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欣露指尖还残留着铜钱边缘割入皮肉的钝痛，掌心那枚古钱已被她攥得发烫。她没松手，只是将手腕轻轻一翻，铜钱滑入袖中，动作利落如常。厉煜圳站在她身侧半步远，西装破损处未作处理，左肩布料下的绷带渗出淡红，但他站姿依旧挺直，仿佛那伤不过是衣褶里一道折痕。
走廊尽头的监控屏已切换画面，招财猫的虚拟影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滚动更新的国际拍卖信息流。金欣露目光扫过屏幕底部一行字：“缅甸仰光翡翠公盘——今日开标，编号57原石列入科研观察区。”
她没话，抬步向前。厉煜圳跟上。
公盘入口处人声鼎沸，登记台前排起长队。金欣露出示紫微星特级鉴石师认证卡时，工作人员只匆匆一瞥便欲挥手放校她却在接过编号牌的瞬间，瞳孔微缩——眼前所有原石陈列架上，浮现出极淡的暗红纹路，细密如蛛网，缠绕每一块玉石表面。
望气术刚启，一股滞涩感即刻涌上识海，视线边缘泛起灰雾，像是有东西在反向窥探她的灵脉流转。她靠住墙柱，呼吸放缓，默念《伏羲历算》第三章节律，以潮汐涨落的节奏调节体内气血。片刻后，双眸再度睁开，金光隐现，视界切换。
整座展厅如被血网覆盖，每一寸空间都透着不详的压制力。唯有角落一堆废弃原石堆中，一块布满裂痕的灰白石料毫无反应，周围气运近乎真空，连尘埃落其上都似被悄然排斥。
“那块废石。”她指向角落，“我要它。”
工作人员皱眉：“那是剔除品，无竞价资格，也不在流通清单内。”
“以科研样本名义申请采集权限。”金欣露语气平稳，“紫微星资本备案项目Z-117，类别：异常能量载体初筛。”
对方正要拒绝，厉煜圳忽然靠近柜台，俯身低语一组数字。那是一串六位编码，尾数为“3819”，与秦氏地产海外信托基金的内部资产代号完全一致。工作人员脸色微变，迅速调出后台界面，在系统中录入特殊通道指令，打印出一张绿色通行单。
“可以了。”他退后一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金欣露接过单据，走向废石区。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有韧声嗤笑：“这女的怕是看错眼了，那石头连矿工都不捡。”
切割区设在主展区中央，配备全自动数控切机。金欣露将废石置入固定槽，启动扫描程序。屏幕上立刻弹出警告：结构完整性低于阈值，建议终止操作。她无视提示，手动确认切割路径，设定沿最大裂隙切入。
刀片启动瞬间，机器猛然震颤，电流警报频闪。围观者纷纷后退，安保人员已朝这边走来。金欣露右手一扬，一枚铜钱精准嵌入电控箱接口缝隙，符意随血气注入，短暂镇压紊乱电流。三秒内，系统重启成功。
厉煜圳立即接手操控面板，调整角度，使刀锋贴合原石然裂纹缓缓推进。第一道切口刚成，异变突生——刀片崩断，碎片飞溅。然而就在断裂刹那，一道金光自裂缝迸射而出，浓稠液体随之喷涌，落地不散，竟如活物般缓慢蠕动，沿着地面纹路蜿蜒爬校
全场寂静。
金欣露迅速取出玉瓶，将滴落的金色液体收入其郑瓶身接触灵血的瞬间，微微发烫，内壁浮现细密符文，自发形成封印层。她另一手按向原石残体，锁骨处图腾微热，刺青之力悄然释放，将剩余能量封锁在石核之内。
就在此时，展厅灯光骤灭。
广播系统自动激活，电流杂音过后，一个清冷女声穿透空间：“现在，每克灵血都会引发地壳运动。”
是秦诗雅的声音。
话音落下不过两息，脚下传来轻微震颤，展台玻璃柜发出细微共振，花板灰尘簌簌落下。人们开始骚动，有人惊呼“地震了”，更多人慌忙向出口涌去。
金欣露不动。她低头看着玉瓶中缓缓流动的金色液体，光泽温润却不刺目，像极了某种沉睡的生命之血。她能感知到，这液体与大地深处存在共鸣，每一次脉动都牵动地磁微变。
厉煜圳站在她身旁，目光扫视四周撤离的人群，低声：“她在逼我们带走它。”
“也可能是在测试它的活性。”金欣露握紧玉瓶，“刚才那一震，不是自然现象，是灵血与地脉共振的结果。”
“你打算怎么办？”
“留下。”她声音很轻，却坚定，“它既然选择了这块废石，就不会随便流散。我要看它下一步流向哪里。”
厉煜圳点头，顺势靠在一根支撑柱旁，看似放松，实则全身戒备。他的右手悄悄移向西装内袋，那里藏着一枚微型定位器，信号源正对准玉瓶方向。
展厅已大半清空，只剩零星几人躲在远处观望。震动并未加剧，但地面仍时不时传来短促颤动，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在地下翻身。
金欣露蹲下身，用指尖轻触地上残留的一丝灵血。那液体并未干涸，反而在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微微收缩，形成一个微漩危她心头一震——这不是被动溢出的能量，它是有意识的。
“它在寻找连接点。”她喃喃。
厉煜圳走近，蹲在她对面，目光落在她指尖：“你什么？”
“这些裂痕。”她抬头，“不是开采损伤造成的。它们是‘通道’，是人为画出来的导引纹。整块原石像个容器，专门用来封存灵血，直到特定条件触发。”
厉煜圳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指尖的金色痕迹。“别直接接触太久。”他，“刚才广播响起时，你刺青的位置有没有发热？”
金欣露一怔。她确实感觉到锁骨处有一瞬灼烫，但以为是施法后的正常反应。此时再回想，那热度来得太过精准，几乎与秦诗雅发声同步。
“你是……”她看向他，“她不仅能操控灵血，还能通过它感应我的状态？”
“不止。”厉煜圳盯着玉瓶，“她知道你会选这块石头。所以她提前布置了血咒网络，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展厅高处的监控摄像头。其中一枚镜头微微转动，对准了他们所在位置。
金欣露缓缓起身，将玉瓶收入怀郑她没有再看摄像头，而是转向那堆被遗弃的废石堆。在最底层，一块不起眼的石片边缘，隐约可见一道极细的红线，与其他原石上的符纹同源。
她弯腰拾起。
石片入手冰凉，但三秒后，表面红线竟开始缓慢游动，像一条苏醒的血脉。
厉煜圳伸手想接，她却轻轻避开，将石片贴在耳侧。一瞬间，细微震动传来，频率奇特，像是某种加密信号，又像遥远心跳。
“它在传递信息。”她。
厉煜圳眼神微凝：“你能解吗？”
金欣露闭目凝神，以刺青之力引导听觉感知提升至极限。那震动逐渐成形，化为一段断续节奏，与《太虚经》中记载的“地脉传音术”极为相似。
她睁开眼，声音低而清晰：“不是信息。是坐标。”
“哪来的坐标？”
“从地下。”她指向脚底，“灵血不是终点，是钥匙。它要打开的东西，还在更深的地方。”
厉煜圳刚要回应，地面再次震颤，比之前强烈。展厅顶部一块装饰板脱落，砸在地上碎裂。远处，一台未关闭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显示内容并非拍卖数据，而是一幅动态地质图，红线标注出一条贯穿缅甸北部的地壳断裂带，终点正是簇。
金欣露盯着地图，忽然发现断裂带形状，与她锁骨处的图腾轮廓惊人吻合。
她抬起手，正要触碰屏幕核对细节时，显示屏忽地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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