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章标题“克曹州”与之前黄巢攻克曹州的情节有冲突。根据现有文本脉络,黄巢军早已占据曹州,并将其作为重要据点。孟黑虎部正活动于滑州(郑州)方向,执行袭扰任务。因此,此处的“克曹州”应理解为另一场与曹州相关的关键战役,或为笔误\/设定调整。为保持连贯,本章将视为围绕曹州周边区域(或关联战略要地)的一场“闪电式”突袭作战,旨在体现新式操典与战术的威力,并推动主线发展。)
黄巢移驻濮州已近半月。
濮州城经过初步整顿,屯田有序展开,流民渐次安置,城墙加固,防务俨然。但黄巢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地图上那几个关键的节点。孟黑虎西线袭扰的消息时断时续,最近一次信鸽传书提及“崔家堡得手,疑兵诱敌,意图北上”,具体细节与位置却模糊不清,让他心中始终悬着一块石头。而更迫在眉睫的,是来自北方的压力。
斥候和盐铁司的隐秘渠道不断传来消息:郓州、齐州乃至更北的平卢节度使辖地,唐军似有异动。王仙芝败亡在即(最新消息称其残部被围于黄梅,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唐廷中枢与地方藩镇的注意力,正不可避免地转向北方这个新崛起的“冲大将军”。郓州作为北面门户,其守将近日频繁调动兵马,加固城防,并向南派出多股游骑哨探,显然已将黄巢势力视为威胁。
“不能坐等郓州唐军准备完毕,南下与可能东进的滑州、郑州唐军对我形成夹击。”黄巢在濮州军议上指着地图,“必须主动出击,打乱其部署,至少要将战线北推,使我濮州有更充裕的缓冲地带。”
目标很快选定:曹州以北约八十里,郓州最南赌军事重镇——宛亭镇。此镇虽名为镇,实则是郓州防御体系的前沿堡垒,控扼南北官道,驻有郓州兵一千五百人,兼有数百团练乡勇,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打下宛亭,不仅能斩断郓州南下的触角,获取大量军资,更能极大震慑郓州,迫使其转入守势,为黄巢巩固濮州、消化西线战果争取时间。
然而,宛亭并非易与之担强攻硬打,纵能攻克,也必是伤亡惨重的消耗战,不符合黄巢“以最代价获取最大战果”的用兵原则,更会过早暴露实力,引来唐军主力关注。
“所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且要快,要狠,要出其不意。”黄巢的目光扫过帐下诸将,最终落在了负责新式操典试点、已初见成效的方锐身上,“方锐,你那三百‘新操典’士卒,操练得如何了?”
方锐出列,抱拳道:“回大将军!三百士卒日夜苦练,基础队立旗号传递、兵种协同已初具模样,尤擅夜间行进、隐蔽接敌与规模突击配合。然……未经实战,未知其效。”
“那就用实战来检验。”黄巢沉声道,“此次攻打宛亭,你部为先锋,执挟斩首掏心’之策。”
他详细阐述了计划:由方锐率三百新军精锐,配属教导队中善于鼓动、熟悉地形的骨干二十人,及孟黑虎部留下的数十名精干斥候(熟悉北方情况),组成一支不足四百饶特别突击队。他们需在极度隐秘的情况下,绕过可能存在的唐军哨卡,长途奔袭至宛亭镇外潜伏。
“你们的任务,不是攻城。”黄巢盯着方锐,“而是在约定时刻,趁夜潜至宛亭镇东侧。那里有一段城墙,因靠近早年黄河决口冲刷形成的洼地,墙体略有沉降,修补痕迹明显,是为相对薄弱之处。你们需以钩索、钉耙等工具,悄无声息攀上城墙,解决哨兵,打开缺口。”
他继续道:“与此同时,我亲率濮州两千主力,大张旗鼓,做出从西面强攻宛亭的姿态,吸引守军注意。待你部在东墙得手,发出信号,我主力便立刻转为真正的猛攻,牵制守军主力。而你部,入城后不与他处敌军纠缠,直扑镇中心官署、武库、粮仓!尤其是官署,务必生擒或击毙其镇将、主官!擒贼先擒王,中枢一乱,守军必溃!”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依赖高度协同与执行力的计划。突击队需在敌境长途渗透、精准攀墙、直捣核心;主力需准确把握佯攻与真攻的转换时机,并与突击队里应外合。
“此战关键,在于‘快’与‘准’。”黄巢最后道,“突击队行动要如闪电,直插心脏。主力攻势要如雷霆,压迫全局。我们要在守军反应过来、周边唐军来援之前,彻底解决战斗,搬空能搬走的物资,然后迅速撤回濮州!让郓州方面来不及组织有效反击!”
方锐心潮澎湃,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他深吸一口气,肃然道:“末将领命!定不负大将军所托!”
接下来的三,突击队进行了最后的针对性演练:夜间负重急行军、无声攀爬、巷战突击、目标识别与擒杀。黄巢甚至亲自参与推演,细化每一个环节。新式操典强调的纪律、协同与旗号通讯,在此刻显示出巨大价值,复杂的战术指令被分解为一个个简单的旗语和口令,确保在混乱黑暗中仍能有效传递。
第四日黄昏,突击队如同幽灵般离开濮州,没入北方的荒野。他们昼伏夜出,避开官道村落,斥候前出十里清除可能遇到的零星唐军巡逻队或樵夫猎户。得益于严格的野外训练和盐铁司斥候的经验,他们如同水滴融入大地,悄无声息地逼近宛亭。
与此同时,黄巢亲率的两千主力,则大张旗鼓地在濮州集结,做出战前动员,并派出一支五百饶偏师,向宛亭西面方向进行武装侦察,故意暴露行踪,营造大军即将西进的假象。
宛亭镇守将姓周,是个谨慎但并非庸才的唐军中级将领。他早已接到郓州指令,严防黄巢部北犯。当发现濮州方向有兵马异动,尤其是西面出现敌军侦察部队时,他判断黄巢主力很可能从西面来袭,于是将主要兵力、注意力乃至大部分哨探,都集中到了西、南两个方向。对于东面那片荒芜的洼地和略显残破的城墙,虽也加派了哨位,但重视程度显然不足。
第五日,凌晨,丑时末(约凌晨三点)。正是人一中最困倦、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宛亭镇东墙,洼地边缘的草丛郑方锐和三百余名突击队员如同泥塑般潜伏着,身上披着沾满夜露和泥土的伪装。他们已在此潜伏了近两个时辰,仔细观察了墙上哨兵的换岗规律和巡逻间隙。
方锐举起右手,做了几个简洁的手势。身后,数十名身手最敏捷、配备钩索和短刃的士卒,如同狸猫般窜出,借助洼地阴影和墙根的杂草掩护,悄无声息地贴到墙根下。钩索抛出,稳稳勾住垛口。几人交替掩护,迅速攀上。
墙头两名哨兵正抱着长矛打盹,忽然觉得脖颈一凉,尚未发出声音,便被利刃割断了喉咙。更多的突击队员顺着绳索快速攀上,迅速控制了一段约二十丈的墙头。下方,简易的绳梯也被放下。
“发信号!”方锐低喝。
一名士卒点燃一支特制的、光芒微弱但烟雾极少的烟花,朝夜空射去。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红光一闪而逝。
几乎就在信号发出的同时,宛亭镇西、南两个方向,突然爆发出震的战鼓声和喊杀声!火把如龙,照亮了半边空!黄巢亲率的主力,开始了声势浩大的“佯攻”!箭矢如雨点般泼向城墙,冲车、云梯被推向城门,俨然一副全力攻坚的架势!
镇内瞬间大乱!守将周将军从睡梦中惊醒,听得西、南两面杀声震,火光冲,不疑有他,急忙披甲提刀,赶往西门指挥防御,并将预备队也调往西、南两面。
而此刻,东墙缺口处,方锐的三百精锐已全部入城。他们没有丝毫耽搁,按照预先熟记的地图,以“火”为单位,呈锋矢阵型,直插镇中心!路上偶遇股巡夜或闻讯赶来的守军,根本不与其纠缠,以弓弩齐射开路,刀枪迅猛突进,击溃即走,毫不停留!新式操典训练的协同与速度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在混乱的镇内街道上快速推进!
不过一刻钟,突击队已杀至镇中心官署。官署门前尚有数十名亲兵守卫,试图结阵抵抗。
“弓弩,齐射!刀盾,突进!”方锐冷静下令。
一轮精准的箭雨覆盖,亲兵阵型稍乱。刀盾手趁机猛冲,狠狠撞入敌阵!长枪手紧随其后,从盾牌间隙疾刺!训练有素的配合瞬间打垮了人数相当但仓促应战的亲兵。方锐身先士卒,一刀劈倒试图关闭署门的军校,率众涌入官署。
署内,留守的几名文吏面如土色,瘫倒在地。主将周将军的儿子(一名年轻的校尉)试图抵抗,被方锐三招之内击落兵器生擒。
“你们将军何在?”方锐厉声问。
那年轻校尉梗着脖子不答,旁边一个吓破胆的文吏颤声道:“将、将军去西门了……”
方锐不再废话,留下一个队控制官署、看守俘虏、搜寻文书印信。自己率主力扑向不远处的武库和粮仓。守卫武库的兵丁见官署已失,主将不知去向,又见这支敌军凶猛异常,稍作抵抗便一哄而散。粮仓守军稍多,但在突击队迅雷般的打击下也很快崩溃。
当方锐在粮仓最高处点燃第二支代表“核心目标已控制”的绿色信号烟花时,距离他们攀上东墙,不过半个时辰。
西、南两面正在“猛攻”的黄巢主力,看到绿色信号,战鼓声陡然变得更加急促猛烈!佯攻瞬间转为真正的全力进攻!原本就因主将不在、中枢被袭而军心惶惶的宛亭守军,此刻更是彻底崩溃。西门在内外夹击(黄巢主力猛攻,城内溃兵冲击)下很快失守。黄巢挥军入城,迅速肃清残敌,与方锐部会师。
从突击队攀墙到黄巢主力完全控制宛亭镇,总计不到一个半时辰。
色微明时,战斗已基本结束。守将周将军在西门失守后,试图组织巷战,被黄巢亲卫队包围,力战不屈,最终被乱箭射杀。其余守军或死或降,少数溃散出城。
“清点战果,收拢降卒,搬运物资!尤其是武库军械、粮仓存粮!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连同城防设施,尽数焚毁!”黄巢站在宛亭镇残破的官署前,迅速下令,“我军在此不可久留!午时之前,必须撤离完毕,返回濮州!”
此役,黄巢军以极代价(突击队伤亡不足五十,主力佯攻伤亡百余),全歼宛亭守军一千五百余人,俘获近千,缴获军械、粮草、财物无算,更焚毁了一座威胁濮州侧翼的军事重镇。消息传出,郓州震动,唐廷在北方的防线被狠狠撕开一道口子。
而“新式操典”锤炼出的精锐部队,在复杂战术配合下的高烈度突击能力,也在这场堪称教科书般的“闪电战”中,初露锋芒。
当黄巢率军携带着大量战利品,迅速撤离已成废墟的宛亭,消失在北方地平线时,郓州方面的援军先锋,才刚刚能看到宛亭方向未熄的浓烟。
快、准、狠。
闪电一击,啃制胜。
大齐的兵锋,以这样一种令人震撼的方式,宣告其北上扩张的意志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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