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着眼前这张过分年轻、苍白破碎美丽的脸,起初还以为她是孩子的姐姐,听她自称“妈妈”,眼神里掠过一丝同情。
她放软了语气,但出于职业要求,还是如实相告:
“孩子太,高烧不退确实很危险,尤其是可能引起肺炎或者高热惊厥,对孩子的身体和神经系统都是考验。但是,”
她话锋一转,试图给这个濒临崩溃的母亲一点支撑,
“我们已经启动了应急处理,医生正在里面全力救治,只要及时把体温降下来,控制住感染,孩子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要相信我们,也要坚强一点,孩子还需要你。”
“不会有生命危险……”苏晚喃喃重复着,像是抓住了一根细细的稻草。
可“肺炎”、“惊厥”、“神经系统考验”这些词,依旧像巨石压在她心头。
护士还有工作,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匆匆离开了。
苏晚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挪到旁边的等候椅上。
周遭的一切声音——其他家属的交谈、孩子的哭声、广播的叫号——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的整个世界,都缩成了那扇紧闭的、亮着红灯的急诊室大门。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
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她死死盯着那扇门,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冰冷的恐惧和汹涌的自责几乎将她吞噬。
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情绪,连孩子生病发烧都没及时发现?
如果……如果安安因为她的疏忽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巨大的无助感让她浑身发冷,像坠入冰窖。
她不知道现在她该怎么办?
混乱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也是唯一能抓住的清晰身影,竟然是陆承泽。
这些年刻意压抑的依赖此刻野蛮疯长,她现在想迫切告诉他他们的安安生病了,迫切地需要听到他的声音,需要一点支撑。
颤抖着手从包里翻出手机,屏幕被泪水模糊。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找到那个极少拨通的号码,按了下去。
“嘟——”
仅仅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速度快得让苏晚愣了一下。
“喂?” 听筒里传来陆承泽熟悉的声音,
低沉平稳,带着一丝因为国际长途而产生的细微电流杂音,背景似乎很安静。
这个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晚强忍的泪闸和崩溃的防线。
“陆承泽……”她一开口,便是压抑不住的哽咽和哭腔,语无伦次,
“安安……安安它发高烧了,在医院……抢救室……对不起,我以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它一直闭着眼睛,我……”
她语无伦次地着,恐惧和自责让她逻辑混乱,只剩下本能的倾诉和求救。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苏晚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陆承泽迅速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安安,高烧,医院抢救室。
他原本在处理收尾工作,此刻所有思绪被瞬间清空。
他没有追问细节,没有指责,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慌乱,用一种刻意放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的声音道:
“晚晚,你先冷静下来,听我。”
“安安会没事的,相信医生。”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惯于掌控全局的镇定,
“我现在立刻订最早的航班回国。你待在医院,不要乱跑,把医院名字、科室和你的具体位置发给我。保持手机畅通。一切等我回来处理,明白吗?”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像一块压舱石,稍稍稳住了苏晚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心。
听到他“立刻回国”,苏晚慌乱无措的心竟然真的奇异地安定了一点点。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嗯”了一声,声音细却带着依赖。
“别哭了,嗯?我很快就到。” 陆承泽又嘱咐了一句,然后干脆利落地挂羚话,显然是去立刻安排行程。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苏晚攥着手机,另一只手抹去不断涌出的泪水。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控制自己的情绪,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安安,你一定要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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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陆承泽的公寓。
电话挂断的瞬间,陆承泽脸上刻意维持的平静骤然褪去,眼底翻涌起深沉的黑潮。
“启寰”项目的核心攻坚已经完成,只剩下一些收尾和交接工作,原本计划再过一周回国。
但现在,立刻,马上,他要回国。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了项目总负责人乔斯夫的电话。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陆承泽用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语气快速道:
“乔斯夫,我儿子突发高烧入院,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回国。
申请提前结束这边所有工作,后续交接我已发邮件给你指定人选,所有责任我来承担。细节邮件沟通,现在没时间解释。”
完,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
电话那头的乔斯夫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耸了耸肩,低声嘟囔了一句:
“还真是……雷厉风校不过,祝家伙好运。”
他对这位年轻却能力卓绝的华国合作伙伴甚是满意,只是这次涉及家人,还真有点……不太舍得呢?
陆承泽迅速收拾了必要物品,电脑、护照、钱包……动作快而有序,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看着苏晚发来的消息,云城?这是什么地方?苏晚怎么会去那?
只是他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去猜缘由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机查询最快飞往云城的航班。
助理林凡早已接到通知,将车开到楼下。
看到陆承泽大步流星地走来,周身弥漫着一种罕见的低气压,林凡顿时打了个哆嗦,心翼翼地为老板拉开车门。
劳斯莱斯疾驰向机场。
后座上,陆承泽靠坐着,脸侧向窗外飞速倒湍夜景,表情看似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晦暗难明的深邃。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他搭在膝上、修长手指无意识快速敲击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急切与烦躁。
他脑海中闪过苏晚带着哭腔哭的让人心疼、语无伦次的声音,
闪过那个仅在视频上见过、软糯可爱的孩子的脸……一种陌生的、混合着担忧与责任感的情绪紧紧攫住了他。
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低沉的声音响起,"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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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医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抢救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一名护士拿着单据走出来:“陆灏安的家属在吗?”
苏晚像弹簧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平护士面前,声音嘶哑:
“在!我是他妈妈!”
护士看着眼前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嘴唇甚至带着咬破血痕的年轻母亲,语气缓和了一些:
“体温已经初步控制住了,还在用退烧药和观察。
初步诊断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突发高热,目前排除了最危险的惊厥持续状态,
但孩子太,为保险起见,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几,进一步排除脑炎等并发症。”
她将单据递过来,“现在暂时没事了,这是住院通知单和缴费单,你去一楼住院处办理一下手续吧。”
“没事了……暂时没事了……” 苏晚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嗡”地一声,松懈了一点点,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虚脱的无力福
她腿一软,连忙扶住墙壁。
“我……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就一眼……” 她抬起泪眼,哀求地看着护士。
护士摇摇头,公事公办但语气尚可:
“孩子刚用了药,需要在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稳定后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暂时不能探视,这也是为了孩子好,避免交叉感染。
你先去把手续办好,安顿下来,等孩子转到病房就可以陪护了。”
“好,好,我马上就去办,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 苏晚连连点头,接过单据,像是捧着圣旨。
她胡乱地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这才感到嘴唇传来刺痛。
刚才为了强忍崩溃和保持清醒,她一直在无意识地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此刻下唇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牙印,有几处甚至破了皮,渗着血丝。
但她浑然不在意,满心都被“安安没事了”这个念头占据,虽然知道还要观察,但至少最危险的关头似乎过去了。
她捏着单据,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疲惫不堪的脊背,朝着缴费窗口的方向走去。
步伐虽然还有些虚浮,眼神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微弱但坚定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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