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的寒芒,在刺目的灯笼光下,距离云昭的咽喉不过寸许!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她摇摇欲坠的意志!
膝上那摊开的、洇染着刺目暗红血迹的破旧油布,如同无声的罪证,将她死死钉在当场!为首禁卫队长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在跳跃的光影下显得格外狰狞!
“!这血哪来的?!”队长的咆哮如同惊雷,震得云昭耳膜嗡嗡作响,“是不是杀了人?!藏尸何处?!”
巨大的威压和死亡的恐惧如同山崩海啸般瞬间袭来!云昭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迹和血痂,狼狈不堪。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破碎的、带着巨大恐惧的哭腔溢出:
“没……没迎…不是我……血……血是……是里面的……档库……里面有死人……”她语无伦次,手指胡乱地指向假山深处那条通往废弃档库的黑暗缝隙,眼神充满了被巨大恐怖攫住的惊惶和无助。
“档库死人?”队长眼神一凛,狐疑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黑黢黢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在摇曳的灯光下更显阴森可怖。他身后的几个禁卫也面面相觑,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头儿,别听她胡言乱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禁卫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贱婢定是杀了人,想嫁祸给闹鬼的档库!看她这副鬼样子,准没干好事!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怕她不招!”他着,手中的长枪往前一递,锋利的枪尖几乎要戳到云昭的胸口!
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云昭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假山石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完了!落入这些如狼似虎的禁卫手中,屈打成招是必然!血书暴露……翠微……还有那惊秘密……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呵!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带着浓浓酒意、慵懒又嚣张的年轻男声,如同不合时夷戏谑插曲,突兀地从假山群入口处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踢踢踏踏、毫无章法、仿佛随时会跌倒的脚步声。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昂贵的熏香气息,瞬间冲散了簇的肃杀和血腥。
“大……大殿下?!”禁卫队长看清来人,脸色瞬间剧变!慌忙收起指向云昭的长刀,连同那几个禁卫一起,噗通跪倒在地,头深深埋下,“卑职参见大殿下!”
灯笼的光晕里,一个身穿华贵紫金蟒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正懒洋洋地斜倚在假山入口的石壁上。他身形高挑,面容算得上英俊,但此刻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飘忽,嘴角挂着一抹轻佻放滥笑容,正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赵瑞!
他显然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被两个同样醉醺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同伴搀扶着。他眯着醉眼,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跪了一地的禁卫,最后落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衣衫破旧、脸上带伤、泪痕斑斑的云昭身上。
当看清云昭那张即使在狼狈和伤痕下,依旧难掩清丽轮廓的脸庞时,赵瑞那迷离的醉眼中,倏然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惊艳和……淫邪!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赵瑞推开搀扶他的同伴,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醉醺醺的戏谑,目光如同黏腻的毒蛇,在云昭身上来回逡巡,重点流连在她纤细的脖颈、单薄的胸口和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深更半夜的,一群大老爷们儿围着个美人儿……喊打喊杀的?”他打了个酒嗝,浓烈的酒气喷薄而出。
“回……回禀大殿下!”队长额头冷汗涔涔,连忙解释,“卑职等巡夜至此,发现永宁公主……形迹可疑,身上……还带有血迹!卑职正欲……”
“永宁公主?”赵瑞醉醺醺地打断他,似乎才认出云昭的身份。他挑了挑眉,脸上露出更加浓烈的、带着恶意的兴趣,“哦——!是那个要送去北狄和亲的‘好妹妹’啊?”他故意拖长了“好妹妹”三个字,语气轻佻至极,充满了侮辱的意味。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云昭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股混合着酒气和浓香的刺鼻气味再次将云昭笼罩。他伸出手,那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指,竟然轻佻地、带着毫不掩饰的狎昵,想要去勾云昭低垂的下巴!
“啧啧啧,瞧瞧这脸儿,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真是……我见犹怜啊!”赵瑞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
云昭的身体猛地绷紧!巨大的屈辱和杀意如同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她猛地偏过头,躲开了那只肮脏的手,身体因极度的厌恶和恐惧而抖得更厉害,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啧,还挺烈性?”赵瑞的手落了空,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更加兴奋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笑容。他收回手,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醉眼迷蒙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队长,“你她身上有血迹?还牵扯档库死人?”
“是……是!殿下明鉴!”队长连忙应声。
“死人?”赵瑞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大的笑话,他摇摇晃晃地环顾四周,指着那些嶙峋的假山怪石,“这御花园里闹鬼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本皇子还当是哪个不开眼的蹄子胡袄呢!怎么?你们也信了?还死人?哈!就算真有死人,那也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骨头渣子都烂没了!你们拿着几块破布上的陈年老血,就想定堂堂公主的罪?谁给你们的狗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皇子特有的骄横跋扈!
“卑职……卑职不敢!”队长吓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赵瑞冷哼一声,醉醺醺地踢了跪在脚边的一个禁卫一脚,“都给本皇子滚起来!该干嘛干嘛去!深更半夜,聚在这里吓唬本皇子的‘好妹妹’,扰了本皇子的酒兴,你们担待得起吗?!”
“是!是!卑职遵命!卑职告退!”队长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多问半句关于血迹和档库的事?连忙带着几个同样吓得不轻的禁卫,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假山入口,灯笼的光影迅速远去。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假山深处再次陷入一片相对的死寂,只剩下风穿过石隙的呜咽。
赵瑞满意地看着禁卫们消失的方向,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他转过身,再次看向蜷缩在石台旁、如同受惊鹿般的云昭。那迷离的醉眼中,淫邪的光芒更盛,几乎要化为实质。
“碍事的东西总算滚了……”赵瑞嘿嘿一笑,脚步虚浮地又往前凑近一步,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几乎喷到云昭脸上。他伸出手,这次更加放肆,直接朝着云昭单薄的肩膀抓去!
“好妹妹……别怕……有皇兄在呢……来……让皇兄好好‘疼疼’你……北狄那蛮子懂什么怜香惜玉?不如……先让皇兄教教你……什么叫人间极乐……”
那黏腻恶心的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和淫亵的暗示,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云昭的神经!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取代了刚刚的惊魂未定!云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里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向后缩去,后背再次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避无可避!那只戴着宝石戒指的、肥腻的手,已经带着风声,抓向她的衣襟!
袖中,那块冰冷锋利的黑色石片瞬间滑入掌心!粗糙的棱角刺痛着神经!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然而,理智如同最坚固的冰墙,死死压住了这瞬间爆发的疯狂!杀皇子?在这深宫禁苑?她必死无疑!所有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翠微……血书……复仇……都将付之东流!
就在那只恶心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衣襟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如同重物落水的巨响,猛地从假山群深处——那条通往废弃档库的黑暗路径方向传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呛咳和挣扎扑腾的水声!
是翠微?!档库里……有水?!
云昭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担忧瞬间攫住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异响也打断了赵瑞的动作!他那只伸出的手顿在半空,醉醺醺地扭过头,眯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疑惑:“嗯?什么声音?”
他身后的两个醉醺醺的纨绔也探头探脑地张望。
“殿下……好像……好像有若水里了?”一个纨绔大着舌头道。
“水?这鬼地方哪来的水?”赵瑞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更加猥琐的笑容,目光重新黏回云昭身上,那只停在半空的手再次向前探去,“管他呢!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投了荷花池……死了正好!别耽误本皇子的正事……”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云昭胸前那破旧的衣襟!
云昭的眼中,冰寒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袖中的石片被死死攥紧!
就在这时!
一道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撕裂了夜风!一道乌黑的寒芒,快如闪电,从假山群另一侧更高处的阴影里射出!无声无息,带着致命的精准,直射赵瑞那只伸向云昭的、戴着宝石戒指的手腕!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扎破皮囊的闷响!
“呃啊——!!!”
赵瑞那带着淫笑的醉脸瞬间扭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杀猪般的惨嚎!他猛地缩回手,只见手腕处赫然钉着一枚三寸来长、通体乌黑、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细长弩箭!箭杆没入过半,只留下尾羽兀自颤抖!
鲜血如同喷泉般,瞬间从他手腕的伤口处飙射而出!溅了猝不及防的云昭一脸一身!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液体,瞬间糊满了她的视线!
“殿下!!!”两个醉醺醺的纨绔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醒了大半的酒意,惊恐地扑上去扶住惨叫连连、痛得浑身抽搐的赵瑞!
“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啊!”另一个纨绔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发出变流的尖叫!
假山深处,瞬间乱成一团!
云昭被温热的鲜血糊了一脸,视线一片模糊的猩红!刺鼻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巨大的惊骇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是谁?!
她猛地抬手,胡乱地抹去糊住眼睛的粘稠血液,惊惶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弩箭射来的方向——假山群更高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就在她目光投向那片阴影的刹那!
一道高大、挺拔、如同标枪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极其清晰地映入了她模糊的、被血色浸染的视野!
那人站在一块突兀的假山尖石之上,几乎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冷硬如刀削般的下颌轮廓。夜风猎猎,吹动他黑色的衣袍,如同暗夜中展开的死亡之翼!
最刺目的!
是那人微微抬起、似乎正收回某种机括装置的右手臂!那紧束的黑色袖口之下,在跳跃的、远处宫灯微弱光晕的映照下——
一个扭曲盘绕、鳞片狰狞、猩红信子仿佛在吞吐的——
蟒纹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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