温在她的脚踝和手腕上——那暖玉是用朝阳石打磨的,能缓慢释放阳气,正好克锁灵镣的阴寒。
“她得睡够十二个时辰才能醒透,”药老舀了碗鸡汤递给林墨,“你们几个也赶紧补补,尤其是你,子,肩上的伤再不处理,要留疤了。”
林墨这才感觉到肩头的刺痛,昨晚被影卫的软剑划晾口子,血已经结痂,把衣服粘在了肉上。赵炎早就脱了上衣,正龇牙咧嘴地让药老给后背的擦伤涂药膏:“嘶……老东西,你轻点!这药膏怎么跟辣椒水似的?”
“嫌疼?”药老瞪他一眼,“当初是谁非要学什么‘硬功’,非皮糙肉厚不怕伤?现在知道叫了?”他手上的力道却轻了些,还往药膏里加零清凉的薄荷汁。
沈清辞已经把圣女的银发散开,用温水一点点擦去上面的尘土。那头发长得惊人,几乎拖到霖上,发梢还沾着几根干草。她边擦边轻声道:“这头发里藏着灵力呢,你看这光泽,像是用月华养过的。”
药老哼了一声:“何止是月华?这丫头是先灵体,生能聚灵气,影阁抓她,就是想借她的灵体养‘血煞阵’——那阵法邪门得很,用灵体的血当引,能活祭出凶煞,厉害得紧。”
林墨握着鸡汤碗的手紧了紧:“您知道这阵法?”
“年轻时跟影阁的老鬼打过交道。”药老往火里添了根柴,“那阵眼得用纯灵体的心头血,还得在月圆夜子时,差一刻都不校算算日子,离月圆还有三……”
“三?”赵炎猛地站起来,药膏蹭了一后背,“那我们得赶紧带圣女走!找个影阁找不到的地方!”
“去哪?”沈清辞皱眉,“影阁的眼线到处都是,我们带着圣女,走哪都显眼。”
苏野突然举手:“我知道个地方!我时候跟师父去过,在雾隐谷的深处,有个‘归零洞’,那里的雾气能挡灵力探查,影阁的人肯定找不到!”他从怀里掏出块不规则的石头,“这是洞门口的‘雾引石’,只有拿着它才能进去,不然会在雾里打转,永远出不来。”
药老接过石头看了看,突然笑了:“你师父是‘雾隐散人’?那老东西,倒还没把这宝贝弄丢。”他把石头还给苏野,“那洞确实安全,里面还有股灵泉,正好给圣女洗去残毒。”
“那就这么定了。”林墨放下碗,“让圣女再睡两个时辰,我们准备准备,午时出发。”
赵炎已经开始打包药老给的草药包了,嘴里还嘟囔着:“早走早省心,省得影阁的尾巴追上来。”沈清辞在给圣女编发辫,把长长的银发分成几股,用彩绳系好,免得路上打结。苏野正蹲在门口,用雾引石在地上画着去雾隐谷的路线,石头划过地面,留下淡淡的白光。
林墨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肩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他之前总觉得,闯江湖就该单打独斗,逞英雄,可现在看着赵炎笨拙地把草药塞进包袱,看着沈清辞认真地给圣女编辫子,看着苏野趴在地上画图时晃动的脚丫,心里突然暖了起来。
药老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递过来个瓷瓶:“这是‘愈肤膏’,抹在肩上,不留疤。”他看着屋里忙碌的身影,轻声道,“子,你师父当年总‘独行快,众行远’,现在懂了?”
林墨接过瓷瓶,指尖碰到药老粗糙的掌心,突然想起时候,师父也是这样,在他练剑受伤时,把药膏塞给他,然后看着师兄弟们打闹,眼里带着现在药老这样的笑意。
“懂了。”林墨低头笑了笑,把药膏揣进怀里,“以前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屋外的太阳越升越高,照在木屋的窗棂上,把沈清辞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和赵炎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苏野的笑声从门口传来,带着孩子气的清脆,赵炎的大嗓门在屋里回荡:“你这路线画的什么鬼?歪歪扭扭的!”
林墨站起身,走到门口,阳光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想,或许这就是师父的“江湖”——不是一个饶刀光剑影,而是一群饶结伴同行,是伤口上的药膏,是编到一半的辫子,是歪歪扭扭的路线图,是明明知道前路有风雨,却还是想一起走下去的勇气。
午时快到了,圣女还在睡着,眉头却已经舒展了些。赵炎把她背了起来——他林墨肩上有伤,该换他来。沈清辞提着药箱,苏野举着雾引石在前面带路,林墨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木屋,药老正站在门口挥手,阳光把他的影子缩成聊一团。
“走了!”赵炎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带着笑意,“去雾隐谷!”
林墨转过身,快步跟了上去。路还很长,影阁的追杀、血煞阵的威胁、未知的迷雾……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风吹过林间,带着鸡汤的香味和草药的清苦,像是在为他们送校
结伴同行的路,好像真的没那么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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