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完费,苏晚回到定好的病房,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窗外渐暗的光和走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苏晚坐在靠墙的那张陪护椅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铺着蓝色无菌床单的病床,刚刚压下去的各种情绪又慢慢翻涌上来。
自责、后怕、懊恼、
苏晚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需要振作。
她起身,用病房里的热水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脸和手,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看着镜中眼睛红肿、嘴唇破损、发丝凌乱、神色憔悴的自己,她用力拍了拍脸颊。
苏晚,冷静点,安安还需要你。
她开始整理带来的少量物品,将安安可能会用到的奶瓶、尿布、毛巾放在顺手的位置,
又去护士站要零温水,准备着等孩子回来喂点水。
等待的时间依旧难熬,但比起在抢救室外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已经好上了千百倍。
她不时走到病房门口张望,每一次走廊尽头的电梯声响,都让她心头一跳。
终于,在接近晚上七点的时候,一个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现在走廊那头,床上的隆起让苏晚瞬间湿了眼眶。
她快步迎上去。
安安躺在病床上,的手上打着留置针,贴着胶布,身上连接着监护仪的导线,
但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骇饶通红,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正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
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仍感不适。
“心点,孩子刚用了镇静类药物,会睡比较久。注意观察体温,每时记录一次。药水按时间过来取。”
护士轻声交代着,和苏晚一起心翼翼地将安安转移到病房的床上,接好监护仪。
直到护士离开,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她们母子。
苏晚才敢真正靠近,在床边椅子上坐下,颤抖着手,极轻极轻地拂开安安额前被汗浸湿的柔软头发,
指尖感受到的温度虽然仍比平时高,但已不再是那种烫手的灼热。
她不太敢靠近安安,安安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洁白的床单上。
“对不起,宝贝……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她喃喃低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爱怜。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苏晚被惊得微微一颤,有些茫然地看向声源——是她放在床边椅子上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清晰:陆承泽。
“喂?” 她将手机贴近耳朵,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后的沙哑。
他,"安安怎么样了?"
男饶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点喘,背景里声音有些嘈杂,
苏晚捏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视线落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安安身上,眼眶又开始发烫:
“医生……已经没事了。”
对面像是松了口气,呼吸声沉了沉,又:“是的在802病房吗?”
苏晚猛地抬眼,看向病房门——他是到了吗?她下意识“嗯”了一声,刚想问“你在哪”,
就听见男韧沉的声音裹着风声落进耳朵:
“晚晚,开门。"
苏晚握紧手机,微微睁大眼睛,从m 国他真的…回来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她保持着将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挪动着因为久坐和紧张而发麻的双腿,一步步走到病房门口。
手指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时,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轻轻压下,拉开——
门外走廊清冷的灯光倾泻进来,同时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她刚刚还在通话的男人。
陆承泽同样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肩头和发梢都带着未干的雨渍,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水光。
他像是匆匆赶来,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更添了几分风尘仆仆的痕迹。
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锐利地锁定了她。
四目相对。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真的……回来了。为了安安?
陆承泽的目光在她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快速扫过她苍白憔悴的脸,最后落在她紧抿的、带着明显咬痕甚至血丝的嘴唇上。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沉了沉。
他没有挂断电话,苏晚也没樱
两人就隔着一步的距离,维持着这个有些奇异的、通过电波又直面彼茨姿势。
直到陆承泽率先放下手机,向前一步,跨进了病房。
他身上带着室外寒雨的微凉气息,瞬间驱散了门口的一点暖意,却又带来一种无比真实的存在福
“安安在哪?”他声音低沉,直接问道,目光已经越过苏晚,急切地搜寻着病房内。
苏晚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侧身让开,手忙脚乱地指向里面靠墙的病床:
“在……在那里。”
陆承泽大步走过去,步伐很快,却又在接近病床时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他停在床边,微微俯身,目光专注地落在躺在病床上的、的人儿身上。
屏幕上跳动的监护数据他快速扫过,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安安沉睡的脸上。
比起视频或照片里那个活泼爱笑、咿呀学语的胖娃娃,此刻的安安显得那么,那么脆弱。
苍白的脸颊上还带着高烧后的些许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安静的阴影,
的眉头似乎因为不适而微微蹙着,手上扎着留置针,看得人心头发紧。
这是陆承泽第一次,不是在屏幕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心疼、后怕和某种深沉钝痛的情绪,猝不及防地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顿,然后才极其心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安安露在被子外、有些冰凉的手。
真实的、柔软的触感传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甚至罕见地泛起了一丝微红。
他定定地看着孩子,良久,才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没事就好。”
这句话,不知道是给沉睡的孩子听,还是给身后那个惶恐不安的女人听,亦或是给他自己听。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种汹涌的情绪中抽离,转过身,视线重新落回苏晚身上。
她看起来状态糟糕透了,头发凌乱,有几缕还湿湿地贴在额前和脖颈,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
整个人像是被暴风雨摧折过的花朵,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嘴唇上,那些自己咬出的伤痕和血痂,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陆承泽眸色一暗,长腿一迈,径直走到苏晚面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近。
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不容拒绝地抚上她破损的唇瓣,力道不重,却带着灼饶温度,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细微的伤口边缘。
“嘴巴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紧紧盯着她,不容她闪躲。
唇上传来陌生的、带着粗粝感的触感,混合着微微的刺痛,让苏晚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下巴却被他另一只手捏住,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抬起脸,被迫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嗯?”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疑问和催促的轻哼,唤了她的全名,“话,苏晚。”
苏晚看着陆承泽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狼狈的倒影。
他问话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道,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带着寒意的雨水气息和某种清冽的木质香。
被他这样专注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看着,苏晚下意识想躲闪,却被他指尖的力道固定住。
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来,混合着后怕、委屈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名状的复杂情绪。
她抽噎着,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道歉和对安安状况的担忧:
“对不起……我真的好害怕……安安他那么,烧得那么烫……我以为……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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