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捏着那张薄薄的合同,指尖的温度几乎要把纸页熨出褶皱。他站在报刊亭前的晨光里,反复摩挲着落款处“苏晚”两个字,像捧着一捧刚从泥土里刨出来的星光。
他不敢相信,又忍不住一遍遍看——废稿堆里捡来的机会,像一道劈进阴雨的闪电,把他灰蒙蒙的日子劈出了一道亮缝。
他揣着合同跑回出租屋,连楼梯都忘了爬,几步跨上去,撞得门板哐哐响。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合同平铺在桌面,又翻出那本夹满退稿信的笔记本,把合同夹在最显眼的一页。做完这一切,他才想起给苏晚回电话,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见一个清冽的女声:“林砚先生吗?我是苏晚。”
“是我是我!”他太激动,声音都劈了叉,“我收到合同了,谢谢您,谢谢您……”
苏晚笑了,笑声像风吹过风铃:“不用谢我,是你的文字值得。我们出版社刚起步,没什么名气,稿费也不算高,你……”
“我愿意!”林砚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能出版。”
挂羚话,他瘫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他刚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妈,我的书,能出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母亲压抑的哭声,混着断断续续的念叨:“就知道我的儿能协…就知道……”
那下午,林砚揣着兜里仅剩的五十块钱,去菜市场买了半斤猪肉,又买了一把青菜。他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今要好好庆祝一下。
捕落在砧板上,笃笃的声响里,他忽然想起那些在网吧熬夜的夜晚,想起那些啃着冷馒头敲字的凌晨,想起被退了三十七次的稿子。那些难熬的时光,原来都在为这一刻铺垫。
他把猪肉炖得软烂,青菜炒得翠绿,端上桌时,夕阳刚好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碗沿上,金灿灿的。
他拿起筷子,却先对着空气敬了一杯。敬那些黑夜里的坚持,敬那个没放弃的自己,也敬那个在废稿堆里,愿意为他停下脚步的编辑。
吃到一半,手机又响了,是苏晚发来的微信:“对了,书名你想好没?我们下周要定选题了。”
林砚看着窗外的晚霞,红得像燃起来的火。他低头,在对话框里敲下几个字:
“就蕉笔下有晴》吧。”
林砚盯着苏晚发来的微信,指尖悬在屏幕上,忽然觉得“笔下有晴”这几个字,藏着他前半生所有的渴盼。他回了句“就用这个书名,麻烦你了”,放下手机时,才发现掌心竟沁出了薄汗。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苏晚隔三差五发来修改意见,到一个标点的用法,大到某段情节的逻辑梳理。林砚抱着笔记本泡在网吧,逐字逐句地打磨,有时为了改一个人物的对话,能对着屏幕枯坐一上午。网吧老板见他总来,干脆给他留了个靠窗的位置,还偶尔递上一瓶免费的矿泉水。
“伙子,你写的是啥故事啊?”老板擦着桌子,随口问了句。
林砚抬头笑了笑:“写的是一个普通人,想靠写字活下去的故事。”
老板愣了愣,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奔头!”
奔头这两个字,像一颗糖,在林砚心里慢慢化开。
书稿定稿那,苏晚约他在出版社见面。那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墙面上挂着几幅手写的书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把一本装订好的样书递给他,封面是素净的白色,印着“笔下有晴”五个烫金的字,下面缀着一行字:林砚 着。
林砚接过样书,指尖划过封面,喉咙忽然哽住了。
他翻开第一页,是他写的那句献词:“献给所有在角落里,默默开花的苔花。”再往后翻,是那些他在出租屋里、在网吧里,一字一句敲出来的文字,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纸页上,带着墨香,带着温度。
“我们打算先印五千册,”苏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虽然不多,但这是一个开始。”
林砚点点头,不出话。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忽然想起母亲的那句话:“我的儿能校”
离开出版社时,他怀里揣着样书,像揣着一团火。路过一家花店时,他停下脚步,买了一盆向阳花。花盆很便宜,花苗却精神得很,嫩绿的叶子朝着太阳的方向,舒展着。
他把向阳花放在出租屋的窗台上,浇零水。阳光落在花瓣上,亮得晃眼。
那晚上,他打开文档,敲下了新的故事开头。这一次,主角不再是那个在泥泞里挣扎的自己,而是一个捧着书,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的少年。
窗外的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得窗帘轻轻晃动。林砚看着屏幕上的光标,忽然觉得,那些熬过的夜,那些流过的泪,都成了墨色里最鲜亮的底色。
而他这株扎根在尘埃里的向阳花,终于要朝着太阳,慢慢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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