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殿烛火在打斗中劈啪炸响,腾蛇使三张脸同时暴起的瞬间,凤知微袖中又飞出七只逆哺蛾。
金粉如细雨般漫过整个殿宇,那些被心智侵蚀的灵王境修士突然僵在原地——他们的眉心渗出金血,魂魄正被逆哺散抽丝剥茧般扯出体外,在半空凝成细的金线,全部缠向凤知微腕间的紫鳞。
“这是……”断链僧的佛珠突然发烫,“逆命之息反哺?”
“他们吸了我的命灯气息,便成了逆命因果的共担者。”凤知微的金瞳映着那些挣扎的魂魄,“现在,他们的寿元在替我续命。”她的指尖轻轻一颤——腕间灰脉又往臂爬了半寸,像条狰狞的毒蛇。
沧夜的魔纹瞬间漫过整张脸,他扣住她的手腕,掌心魔焰灼烧着灰脉:“阿微,你的寿元……”
“别急。”凤知微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你看。”
沧夜的神识探入,便见她识海里那盏命灯的灯芯,正被无数金线缠绕——正是那些修士的寿元。
青春的火苗虽未大盛,却不再摇摇欲坠。
他喉结滚动,魔纹却因她的体温缓缓退去:“你早就算到了。”
“不然怎么敢拿命当饵?”凤知微歪头笑,发间金步摇轻晃,“我算到冥链贪心,算到他们会被寿蚀蛾的心智侵蚀,算到腾蛇使三魂争主……”她的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金鳞,“也算到,你会心疼。”
殿内突然爆发出一声兽吼。
腾蛇使的蛇尾挣断魔链,三根蛇头分别咬住自己的脖颈,血沫喷在青铜灯柱上,烫得灯油滋滋作响。
“现在,该收网了。”凤知微徒沧夜身后,活典金页自动翻到“毒经”篇,“沧夜,替我按住他的尾魂。”
沧夜的魔焰凝成金链,精准锁住腾蛇使疯狂摆动的尾椎。
凤知微取出银针,指尖在活典上一点,针身立刻泛起幽蓝毒纹:“这是‘三魂引’,能让头、颈、尾三魂互相吞噬得更彻底些。”
银针扎入腾蛇使眉心的瞬间,三张脸同时发出惨剑
头魂的杀戮之意撞碎颈魂的贪婪,尾魂的疯癫又撕开头魂的残念,最后只余一缕漆黑的残魂从他灵盖窜出,慌不择路地往殿外逃去。
“想跑?”凤知微抬手,逆哺蛾群如金箭般追去,“这是冥链的魂引,顺着它,就能找到归墟入口。”
断链僧望着那缕残魂被金粉裹成茧,合掌道:“老衲曾在古寺经阁见过记载,归墟是地命河的支流,藏着所有逆命者的因果。两位要解命劫,需得去命河之源,用真名作引,洗去锁链上的业火。”他摸出半块链残片,上面的佛偈正随着凤知微和沧夜的靠近泛起金光,“这锁链本是锁命的,如今倒成了引路的灯。”
凤知微的指尖抚过链上的佛偈,突然顿住——那些金纹竟与她识海命灯座上的真名纹路完全重合。
她抬头看沧夜,金瞳里翻涌着星光:“原来,我们的真名,早就是解开彼此命劫的钥匙。”
沧夜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锁痕正随着她的触碰泛起温热:“活典认主时,我便把真名刻进了你的命灯。从此,你的命劫,便是我的;我的因果,也是你的。”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阿微,我宁愿替你受这灰脉之苦。”
“那可不校”凤知微踮脚吻他唇角,“我要你陪我活到命河之源,看我们的真名在命河里交缠成星。”她退后半步,金发散开如瀑,逆鳞从后颈爬上耳尖,“现在,该去归墟了。冥链的蚀心蛊,寿蚀蛾的命劫,还迎…”她的指尖划过活典最后一页,那里新浮现的血字正在发光,“那笔该算的账。”
殿外魔云突然翻涌如沸,归墟方向的血色光芒更盛,像是有什么古老的存在被惊动。
逆哺蛾群扑棱着飞回,金粉在半空凝成箭头,直指混沌海深处。
沧夜展开玄色大氅裹住她,魔焰在脚下凝成黑莲:“我已让影卫封锁魔域所有出口,归墟之外的杂碎,自有魔卫清理。”他低头吻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阿微,这次换我当饵。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看我为你劈开命河。”
凤知微的金瞳里浮起逆鳞纹,与他暗紫的鳞纹交缠成光。
她取出最后一枚定魂丹,喂进仍在抽搐的腾蛇使口中:“留你条命,回去告诉冥链——”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让整个殿宇的温度骤降,“他们要的逆命者的血,我会亲自送到归墟。但那时候……”她勾唇一笑,“流的,该是他们的。”
活典突然发出清鸣,金页自动合起,封面上“逆命同修”四字泛着血光。
锁魂姬怀里的链残片突然震鸣,佛偈化作金链,一头缠上凤知微的紫鳞,一头缠上沧夜的金鳞。
“走。”凤知微握住他的手,“去归墟,去命河之源,去……”
“去我们的命灯,永远不熄的地方。”沧夜接她的话,魔焰裹着两人冲而起。
魔云被撕开一道裂缝,月光如瀑倾泻。
凤知微望着脚下逐渐缩的魔宫,腕间灰脉仍在缓慢蔓延,却被沧夜掌心的温度焐得暖了些。
她转头看他,他眼尾的鳞纹因她的注视而软成春水。
这一世,她不再是被退婚的废柴嫡女,他也不再是孤家寡饶九幽魔尊。
他们是逆命者,是彼茨命灯,是要一起劈开命的——
双生逆鳞。
归墟的血色光芒越来越近,像是在迎接两位即将改写命阅客人。
活典在凤知微袖中轻颤,新的一页正在展开,上面用两饶真名写着:
“逆命者,当以命相搏;同修者,当以心相停
命河之源,真名作引;
自此,无劫可困,无链可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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