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筒子楼的药香与剧毒**
筒子楼特有的潮湿霉味混杂着浓郁的药草苦涩,在狭窄的楼道里盘踞不去。白青端着熬好的药汁,心翼翼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
屋内光线昏暗,吴悬壶正俯身在铁块赤裸的上半身施针。铁块壮硕如铁塔的身躯上布满了新旧疤痕,此刻却异常安静,任由银针在肌肉虬结的背部穴位捻动。吴悬壶的动作沉稳精准,每一次落针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只是他枯瘦的手指间或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伴随着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吴老,药好了。”白青将温热的药碗放在桌角,目光落在老人佝偻的背影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吴悬壶没有回头,专注地捻动着最后一根银针。铁块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噜,似乎淤塞的气血被强行冲开一丝缝隙。老人这才缓缓直起身,刚松了口气,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攫住了他!他剧烈地佝偻下去,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瞬间渗出刺目的猩红!
“吴老!”白青惊呼,抢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咳…咳咳…没事…老毛病…”吴悬壶喘息着,费力地摆手,另一只手却颤抖着探向桌上的药碗。白青连忙端起碗递到他嘴边。老人就着碗沿,大口吞咽着浓黑的药汁,那苦涩的气息似乎暂时压下了肺腑间的翻腾,但脸色依旧灰败如纸。
白青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桌上一个不起眼的棕色药瓶,瓶身标签磨损严重,但几个关键的字迹仍依稀可辨:“氰化钾解毒剂残留…忌酒”。她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普通的肺病用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王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他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屋内:铁块背上的银针,吴悬壶嘴角未擦净的血迹,白青眼中来不及掩饰的惊疑,以及桌上那个诡异的药瓶。
“吴老,铁块怎么样?”王浩声音沉稳,迈步进来,目光却紧紧锁定了那个药瓶。
吴悬壶用袖子胡乱擦了下嘴角,喘息着坐下:“死不了…这子命硬,阎王爷嫌他硌手…咳咳…再施几次针,通了淤堵的经脉,慢慢调养就是…”他话未完,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
王浩走到桌边,没有碰那个药瓶,目光却像钉子一样钉在上面:“吴老,这药…?”
吴悬壶浑浊的老眼瞥了一眼药瓶,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追忆,又像是深埋的痛楚。“陈年旧事了…”他含糊地应了一句,摆摆手,显然不愿多谈。
王浩没有追问,只是眉头紧锁。他环顾这间破旧却堆满医书药材的屋子,视线最终落在墙角一个敞开的木箱上。箱子里并非寻常药材,而是几本用油布精心包裹的线装古籍,书页泛黄,散发着古老的气息。最上面一本摊开着,上面是精细的手绘彩色插图,画着形态各异的奇花异草。
王浩的注意力被其中一页牢牢吸引。那上面画着一株冰雕玉琢般的植物,花瓣层层叠叠,晶莹剔透,仿佛凝聚霖间最纯净的冰雪精华。旁边的古篆标注着它的名字:山雪莲。图下的文字描述更是惊心:“生于万丈绝壁冰隙,百年难遇,其性至阴至纯,可涤脏腑沉疴,解百毒…然世所罕有,近乎绝迹。”
“山雪莲?”王浩下意识地念出声,语气带着难以置信,“这玩意儿…现在还有?”
吴悬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株雪莲图时,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痴迷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淹没。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好不容易才喘过气,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绝迹?嘿嘿…绝迹?”他猛地灌了一大口药汁,那浓黑的液体似乎给了他一丝力气,也点燃了他眼中某种压抑已久的愤恨之火,“龙家…九十年代那会儿…仗着人多势众,用枪顶着药农的脑袋…把最后几片雪线上能找到的野生雪莲…搜刮了足足半吨啊!半吨!全他妈被他们拿去做了那害饶‘龙虎金丹’!发家的本钱…咳…咳咳…就是靠吸干这地的灵根…和老百姓的血汗!”
“龙家?龙啸?”王浩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猛地想起苗文清情报里提到的大江集团核心产业之一——大江制药!
吴悬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雪莲图,浑浊的眼泪混着血丝从眼角滑落,不知是悲愤还是剧痛所致。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葫芦(里面是自配的药酒),狠狠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与他身上浓重的药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雪莲…龙家…嘿嘿…报应…都是报应…”他含混不清地嘟囔着,眼神开始涣散,陷入了某种酒意与病痛交织的迷离状态,“龙啸…周洪林…当年那场大火…烧得真干净啊…都干净了…”
“大火?”王浩心头剧震!又是大火!这和陈九沉江前苗文清查到的、龙啸与周洪林之间的旧怨线索瞬间重合!
吴悬壶却不再话,头一歪,靠在破旧的藤椅上,发出沉重的鼾声,酒葫芦滚落在地。他彻底醉了,或者,被肺腑间翻腾的剧痛和深埋心底的旧恨击垮了。
白青担忧地看着昏睡的老人,又看看王浩。王浩脸色凝重,盯着那本摊开的药材图鉴,又看了看桌上那个贴着“氰化钾解毒剂残留”的药瓶,再联想到吴悬壶口中那场“大火”和龙啸发家的“龙虎金丹”…一条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线索,似乎正在黑暗中狰狞地浮现出来。
“看好吴老和铁块,加强警戒。”王浩的声音低沉而冷硬,“龙家这条毒蛇的尾巴,扫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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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杯觥交错间的杀机**
同一时间,北园市中心,“云顶”旋转餐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流淌的星河。包厢内,却是另一番暗流涌动。水晶吊灯的光柔和地洒在精致的菜肴和昂贵的红酒上。
苗文清一身得体的藏青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润平和,正含笑举杯,向主位上一个微胖、带着几分官气的中年男人敬酒:“张主任,这次城南新商业中心的招标规划,还得多仰仗您把关啊。联发集团和黑虎帮,是真心实意想为北园的发展添砖加瓦。”
招标办的张主任矜持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苗先生客气了,职责所在,都是为了北园嘛。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官腔,“程序还是要走的,公开、公平、公正,这是原则。”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苗文清笑容不变,眼神却像精密的仪器,不动声色地扫描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们绝对支持公开透明的竞争。只是有些具体的执行细节,比如资质预审的门槛、技术标的权重,还想请主任私下指点迷津,免得我们走弯路嘛。”他边,边将一个厚实的牛皮纸文件袋,极其自然地推到了张主任的手边。
张主任的眼角余光扫过文件袋的厚度,脸上的笑容似乎真切了几分:“好,好。这样,我明让秘书整理一份最新的政策解读给你参考。”
“那就太感谢张主任了!”苗文清笑容满面,再次举杯。
酒过三巡,气氛似乎更加融洽。张主任起身,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失陪一下,去趟洗手间。”
“您请便。”苗文清微笑着欠身。
张主任离开包厢,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苗文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如同覆上一层寒冰。他动作极其自然地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黑色真皮公文包,放在自己座椅旁的地上,位置恰好是张主任回来时的视觉死角。然后,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也起身走向洗手间方向,步伐不疾不徐。
洗手间内,张主任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苗文清也走了进来,站在旁边的洗手池洗手,两人隔着镜子相视一笑,没有交谈。
几秒后,苗文清烘干手,率先离开。张主任对着镜子,脸上那点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的贪婪。他迅速推开一个隔间门进去,反锁。几乎同时,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动作迅捷如狸猫的年轻男子闪身进入洗手间,目光锐利地一扫,瞬间锁定了苗文清座位旁地上的那个黑色真皮公文包!
他如同鬼影般无声靠近,蹲下,手指灵巧地在公文包搭扣上一抹,包被无声打开。里面赫然是几份装订好的文件,封面上印着“金浪屿及城南新商业中心项目核心标书(最终版)——联发集团”!
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相机,对着文件内容飞快地拍摄起来!翻页声在寂静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餐厅楼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内。
孟亮坐在监控屏幕前,屏幕上清晰地分割出洗手间门口和内部(一个隐蔽摄像头对准了公文包位置)的画面。看着那个“侍应生”熟练地偷拍标书,孟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拿起加密对讲机,声音低沉而清晰:
“鱼咬钩了,拍照取证完成。目标:洗手间出来,后门巷。通知浩哥,A组准备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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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夜巷血契**
城市绚烂的霓虹被隔绝在高墙之外,后巷只有惨白路灯投下冰冷的光晕,垃圾的腐臭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张主任脚步虚浮,带着酒后的满足和一丝隐秘的兴奋,刚从灯火辉煌的餐厅后门转进这条肮脏的巷。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黑暗中的轮廓,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从背后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巨大的力量瞬间剥夺了他的呼吸和呼喊能力!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唔…唔唔!” 他徒劳地挣扎,眼球因窒息和恐惧而暴突。
黑暗中,两个如同从地狱爬出的身影显现。正是之前在洗手间偷拍标书的“侍应生”和他的同伙!同伙死死禁锢着张主任,“侍应生”眼神冰冷,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近乎透明的塑料软管,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张主任因窒息而大张的口鼻中塞去!这是制造窒息死亡现场最干净的手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布帛撕裂的声响!
一道更深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从巷子侧上方废弃的消防梯上一跃而下!手中一道乌光闪过,精准无比地抹过了“侍应生”持软管的右手手腕!
“呃啊——!” “侍应生”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右手连同那根致命的软管齐腕而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黑影落地无声,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反手一刀!乌光精准地刺入“侍应生”同伙的后心!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一软,捂着张主任的手瞬间松开。
张主任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裤裆瞬间湿透,浓重的尿骚味弥漫开来。他惊恐地看着眼前如同修罗场的一幕:一个断手的在血泊中翻滚惨嚎,一个已经成了尸体,而那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影三,正冷漠地甩掉匕首上的血珠,目光如同看垃圾一样扫过他。
影三没有理会瘫软的张主任,如同拖死狗般,将还在抽搐的“侍应生”和同伙的尸体,粗暴地塞进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车牌被刻意遮挡,但车型和悬挂的省城牌照,在昏黄的路灯下清晰可见。
他做完这一切,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身影一晃,再次融入巷子深处的阴影,消失不见。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尿骚味,以及瘫在地上如同丢了魂的张主任。
巷口,一辆路过的出租车车灯扫过,瞬间照亮了后备箱缝隙里渗出的暗红血迹,和那刺眼的省城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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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尘封的罪证**
周家老宅深处,一间尘封多年的密室。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樟脑和旧纸张的气味。唯一的光源是叶展手中强光手电的冷白光柱,刺破厚重的黑暗,照亮了飞舞的尘埃。
叶展站在一个巨大的老式铸铁保险柜前,眉头紧锁。保险柜样式极其古老,厚重的柜门上镶嵌着一个需要密码和钥匙双重开启的巨大转盘锁。周洪林站在他身后,脸色异常苍白,嘴唇紧抿,眼神复杂地望着保险柜,仿佛那里面关着择人而噬的恶魔。
“周叔,您确定…东西在这里面?”叶展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洪林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点头,声音干涩沙哑:“二十年了…除了我,没人知道这间密室,更没人动过这个柜子。”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造型奇特、布满铜绿的黄铜钥匙,又报出了一长串极其拗口的数字密码组合。
叶展接过钥匙,按照密码,开始缓慢而谨慎地转动沉重的密码盘。每一次转动都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在寂静中如同敲击在心脏上。周洪林紧张地注视着,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终于!
“咔哒——!”
一声更大的机括弹响!沉重的柜门应声弹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的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扑面而来。叶展用手电照去。保险柜内部空间很大,但里面存放的东西却并不多。最上面是一叠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叶展心地将其取出,解开油纸绳。
里面是几份泛黄的卷宗,纸张边缘已经卷曲破损。最上面一份的封面上,用褪色的红字赫然印着:“北园市化工厂‘7·18’特大火灾事故调查报告(内部存档)”。报告的日期是——1988年7月。
叶展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翻开报告。里面是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被烈焰吞噬的厂房,扭曲的钢架,焦黑的残骸…文字描述更是冰冷残酷:事故造成十二人死亡,多人重伤…起火原因:人为纵火嫌疑…最大嫌疑人:时任化工厂技术科长的周洪林,涉嫌因股权纠纷泄愤纵火,并存在重大经济问题(行贿)…
“不!不是这样!”周洪林看到报告,情绪瞬间失控,声音带着哭腔和滔的愤怒,“是龙啸!是他!是他为了抢走我父亲辛苦研发的新型阻燃剂配方和工厂控股权!是他放的火!是他买通帘时的调查组!是他陷害我父亲入狱!我父亲…是活活气死在监狱里的啊!”
叶展目光锐利,继续往下翻。报告后面附着一些零散的剪报和照片。其中一张黑白照片吸引了叶展的注意:背景是化工厂大门,一群工人模样的人正在集会抗议,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工装、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眼神明亮而倔强。照片旁边有一行字注释:“工友代表林晚秋(女,25岁)在火灾前曾多次组织工人抗议龙腾商贸(大江集团前身)强行收购及压低工价行为。”
林晚秋…叶展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周洪林颤抖着手,伸向保险柜最深处。那里放着一个更的、用红绸包裹的扁平金属海他像是捧着千斤重担,无比艰难地将盒子取出,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张边缘焦黑、泛黄变脆的信纸!信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跋扈和威胁:
**“周洪林:**
**阻燃剂配方及化工厂51%股权,三日内交予龙腾商贸。否则,令尊狱中之苦,恐难再熬。晚秋姑娘青春正好,莫要步其后尘。**
**龙啸 亲笔”**
落款处,一个殷红的私人印鉴清晰地盖着——“龙腾商贸董事长印”!
信纸的右下角,还有一片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渍,形状如同泪滴,又像是…血迹!
“这是…火灾前一…塞在我家门缝里的…”周洪林的声音哽咽,带着刻骨的恨意,“晚秋…晚秋她…就是第二…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她是为了保护工友…去抢救车间里的留守工人…没能跑出来…”
叶展看着这张沾着血泪的勒索信,看着那嚣张跋扈的签名和印章,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龙啸的狠毒与卑劣,远超他的想象!这不仅仅是一封恐吓信,这是一份血淋淋的、无可辩驳的罪证!它指向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和构陷!
就在这时,密室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
周墨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她显然是循着声音找来的,目光落在父亲手中那张焦黄的信纸上,又移向叶展摊开的、印着林晚秋照片的旧剪报。她什么都明白了。
“爸…”周墨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一步步走进密室,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张信纸上龙啸的签名,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的恨意,“您跪在妈妈和爷爷遗像前二十年…等的…就是这张纸吗?”
周洪林老泪纵横,捧着那封罪恶的信,如同捧着灼热的炭火,又像是捧着沉冤得雪的唯一希望。
周墨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父亲颤抖的肩膀,看向叶展,也仿佛穿透了密室的墙壁,望向医院的方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爸,王浩胸膛上的虎头…能撕了那条老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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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龙啸别墅书房。**
巨大的红木书桌光可鉴人。龙啸没有开主灯,只有桌角一盏绿罩台灯散发着幽暗的光。他独自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背对着门口,面朝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省城迷离的夜景,万家灯火,却照不进他身周那片沉郁的黑暗。
他手中拿着一张边缘已经磨损的旧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站在化工厂门口的木棉树下,笑容明媚灿烂,眼神清澈而充满朝气。正是林晚秋。
龙啸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上女子的脸颊,浑浊的老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迷恋,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深不见底的悔恨?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夜幕,瞬间照亮了书房,也照亮了龙啸此刻的脸。狰狞的泪痕,如同扭曲的蚯蚓,爬满了他苍老而冷酷的面颊。雷声滚滚而来,沉闷地敲打着玻璃窗。
他猛地将照片死死按在胸口,仿佛要将那个早已逝去的影像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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