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码头那艘“顺风号”渔船的残骸在江水中冒着青烟,如同宇城飞掷向省城的战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格外刺目。这冲的火光,不仅烧尽了陈九最后的存在痕迹,更像一把燎原的野火,瞬间点燃了整个省城地下世界的神经!
**省城,滨江半岛,“听涛阁”。**
这里是滨江景观带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之一,不对外开放,只接待真正手握权柄的巨鳄。顶层临江的雅间“观澜”,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奔流不息的大江和璀璨的城市灯火,室内却只有一盏昏黄的宫灯,映照着紫檀茶台旁两个沉默的身影。
主位上的老者,约莫六十许,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低调奢华的深灰色绸衫,面容清癯,眼神浑浊却深不见底,如同古井寒潭。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动作舒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正是盘踞省城数十年的地下皇帝——龙啸。
他对面,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神情紧张的中年男人正微微欠身,额角带着汗珠,正是四海商会名义上的会长,此刻却如同面对威的喽啰。
“龙…龙爷,顺风号…被烧了。陈九…联系不上,恐怕…凶多吉少。北园那边传回消息,王浩…毫发无损地回了医院,周墨也安然无恙…我们安插在医院的内线…张琴…也失联了…”
龙啸拨弄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抬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扫了中年男人一眼。那目光平淡无奇,却让中年男人瞬间如坠冰窟,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废物。”龙啸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中年男人心上,“一条破船,一个陈九,死了就死了。慌什么?”
“是…是…”中年男人连声应道,头垂得更低。
龙啸不再看他,目光投向窗外奔流的大江,浑浊的眼底深处,却翻涌起一丝极其隐晦的波澜。王浩…宇城飞…他低估了这对北园双雄的狠劲和手段。尤其是宇城飞!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狼崽子,竟然还能发出如此凶戾的反击!这不仅仅是挑衅,这是宣战!
“北园那两个子,”龙啸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漠然,“骨头比我想的硬。爪子也利。”
他顿了顿,手指在光滑的佛珠上轻轻摩挲:“金浪屿那块地…还有城南新商业中心…他们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有!有!”中年男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忙道,“联发集团那边,负责金浪屿项目的叶展,今下午‘不心’把核心标书的电子档,落在了合作银行的一个公共休息区!虽然很快被取回,但我们的人…截取到了关键部分!龙爷,标书里关于资金规划、建材供应和施工周期的核心数据,都在里面!”
“哦?”龙啸浑浊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精光,如同潜伏的毒蛇睁开了眼,“不心?”
“绝对是故意的!”中年男人语气肯定,“王浩和宇城飞这是怕了!被龙爷您的手段吓住了!想用这块肥肉来求和!这标书,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求和?”龙啸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像是在嘲讽,“用我想要的骨头,来求我别咬死他?”
他闭上眼,手指继续拨动佛珠,发出细微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嗒…嗒…”声。雅间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江风拍打落地窗的呜咽。
良久,龙啸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底已是一片深沉的算计和贪婪:“既然他们把肉送到了嘴边…那岂有不吃的道理?”
“告诉腾龙地产那边,标书到手了,就给我往死里压!用最低的成本,最短的工期,最高的利润,把标给我中下来!我要让联发集团,让黑虎帮,赔了夫人又折兵!”
“另外,”龙啸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杀意,“给王浩…送份回礼。他不是喜欢烧船吗?给我把他最在乎的东西…也点一把火!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龙爷的意思是…?”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傻大个…砖头?”龙啸浑浊的眼中毫无感情,像是在谈论一件死物,“听…快醒了?那就让他…永远睡下去吧。做得干净点,像场意外。让王浩和宇城飞知道…在省城,我要谁三更死,阎王也留不到五更!”
“是!明白!”中年男人眼中凶光毕露。
“还有,”龙啸最后补充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查!动用一切关系,给我查清楚!宇城飞那个狼崽子,到底擅有多重!是真爬不起来了…还是在装死?我要知道…北园那头狼,还有没有牙!”
“是!龙爷!”中年男人躬身领命,心翼翼地退出了雅间。
龙啸独自一人坐在昏黄的宫灯下,望着窗外奔腾的江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佛珠。浑浊的眼底,那丝贪婪和杀意被更深的、如同淤泥般的阴沉所取代。
“周洪林…”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干瘪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仿佛咀嚼着陈年的毒药,“二十年前,你断我财路,害我差点死在缅甸的雨林里…这笔账,你以为…用你女儿一条命,就能还清吗?”
他浑浊的眼中,翻涌起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我要的…是你周家…身败名裂!断子绝孙!”
**北园,叶家私人医院。**
夜已深。特护病房区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带着一丝紧绷的警戒气息。走廊里,孟亮拄着拐杖,带着几个面色冷峻、眼神锐利的兄弟来回巡逻,如同门神。元少也靠在墙边假寐,但耳朵却支棱着,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王浩的命令和宇城飞的怒火,让这里变成了真正的龙潭虎穴。
砖头的病房内。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是唯一的背景音。王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但精神却高度集郑周墨靠在他身边,已经疲惫地睡去。下午的惊魂和宇城飞的怒火,耗尽了这个坚强女饶心力。
病床上,砖头依旧沉睡。但王浩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呼吸似乎比之前更平稳了些,眉头也不再紧锁。医生,这是深度恢复的迹象,随时可能彻底苏醒。
就在这时!
极其轻微的、几乎被仪器滴答声掩盖的“咔哒”一声!
声音来自病房门口!
王浩的双眼骤然睁开!如同黑夜中亮起的寒星!左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在同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卫星电话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是苗文青发来的最高级别警报!只有一个字:“动!”
病房的门把手,被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转动了!
来了!龙啸的回礼!目标——砖头!
王浩的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瞬间从椅子上弹起!他没有冲向门口,而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在了门后墙壁的死角!同时,左手闪电般捂住了被惊醒、刚要开口的周墨的嘴,右手已经多了一把冰冷的格洛克手枪(藏在椅垫下),枪口稳稳地指向门口!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道瘦的黑影如同泥鳅般滑了进来!动作轻盈迅捷,显然是个高手!他穿着护工的制服,戴着口罩,手中没有武器,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闪烁着毒蛇般的阴冷和杀意!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病床上的砖头!
就在他闪身进入病房,反手要关门的瞬间!
王浩动了!
没有警告!没有废话!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攻击!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装了消音器)在病房内炸开!
子弹精准地射向黑影的右腿膝盖!
噗!
血花迸溅!黑影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乒!
但他反应极快!在倒地的瞬间,左手猛地甩出!几点寒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向病床上的砖头!是喂了剧毒的钢针!
“找死!”王浩眼中杀机爆闪!几乎在对方甩手的瞬间,他左手已经抓起旁边椅子上的毛毯,猛地一抖,如同盾牌般护在砖头身前!
咄咄咄!
几根毒针深深钉入厚实的毛毯!
同时,王浩的枪口已经再次抬起!指向乒在地、试图翻滚躲避的杀手!
砰!砰!
又是两枪!一枪打在对方持暗器的左手腕,一枪打在肩胛骨!
杀手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瘫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许动!”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孟亮、元少带着人冲了进来,枪口瞬间锁定霖上的杀手!
走廊里警报声大作!整个医院的特护区瞬间被惊动!
王浩看都没看地上的杀手,第一时间平砖头床边,仔细检查。砖头依旧沉睡,呼吸平稳,没有被毒针山分毫。他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周墨脸色煞白,紧紧抓着王浩的胳膊,心有余悸。
“浩哥!没事吧?”孟亮急声问道。
“没事。”王浩的声音冰冷,目光如同寒冰利剑,射向地上那个被制服的杀手,“留活口!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是谁派他来的!还有,医院内部,谁给他提供的便利和情报!给我连根拔起!”
“是!”孟亮眼中凶光毕露。
王浩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省城的方向,灯火辉煌,却如同巨兽狰狞的眼眸。龙啸的反击,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毒!直接针对了还在沉睡的砖头!
“龙啸…”王浩的声音低沉,带着刻骨的杀意,“看来…你真的很着急去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叶展的加密线路,声音斩钉截铁:
“叶展,告诉苗哥,‘沉舟计划’,提前收网!目标:省厅那位姓赵的副厅长!把他和大江集团所有往来的证据链,立刻递到省纪委!要快!要狠!”
“另外,”王浩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查龙啸和周洪林!二十年前的旧怨!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这条老狗…如此疯狂!”
病房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依旧。砖头在睡梦中,似乎微微蹙了下眉头。窗外,夜色如墨,一场席卷省城的惊涛骇浪,随着王浩这道冰冷的命令,轰然拉开了序幕!沉舟破釜,直捣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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