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三,晓晓正在食堂清点过年要用的食材,陈处长亲自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进来。
“晓晓,你的准考证。”
信封很薄。晓晓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接过来。撕开封口时,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太用力了,信封口撕得歪歪扭扭。
里面只有一张硬纸卡片。白底,红字,印着她的姓名、性别、年龄、报考科目。右下角贴着一寸黑白照片,是半个月前在军区照相室拍的那张。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白衬衫,头发整齐地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眼睛直视镜头,眼神里有种她几乎认不出的明亮和坚定。嘴角微微上扬,不是那种标准的笑容,而是一种……准备好聊神情。
原来自己拍照时是这样的表情。那摄影师了三遍“笑开一点”,她都没能笑出来。现在看,这样反而更好。
“照得不错。”陈处长凑过来看,“像个大学生了。”
晓晓把准考证心地装回信封。
硬纸片的边缘划过指尖,有种真实的触福
过去几个月的挑灯夜读、食堂加餐、空间里的知识果实、那些用记忆换来的公式和单词——突然都凝在了这张的卡片上。
晚上回家,她把准考证放在饭桌中央。孩子们围着看。
“这是妈妈?”暖暖指着照片。
“是妈妈。”山山很肯定,“妈妈要考试了。”
“考试是什么?”阳阳问。
“就是……做很多题,做好了就能去上学。”晓晓解释。
“像我们上托儿所一样?”
“比托儿所大,叫大学。”
陆霆骁下班回来时,孩子们正争着要拿准考证看。他轻轻拿起卡片,对着灯光仔细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放回桌上。
晚饭后,他翻箱倒柜找出那台海鸥牌相机——是结婚时老首长送的礼物,平时很少用。又翻出最后两卷胶卷,都是过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拍。
“咱们照张相吧。”他。
晓晓愣了一下:“现在?”
“就现在。”
孩子们听要拍照,兴奋地换上了过年才穿的新衣服。
山山是深蓝色的军装样式,阳阳是棕色的灯芯绒外套,暖暖是红格子棉袄,头上还扎了两个红色蝴蝶结。
晓晓也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重新梳过。陆霆骁换上军装常服,肩章擦得锃亮。
相机架在茶几上,用几本书垫高。陆霆骁调好焦距,按下延时快门,快步跑回沙发。十秒倒计时,机械的咔嚓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一、二、三——”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晓晓下意识地看向镜头。孩子们在她怀里挤成一团,陆霆骁的手搭在她肩上。她想起准考证上那张单人照,现在这张是全家福。
照完一张,陆霆骁:“再来一张,放松些。”
第二卷胶卷装进去。这次他没设定时,而是让晓晓坐好,自己举起相机。
“看这里。”
晓晓抬起头。透过取景框,她能看见陆霆骁专注的眼睛。他很少这样长时间地注视她——不是日常的瞥一眼,而是认真的、仔细的看。
快门按下。
“好了。”陆霆骁放下相机,开始收拾。
“这就好了?”阳阳意犹未尽。
“好了。”陆霆骁摸摸他的头,“胶卷要省着用。”
夜里,孩子们睡了。陆霆骁在厨房清洗相机,晓晓在一旁帮着擦零件。昏黄的灯光下,相机金属部件泛着温润的光泽。
“照片洗出来要多久?”晓晓问。
“送到市里洗,得一个礼拜。”陆霆骁仔细擦着镜头,“考完试差不多能拿到。”
晓晓点点头,继续擦取景框。塑料边框上有道细的划痕,是她去年不心磕的。
“紧张吗?”陆霆骁忽然问。
晓晓的手停了一下。“有一点。”
“别太紧张。”他装好相机,盖上皮套,“考上了是锦上添花。”
“那考不上呢?”
陆霆骁抬起头看她。厨房的灯光在他眼睛里映出两个的光点。
“考不上,”他声音很稳,“咱们家花已满园。”
晓晓的鼻子突然一酸。她低下头,假装继续擦相机,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是啊,花已满园。山山、阳阳、暖暖,三个鲜活的生命。
一个温暖的家。食堂里那些依赖她的战士,夜校里那些叫她“谭姐”的学生。这些难道不是最珍贵的吗?
可她还是想考。想证明当妈妈了也能走进考场,想用实力赢得那张入场券,想让孩子知道妈妈除了做饭还会别的,想给上辈子那个苦读十几年的自己一个交代。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打转,最后只化成一句:“我还是想考上。”
“我知道。”陆霆骁合上相机皮套,“所以你去考。家里有我。”
第二,晓晓把准考证心地夹在笔记本里,带去夜校。课间休息时,刘娟她们围过来看。
“谭姐,你照片照得真精神!”
“一看就是能考上的样子。”
晓晓笑笑,把准考证收好。那张的卡片像有温度,贴着胸口放的位置,一直暖烘烘的。
最后几的复习,她不再拼命。每准时睡觉,按时吃饭,该陪孩子的时间一定陪。
数学题做累了,就陪山山搭积木;政治背烦了,就听阳阳讲托儿所的新鲜事;英语看腻了,就给暖暖梳辫。
有时候她会拿出准考证,看着照片里的自己。
那个眼神明亮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是她,又不完全是她——那是剥去了母亲、妻子、食堂管理员这些身份后,最本真的那个自己。
考试前一,她最后一次整理文具:两支钢笔,一瓶墨水,准考证,身份证,半块巧克力(陆霆骁塞给她的)。全部装进帆布包。
晚上九点,孩子们主动早早睡觉。山山临睡前:“妈妈明加油。”
“妈妈一定加油。”
夜里,晓晓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坐在考场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准考证上,照片里的自己对着她微笑。她低头做题,笔尖沙沙响,像春蚕食叶。
醒来时还没亮。她轻手轻脚起床,厨房的灯已经亮了。陆霆骁在熬粥,米粥,熬出了厚厚的米油。
“吃点热的再去。”他。
“嗯。”
粥很暖,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晓晓口口喝着,看着窗外渐亮的色。冬的早晨来得晚,但总会来的。
吃完粥,她检查了一遍文具。准考证在包里,照片朝外。她看了一眼,然后拉上拉链。
“我走了。”
“路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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