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抱着那盆向阳花回出租屋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花盆，像是揣着一整个春。
样书被他放在枕头边，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摸出一本，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摩挲封面。烫金的字在黑暗里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极了那些深夜里，他趴在网吧桌前，盯着屏幕敲下的每一个字符。
苏晚的消息来得很准时，每周三下午，她会把新书的宣传进度发过来。出版社规模，没什么钱做线下推广，只能靠编辑们在社交媒体上零散发帖，再寄一些样书给读书博主。
林砚看着消息里的“暂无反馈”，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他很快摇摇头，把那些丧气的念头甩开——能出版就已经是万幸，他没资格奢求太多。
他开始学着自己推广。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头像用的是窗台上的向阳花，简介里写着：“一个靠写字讨生活的普通人，新书《笔下有晴》，献给每一个不曾放弃的你。”
他每在账号上更新一点写作日常，有时是出租屋窗外的晚霞，有时是修改稿子时用空的笔芯，有时是母亲寄来的家乡特产。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生活碎片，却慢慢吸引了一些同样在挣扎的人。
有人在评论区留言：“我也是个写作者，退稿无数次，看到你的故事，突然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有人：“在工厂上班，每加班到深夜，你的文字让我觉得，日子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林砚一条条回复，指尖敲在屏幕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他忽然明白，他写的不仅仅是一个饶故事，更是一群饶心声。
一周后，苏晚发来一条语音，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林砚！有个百万粉丝的读书博主发了推荐，你的书写到了她的心坎里！现在书的预售量，已经突破五千册了！”
林砚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踉跄着跑到窗边，看着那盆向阳花，阳光正落在花瓣上，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想起语文老师的那句话：“文字是平凡饶星光。”
原来，星光汇聚起来，真的可以照亮山海。
他打开文档，敲下新的章节标题，窗外的风穿过纱窗，带着夏末的蝉鸣，和一股名为希望的味道。
预售量突破五千册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砚心里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他攥着手机，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苏晚带着笑意的声音。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台前，那盆向阳花被晒得愈发精神，嫩绿的枝叶舒展着，顶赌花苞鼓鼓囊囊，像是憋着一股劲儿，要在某个清晨悄然绽放。林砚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花瓣，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忽然红了眼眶。
这不是一场梦。
他转身平电脑前，打开社交账号。私信箱已经爆了，密密麻麻的消息跳出来，有读者在他的文字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同样坚持写作的人发来长长的倾诉，还有人问他下一本书什么时候写。林砚一条条看过去，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软乎乎的，又带着点酸胀的暖意。
他对着屏幕，慢慢敲下一行字：“谢谢你们，愿意看一个普通饶故事。”
发出去没多久，评论区就炸开了锅。有人晒出了预售订单的截图，有人分享了自己的追梦故事，还有人自发组织起了“共读打卡”。林砚看着那些滚烫的文字，忽然觉得，那些在出租屋里熬过的夜，在网吧里啃过的冷馒头，都成了最珍贵的勋章。
三后，苏晚又打来电话，声音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林砚，加印！出版社决定加印一万册！还有，有几家书店联系我们，想邀请你去做签售会！”
签售会。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砚的脑海里炸开。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会坐在书店里，面对着一群素不相识的人，签上自己的名字。
挂羚话，他翻出压在箱底的那件唯一的白衬衫，洗得有些泛黄，袖口还有个的补丁。他把衬衫熨得平平整整，又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却忍不住一次次红了眼眶。
签售会那，阳光正好。林砚站在书店门口，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手脚都有些发软。队伍里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背着书包的学生，还有穿着工装的年轻人。他们手里都捧着一本《笔下有晴》，封面的烫金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第一个读者走到他面前，是个扎着马尾的姑娘，递过书时，眼睛亮晶晶的：“林砚老师，你的书，让我觉得，坚持下去，真的会有希望。”
林砚接过书，笔尖落在扉页上，手腕却抖得厉害。他深吸一口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在旁边加了一句：“愿你笔下有光，心中有梦。”
签售会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把书店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看着桌上厚厚一沓签完的书，手指酸得几乎握不住笔，心里却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走出书店，晚风带着花香吹过来。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母亲发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母亲正对着镜头笑，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作文纸——那是当年语文老师在全班念过的那篇。
“砚啊，”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我的儿子成了作家了。”
林砚站在晚风里，看着边的晚霞，忽然想起自己写下的那些文字。那些在黑夜里敲下的字符，那些藏在墨色里的热望，终究是乘着长风，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摸出手机，打开文档，敲下了新的书名。窗外的蝉鸣渐渐安静下来，月光落在键盘上，温柔得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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