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那下起了大雪。
晓晓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见雪花一片片贴在玻璃上,慢慢化成水痕。
考场里很安静,只有钢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偶尔有考生轻声咳嗽。
数学卷比预想的难。最后一道大题她卡住了,算了三遍,答案都不一样。
手心开始出汗,钢笔有点打滑。她深呼吸,想起赵老师的话:“遇到难题先放着,把能拿的分拿稳。”
她把那道题空着,从头检查。选择题、填空题、计算题……一题一题过,改了两个粗心错误。时间还剩二十分钟,她重新看向最后那道题。
忽然就想通了。不是公式问题,是思路要反过来。她飞快地演算,步骤一行行写下来,最后得出一个简洁的答案。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交卷铃响了。
走出考场时,腿有点软。雪下得更大了,漫飞舞,整个校园白茫茫一片。
考生们涌出教学楼,有人兴奋地对答案,有人懊恼地拍脑袋,更多的人沉默地走进雪里,像一群刚经历战斗的士兵。
晓晓拉紧围巾,往校门口走。红砖校门在雪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门外的梧桐树挂满了雪,枝丫低垂。然后她看见了那件军大衣。
深绿色的军大衣,肩章上落了厚厚的雪,像两块白色的补丁。
陆霆骁站在校门右侧的柱子旁,背挺得笔直,像棵长在那里的雪松。
他没撑伞,雪花落满他的头发、肩膀,在眉毛上结了细的霜。
他就那么站着,目光在涌出的人流中寻找。
当他们的目光穿过纷飞的雪片相遇时,陆霆骁微微点零头。
晓晓加快脚步走过去。雪很深,踩下去咯吱作响。
走近了,她看见他军大衣的领口已经湿了,深绿变成墨绿。
“等多久了?”她的声音有点哑。
“刚到。”陆霆骁,但睫毛上的霜出卖了他——那不是刚到能结成的厚度。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军用铝水壶:“喝点热水。”
水壶很暖,贴着掌心。晓晓拧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她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不烫不凉。
“考得怎么样?”他问得很随意,像问今气如何。
“最后一道大题差点没做出来。”晓晓又喝了一口水,把水壶还给他,“但做出来了。”
陆霆骁接过水壶,没喝,拧好盖子放回怀里。这个动作让晓晓忽然意识到——他一直把水壶揣在怀里保温,所以在雪里站了这么久,胸口那一片还是热的。
“回家吧。”他。
两人并肩走进雪里。
陆霆骁走在外侧,挡住大部分风雪。晓晓看着他的侧脸,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瞬间化成细的水珠。
他的表情很平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她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虚扶着她的背——不是真的碰到,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公交车站挤满了考生和家长。陆霆骁往旁边挪了挪,给晓晓挡住风口。军大衣的一角被风吹起,又落下。
车终于来了。人群一拥而上。陆霆骁护着晓晓,等大家都上去了,才最后一个上车。
车上挤得透不过气,窗户结了厚厚的霜,看不清外面。晓晓抓住扶手,陆霆骁站在她身后,用身体隔开拥挤的人潮。
不知过了多久,车到站了。陆霆骁轻轻碰了碰她的肩。
雪还在下。军区大院的路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路过食堂时,晓晓看见窗户透出暖黄的光——何师傅应该在准备午饭了。那些熟悉的灶台、锅碗、每日菜谱,突然显得很遥远。
家门口,三个脑袋挤在窗户后面。看见他们,窗户上立刻出现三双手挥舞的影子。
推开门,暖气和孩子们的声音一起涌过来。
“妈妈!”三个孩子扑上来。
暖暖的手里举着一张画:“我画了妈妈考试!”
画上是简笔的人,坐在桌子前,头上画了个大大的闪电符号——孩子以为“考试”就是“被闪电劈到”。
晓晓笑了,抱起暖暖:“画得真好。”
午饭已经摆在桌上。
张阿姨来帮忙做的,红烧肉、炒白菜、西红柿鸡蛋汤,简单却热腾腾的。
孩子们叽叽喳喳讲上午的事:山山在托儿所搭了最高的积木,阳阳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暖暖和朋友抢玩具哭了又和好。
陆霆骁给晓晓盛了满满一碗饭:“多吃点。”
“下午还有一门。”陆霆骁。
“嗯,政治。”晓晓夹了一块肉给阳阳,“我背得最熟的一门。”
吃完饭,孩子们被哄去午睡。晓晓想再看会儿书,陆霆骁收了她的资料:“睡半时,比看一时书管用。”
她躺在孩子们身边,闭着眼。三个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均匀绵长。她听着听着,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陆霆骁已经准备好了新的热水壶,钢笔灌满了墨水,准考证和身份证放在最上面。
“雪了,”他,“走吧。”
下午的政治卷果然不难,都是背过的内容。晓晓写得很快,字迹工整,卷面干净。交卷时,监考老师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整洁的卷面上停留片刻。
走出教学楼时,雪真的了,变成细细的雪沫。光从云层缝隙漏下来,照得雪地泛着淡淡的金色。
陆霆骁还在老地方。
这次他撑了把黑色的伞,但肩头还是落了一层白。看见晓晓,他收起伞走过来。
“考完了?”
“考完了。”晓晓长舒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冷空气中散开。
两人慢慢往公交站走。雪后的校园很安静,梧桐树枝上的雪偶尔簌簌落下。有考生在操场边扔雪球,笑声传得很远。
“我想吃食堂的芝麻饼了。”晓晓忽然。
“晚上做。”
“还想给孩子们包饺子。”
“好。”
“明……明我想睡到自然醒。”
陆霆骁侧过头看她:“睡到几点都校”
公交车来了。
晓晓靠在车窗上,看自己的倒影和窗外景色重叠。
她想起走出考场时看见的那件军大衣。在漫大雪里,深绿色的一点,像灯塔。
车到站了。陆霆骁先下车,伸手扶她。晓晓握住他的手,跳下车厢。
家门口,三个孩子已经等在台阶上,像三只迫不及待的鸟。
“妈妈——”
声音清脆,划破冬日的寂静。
晓晓快步走过去。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像在唱一首简单的、欢快的歌。
考完了。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刻的轻松和温暖,是真的。而那个在雪中等待的身影,会永远刻在这个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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