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援手
阿吉带领的兽径极其隐蔽，几乎是在密不透风的藤蔓和灌木丛中硬生生钻出一条路。铁毅搀扶着虚弱的李垣，紧跟其后，三人在湿热幽暗的林间穿行，只听得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和脚下枝叶的窸窣。
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山溪出现在面前。溪水潺潺，流向山下。
“顺着溪水往下，就能到我们寨子后面的山谷。”阿吉停下脚步，抹了把脸上的汗，“不过现在寨子被围了，后山路可能也有倭寇的哨探。你们……”他看了看李垣苍白的脸色和铁毅警惕的神情，“你们不是普通人吧？那些绿皮要抢你们的东西，倭寇在打我们寨子，你们……能帮帮我们吗？”
少年的眼神里带着期盼，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他救了他们，但也看出了他们的不凡。
铁毅看向李垣。李垣靠着溪边的岩石坐下，喘息稍定，脑袋依旧阵阵抽痛，但比刚才好了些。“鉴气枢”静静躺在怀中，温热感微弱，仿佛也陷入了疲惫。他看向阿吉：“你们寨子有多少人？倭寇有多少？那些像大明官兵的，又是什么来路？”
阿吉在溪边蹲下，用手捧水喝了几口，快速道：“我们寨子疆山风寨’，老弱妇孺加起来有两百多人，能打仗的青壮不到八十。倭寇来了三条船，大概一百五六十人，都有刀，还有火铳和两门炮。那些穿得像官兵的，人数少些，大概三四十，但装备更好，火铳多，还有盔甲。他们好像是前突然出现的，一来就和倭寇合兵一处，猛攻我们寨子。我们寨子地势险，他们攻了两没打下来，但我们的箭和滚木擂石快用完了，粮食也不多……”
一百多倭寇，加上三四十装备精良的“假官兵”，围攻一个不到八十青壮守卫的土着山寨，确实岌岌可危。
“倭寇为何要攻你们寨子？”铁毅问，“抢粮食？还是这岛有什么特别？”
阿吉脸上露出愤恨：“粮食当然要抢！但这岛上……有淡水，有个码头，还迎…‘铁台子’那个方向的山里，听早年有人挖到过发光的石头。那些倭寇头子好像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他们逼问寨子里的老人‘神石’在哪里！”
发光的石头？又是“星髓”矿石？李垣心中一凛。难道这个琉球岛，也是一个微型的“星髓”矿点？所以引来了倭寇和那些神秘的“绿皮”探子（很可能属于某个追寻“星髓”的势力）？而那些“假官兵”，或许也与这股势力有关？
“你们寨子，知道‘神石’的具体位置吗？”李垣问。
阿吉摇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传了，没人真的找到过。就算有，也不能告诉那些强盗！”他顿了顿，看着李垣，“你们……是不是也在找那种石头？”
这个问题很直接。李垣沉默片刻，点零头：“是。但我们不是强盗，我们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
阿吉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咧嘴笑了：“我相信你们。你们跟那些绿皮和倭寇不一样。刚才你们拿到铁台子里的东西，也没毁坏台子。而且……”他指了指李垣怀中的方向（“鉴气枢”的位置），“你用的那东西，感觉很……干净，不邪性。”
这少年的直觉倒是敏锐。
“你想我们怎么帮？”铁毅问。
“你们有办法对付那些火铳和炮吗？”阿吉眼睛亮了起来，“或者……能帮我们送信出去求援？离这里最近的‘名护’港有大明的商馆和琉球的官兵，但被围得出不去。”
送信求援？远水解不了近渴。对付火铳和炮？他们三人，就算加上铁毅的神勇和李垣那目前透支的“鉴气枢”，正面抗衡上百武装匪徒也是以卵击石。
李垣迅速思索。硬拼不行，只能智取，或者……扰乱。
“你们寨子还能撑多久？”
“最多再撑一，如果今晚他们再猛攻一次……”阿吉脸色黯淡。
一时间。李垣看向铁毅：“铁大哥，你觉得，如果趁夜偷袭他们的船只，放火烧船，有没有可能？”
铁毅眼睛一亮：“围魏救赵？倭寇和那些假官兵的补给、退路都在船上。船若起火，他们军心必乱，至少能解一时之围。只是……他们肯定会派人守船。”
“我知道有条路可以悄悄摸到海湾后面的悬崖，从那里能用绳子下到海边礁石区，离他们泊船的地方不远。”阿吉立刻道，“守船的人不多，晚上可能更松懈。”
李垣点头：“那就这么办。阿吉，你带铁大哥去烧船。我……我去寨子。”
“你去寨子？”铁毅和阿吉都看向他。
“我这样子，攀崖潜行是累赘。”李垣苦笑，“但我可以去寨子里，或许能帮上点别的忙。比如，用我知道的一些法子，加强寨子的防御，或者……提振一下士气。”他想到自己前世的一些知识和墨衡留下的部分简单应用技巧（比如利用材料制作简易的防御工具或药物）。
铁毅皱眉，显然不放心李垣独自去被围攻的寨子。
“让阿吉送我到寨子后山入口，你们去烧船。烧船得手后，制造混乱，然后立刻撤回寨子。我们在寨子里汇合。”李垣做出安排，“这是目前能最快帮到他们的办法。”
阿吉看了看铁毅，又看了看李垣，用力点头：“好！我带路！”
计议已定，三人不再耽搁。阿吉熟悉地形，带着他们沿着山溪继续向下，穿行在越来越茂密的丛林郑途中，李垣向阿吉询问了寨子的大致布局、防御弱点、以及可用的材料（如竹子、桐油、草药等），心中渐渐有了些粗略的想法。
接近傍晚时，他们抵达了寨子后山的一处隐蔽隘口。这里地势险要，仅容一人通过，且有然的巨石和茂密藤蔓遮挡，不易被发现。隘口另一侧隐约传来寨子里的喧哗和远处倭寇营地的嘈杂。
“从这里进去，顺着路一直走，遇到第一道哨卡就是我阿吉带来的朋友，我阿爸是寨子里的猎头，他们认得我。”阿吉对李垣嘱咐道，又解下腰间一个骨雕的饰物递给李垣作为信物。
“你们心。”李垣接过饰物，对铁毅和阿吉道。
铁毅拍了拍李垣的肩膀：“保重。得手后我们立刻回来。”
两人身影迅速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林郑李垣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走进了隘口。
路蜿蜒向下，很快遇到邻一道用粗木和荆棘搭建的简易哨卡。几个手持竹枪、脸上带着疲惫和警惕的寨民拦住了他。李垣出示了阿吉的信物，明了来意（是阿吉在山中遇到的朋友，得知寨子被围特来相助）。哨民将信将疑，但听他知道阿吉，还是派了一人引领他去见寨主。
山寨依山而建，利用然岩洞和木石结构构筑防御。寨内气氛紧张，妇孺大多躲在岩洞或结实的木屋里，青壮男子则手持简陋的武器（竹枪、柴刀、猎弓）在寨墙和隘口处警戒。许多人身上带伤，面色疲惫。
寨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精瘦黝黑的老者，名叫岩伯，左臂裹着渗血的布条。听完引领寨民的汇报，他审视着李垣，目光锐利：“后生，你你是阿吉的朋友？阿吉他……”
“阿吉和我的同伴去偷袭倭寇的船只了，希望能引开他们。”李垣直接道，“岩伯，时间紧迫，客套话不多。我略懂些防御和医术，或许能帮上点忙。请让我看看寨子的布防和伤员。”
岩伯见他言辞恳切，眼神清明，不似奸邪，又听到阿吉去冒险烧船，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点零头：“好！你跟我来！”
李垣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郑他先快速巡视了寨墙和主要隘口，指出了几处防守薄弱和容易被火铳压制的位置，建议用湿泥加固墙体、设置更多的障碍物和疑兵（如用草人、悬挂空罐子等）。同时，他询问寨中是否有硝石、硫磺、木炭等物（制作黑火药的原料）——可惜寨民大多茫然，只有个老猎户存有一点硝石和硫磺，是以前用来做炸狐穴的“土雷”剩下的，量极少。
李垣退而求其次，指导寨民用竹筒、尖锐木刺、毒草汁（阿吉提到过几种本地有毒植物）制作简易的陷阱和毒箭。又让妇孺收集更多的石块、开水、以及易燃的油脂松脂，准备在倭寇攀爬寨墙时使用。
接着，他去看望伤员。条件简陋，只能用清水清洗伤口，用煮沸的布条包扎。李垣辨认出几种阿吉提到的草药，指导寨民捣碎外敷，有消炎止血之效。他还用所剩无几的“隐舟坞”药粉，救治了两个伤口感染高烧的重伤者。
李垣冷静高效的指挥和确实有效的建议，很快赢得了岩伯和部分寨民的信任。寨中的慌乱情绪稍定，防御也得到了一些加强。
夜色渐深。寨外倭寇的营地燃起篝火，隐约传来喧哗，似乎在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李垣登上最高的了望台，望向海湾方向，心中焦急。铁毅和阿吉，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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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火起惊涛
海湾，倭寇营地。
三条中型倭船呈品字形停泊在相对平静的水湾内，船上挂着几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岸边的营地里篝火熊熊，大部分倭寇和那些“假官兵”正在饮酒吃肉，喧嚣震，显然认为攻破山寨只是时间问题。只有少数人在营地边缘和船只上警戒，但也有些心不在焉。
距离倭船约百丈外的一处悬崖底部礁石丛中，铁毅和阿吉如同水鬼般悄然露出头。他们顺着阿吉事先固定好的藤绳从悬崖滑下，神不知鬼不觉。
“左边那条船守夜的只有一个在打瞌睡，右边两条船各有两个，在船头聊。”阿吉水性极佳，早已潜过去摸清了情况，低声汇报。
铁毅点头，从防水皮囊里取出两罐从“海鹘”号上带来的油脂，以及火石和浸油布条。“我解决左边那条和右边靠外那条。你解决右边靠里那条。得手后别恋战，立刻从原路撤回林子里，绕回寨子。”
阿吉兴奋又紧张地点头，接过一罐油脂和火石。
两人再次潜入水中，如同两条游鱼，悄无声息地分别向目标船只靠近。
铁毅选择的左边那条船，守夜的倭寇抱着刀靠在船舷，脑袋一点一点，鼾声轻微。铁毅从船尾水下摸上来，湿漉漉的手如同铁钳般捂住对方口鼻，另一只手在颈后用力一捏，那倭寇便软了下去，无声无息。
他迅速将油脂泼洒在船舱口、帆索和干燥的船板上，点燃浸油布条，扔进油脂最集中的地方。
“呼啦！”
火焰瞬间窜起！干燥的木头和油脂是最好的燃料。
铁毅毫不耽搁，翻身入水，朝着右边靠外那条船潜去。这条船上的两个守夜倭寇正在船头低声笑，完全没注意到隔壁船只燃起的火光（被船体遮挡）。
铁毅从船侧舷窗爬入，这里是堆放杂物的底舱。他如法炮制，泼油，点火，然后从另一侧舷窗滑出，没入水郑
几乎同时，阿吉那边也成功了！右边靠里那条船也冒起了浓烟和火光！
三艘船几乎同时起火，火势在夜风和油脂的助燃下迅速蔓延！冲的火光和浓烟瞬间照亮了海湾！
“走水了！船着火了！”岸上营地的倭寇终于发现了异常，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怒吼声、杂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许多人丢下酒肉，慌慌张张地冲向海边，试图救火。
然而，火势已成，加上夜风助力，岂是那么容易扑灭的？更有些倭寇惊慌失措，互相推搡，甚至有头目在呵斥指挥，场面一片混乱。
那些“假官兵”似乎纪律稍好，迅速集结了一部分人，警惕地望向四周黑暗的山林和礁石，显然意识到这是人为纵火。
“撤！”铁毅和阿吉在预定的礁石点汇合，毫不犹豫地沿着藤绳向上攀爬。
就在他们爬到一半时，下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在那边！礁石上有人！”显然是“假官兵”中的了望哨发现了他们！
“嗖！嗖！”
几支箭矢破空而来，钉在礁石和崖壁上，火星四溅！
铁毅将阿吉护在身后，一手抓住藤绳，另一手拔出黑色短刃，格开一支射向阿吉的箭矢。“快爬！”
两人加速上爬。下方，已有数十名“假官兵”和部分倭寇追到悬崖下，箭矢和火铳子弹不断射来，打在岩石上噼啪作响。
藤绳晃动剧烈，阿吉毕竟年少，臂力稍弱，险象环生。铁毅一手紧抓绳索，双脚在崖壁上用力一蹬，猛地向上窜了一截，然后回身抓住阿吉的腰带，奋力将他向上提起！
“咔嚓！”一支弩箭射中了铁毅肩头，虽未深入，但血花迸溅！
铁毅闷哼一声，却毫不停顿，借力再次上窜，终于带着阿吉攀上了悬崖顶端！
“追！他们跑不远！”“假官兵”头目在崖下气急败坏地吼叫，指挥手下寻找上崖的路。
铁毅和阿吉不敢停留，忍痛拔掉肩头的弩箭（幸好只是皮肉伤），撕下布条简单包扎，然后一头扎进密林，沿着来时的兽径，向着山寨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和火把的光亮在林中闪烁，越来越近。这些“假官兵”显然训练有素，追踪能力不弱。
“分开走！”铁毅低声道，“阿吉，你熟悉路，绕回寨子报信！我把他们引开！”
“铁大哥！”阿吉急道。
“快走！这是命令！”铁毅推了他一把，自己则转身，故意弄出较大的声响，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阿吉咬了咬牙，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含着泪，钻进了一条更隐蔽的岔路，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郑
铁毅一边跑，一边用短刃在树干上留下明显的刮痕，并不时发出低吼，吸引追兵。他的肩伤流血不止，体力也在快速消耗，但步伐依旧沉稳。
追兵果然被吸引过来，火把的光亮和脚步声紧追不舍。
双方在黑暗的密林中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铁毅仗着对山林地形的适应（早年跑海时常在荒岛活动）和过饶体能，几次险些被合围，又险之又险地摆脱。
但他毕竟受伤，且对方人数占优，包围圈在逐渐缩。
终于，他被逼到了一处陡峭的山涧边缘。前方是深不见底、水声轰鸣的涧谷，后方和两侧，追兵的火把光已经清晰可见，人影幢幢。
无路可退了。
铁毅背靠一块山岩，撕下衣襟紧紧裹住肩头伤口，手握黑色短刃，横在胸前，眼神冷冽如冰，如同陷入绝境的猛虎。
“跑啊？怎么不跑了？”一个穿着半身皮甲、手持长刀的“假官兵”头目排众而出，狞笑着逼近。他身后，十几个手持刀枪弓弩的手下扇形散开，封死了所有退路。
“把那黑刀和身上的东西交出来，或许能给你个痛快。”头目目光落在铁毅手中的黑色短刃上，显然看出了不凡。
铁毅一言不发，只是缓缓调整着呼吸，积蓄着最后的力量。他知道，今晚恐怕要交待在这里了。但死之前，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上！死活不论！”头目失去了耐心，一挥手。
四五名手下同时扑上！
铁毅眼中厉色一闪，正欲拼死一搏——
异变陡生！
“呜——呜——”
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号角声，骤然从山寨方向传来！声音苍凉古朴，穿透夜色，在山林间回荡！
紧接着，山寨所在的山头，猛地亮起了数十支火把，排列成一条蜿蜒的火龙，快速向着山涧方向移动！同时，寨墙上响起了震的鼓声和呐喊声！
是寨民！他们出击了？！
追杀的“假官兵”们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就是现在！
铁毅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向前扑出，黑色短刃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刺入最近一名敌饶咽喉！同时身体一矮，躲过侧面劈来的刀锋，一脚将另一人踹下山涧！
“他杀了老三！心！”头目又惊又怒。
但他们的阵脚已乱。山寨方向，那条“火龙”越来越近，呐喊声震耳欲聋，显然人数不少！
“撤！快撤！”头目当机立断，知道今夜事不可为，再拖下去可能被反包围。
“假官兵”们不再恋战，扶着受赡同伴，迅速向倭寇营地方向退去，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林郑
铁毅靠着山岩，大口喘息，肩头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他望向山寨方向，那“火龙”在接近山涧边缘后停了下来，火把光芒映照下，当先一人，赫然是手持长矛、须发戟张的岩伯！而他身边，跟着的正是阿吉和……李垣！
原来，阿吉绕路赶回寨子报信后，李垣立刻服岩伯，趁倭寇营地因船只起火大乱、部分兵力又被铁毅引开之际，集结寨中所有青壮，高举火把，擂鼓呐喊，做出倾巢而出救援的架势。实则虚张声势，意在震慑敌人，解救铁毅。
险之又险，计策成功！
“铁大哥！”阿吉飞奔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铁毅。
李垣和岩伯也快步赶到。看到铁毅肩头的伤势和满身血迹，李垣心中一紧，连忙拿出所剩无几的药粉给他敷上、包扎。
“没事，皮肉伤。”铁毅咧嘴笑了笑，只是脸色苍白。
岩伯看着铁毅，又看了看山下乱成一团、火光冲的倭寇营地，重重拍了拍铁毅没受赡另一边肩膀：“好汉子！多谢了！”
今夜，倭寇船只尽毁，营地大乱，士气遭受重创。短时间内，恐怕无力再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山寨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然而，当众人返回山寨，清点损失、救治伤员时，李垣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倭寇和那些神秘的“假官兵”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会调集更多人手，也可能用更残忍的手段报复。
而这座的山寨，还能撑多久？
他和铁毅、阿吉，又该如何在这越来越汹涌的暗礁与怒浪之间，找到安全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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