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探头的红光一闪一闪，宛如心跳。
叶尘站着没动，手指在大腿外侧轻轻敲了三下，节奏沉稳。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苏璃低着头，目光盯着自己的指尖，一串细的数据流从指缝间滑落，悄无声息地钻进地面的金属缝隙里。药无尘慢悠悠地从腰间摘下一个灰扑颇葫芦，拧开盖子，在鼻尖上轻轻蹭了蹭，打了个无声的喷嚏。
广播里传出机械女声：“维修组b - 7，信号延迟超标。请马上到d区三号节点校准共振频率。”那声音冷得像冰碴。
叶尘抬头，声音不高不低地：“走。”
三人一同向前走去，步伐整齐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药无尘一边走，一边把葫芦倒过来抖了抖，几粒灰绿色的粉末落在鞋底，瞬间就被金属地面吸了进去。他声嘟囔：“这破地方，连地都‘吃’药，怪不得这里的人都面无表情。”
通道两边的墙上，代码如水流般滑动。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监控探头，红光有规律地闪烁着。叶尘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发现它们闪烁的频率并非随意而定——每亮七次，就会停顿0.3秒，然后重新开始。
他把这个节奏记在了心里。
苏璃突然抬手，在空中虚划两下。一道透明的波纹散开，前方探头的红光瞬间暗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她轻声道：“干扰窗口，十二秒。”
药无尘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质工单，上面印着歪歪扭扭的二维码，道：“老祖宗的障眼法，配上现代科技，绝了。”
叶尘接过工单，在下一个检查站前停住脚步。机械臂从墙里伸出来，扫描二维码。“滴”的一声，绿灯亮起。
“身份验证通过。b - 7维修组，权限等级：二级。”
门缓缓滑开。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大厅，花板高得看不见顶，无数管道如蜘蛛网般交错着，空气中弥漫着低频的嗡嗡声。远处，一群身着银灰制服的人正围着一台大型设备调试，都没有抬头。
苏璃声：“核心区域还在里面。但外围至少有三层身份验证和动态生物识别。”
药无尘从药篓里拿出三管黏糊糊的液体，递给他们，道：“喝了。味道不好，但能让你的声纹、体温、心跳都变成‘标准维修员’的状态。”
叶尘没有犹豫，仰头便灌了下去。液体滑过喉咙时，他浑身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好似吞了只活蜘蛛，随后便平静下来。他低头看向手背，皮肤下的血管颜色变了，连指纹纹路都模糊了一瞬。
药无尘拍拍衣服，：“现在咱们都是管理局的‘标准零件’了。走，去听听他们到底在修什么。”
他们混入人群，靠近那台设备。设备外壳上刻着一行字：维度收割者·原型机。
叶尘眼神一沉：“收割者？”
药无尘装作检查线路，蹲在设备底部，耳朵贴在金属外壳上。他的听觉被灵药强化过，能听到百米内针尖落地的声音。
里面传来对话。
“……第七波校准完成，目标维度锁定率87%。” “总控室下令，三时内启动首次收割。” “那些不符合‘纯净度标准’的维度，全标记为清除对象。” “包括那些有自由意志波动的？”
短暂的沉默。
“包括。管理局不需要‘意外’。”
药无尘缓缓站起身来，脸色发青。他悄悄走到叶尘身边，声音得几乎听不见：“他们不是在管理维度，而是在屠杀维度。像割草一样，一刀下去，一片都没了。”
苏璃手指微微颤抖：“我刚扫描了他们的任务日志……被标记清除的维度，超过三百个。其汁…有我们来的时候穿过的那个。”
叶尘没有话。他掌心的维度之种又开始发烫，裂缝边缘渗出一丝暗红色，宛如干涸的血迹再次裂开。他闭上眼睛，上古灵识悄然展开，感受着四周的能量流动。
那些流动的代码不再是冷冰冰的符号，而是有生命的脉络。他看到，在大厅深处，有一条粗大的能量管道通向地下，管壁上的符文和他识海里的传承印记隐隐产生共鸣。
他低声：“核心装置不在这儿。在下面，至少三百米深。”
苏璃赶忙调出数据投影，手指在空中快速点击：“我捕捉到一段异常能量波动，频率和维度之种的共振点相近。如果这台原型机只是前端，那真正的核心……应该在地下控制室。”
药无尘冷笑一声：“所以他们在上面装样子，其实早就准备动手了。”
叶尘声音很轻，但如同铁锤砸地般坚定：“我们必须毁掉核心。不然，所有反抗者建立的新维度，都会被当成杂草铲除。”
苏璃问道：“怎么下去？”
药无尘摸着下巴：“电梯有生物锁，通风管道全是感应丝，直接闯就是送死。不过……我有个办法。”
他从药篓最底部拿出一只巴掌大的金属甲虫，外壳满是裂纹，一看就是从残骸上拆下来的。
他咧嘴一笑：“观察者舰队的侦察虫，我修了半个月。现在它认我当爹。”
甲虫扇动翅膀飞了出去，顺着墙壁爬进一条隐蔽的维修通道。几秒后，药无尘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突然睁开眼睛：“东侧十五米，有个废弃的冷却井，直通地下。守卫换班间隙，有三十秒。”
叶尘点头：“够了。等甲虫释放麻痹气体，我们行动。”
三分钟后，甲虫从井口伸出触角，轻轻摆动了两下。
药无尘一拍大腿：“走！”
他们赶忙靠近井口。井壁布满铁锈，梯子都快烂了。叶尘第一个爬下去，每一步都踩得金属吱呀作响。苏璃紧随其后，手指在空气中划动，不断清除剩余的监控信号。药无尘最后下去，顺手往井口撒了把药粉，火焰瞬间燃起，烧断了几根感应丝。
往下坠落了大概两百米，通道变窄了。前方出现一道厚实的合金门，门框上刻着半个符文——和断链者徽章上缺失的那部分恰好能对上。
叶尘盯着那符文，上古灵识轻轻一动：“又是它。”
苏璃靠近门禁系统，数据流钻进接口。几秒后，她皱起眉头：“加密级别太高，破解需要时间。”
药无尘从怀里拿出那张工单，撕下一角，贴在读卡器上：“管理局就爱用‘标准流程’糊弄自己人。咱们用他们的规矩，开他们的门。”
“滴——”
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大圆厅，中间悬浮着一颗暗紫色的晶体，无数能量管道如血管般连接在上面。晶体内部，有无数光点在挣扎、熄灭。
苏璃声音发紧：“那就是核心。它在吸收维度本源。”
叶尘向前走了几步，维度之种突然剧烈晃动，裂缝全部张开，一缕金光射了出来，与晶体产生共鸣。他的脑海中，上古灵识自动开始推演——
要是晶体爆炸，能量反弹会影响整个管理局地盘，但也可能撕开维度屏障，让周边几十个新维度坍塌。
他沉着地：“不能硬毁。得切断它的数据连接，让系统误以为是‘自检故障’，从而进入休眠状态。”
苏璃立刻行动起来：“我来干扰主控信号。”
药无尘拿出三只甲虫，分别贴在墙上不同的位置：“我负责拖延守卫。”
叶尘站在晶体前，掌心贴着维度之种。金光和紫光交织在一起，他开始反向输入一段假指令。上古灵识飞速运转，模拟管理局的认证流程。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晶体深处，有一段数据流并未与管理局主系统相连——而是指向一个未知的地方，似乎在向外传递信息。
他低声：“它不是自主运行的……有人在远程监控。”
药无尘刚要开口，头顶的灯光瞬间全部变红。
警报声没有响起，但空气中的嗡嗡声陡然增大。
叶尘抬头，看见花板的金属板缓缓移开，露出密密麻麻的探测阵粒
它们都对准了他掌心的维度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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