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雾气比昨更浓了。
石屋周围二十丈的可视范围,被压缩到了不足十丈。那些游弋的能量体——雾灵,在青光屏障外徘徊了一夜,亮后才不甘地散去,但残留的阴冷气息依然萦绕在空气里。
新弟子们醒来后,看到窗外灰蒙蒙的世界,脸上都带着不安。
“今还要继续探索吗?”雨声问,“雾气这么大,万一走散了……”
“必须继续。”王铁从西屋走出来,脸色比昨晚好了些,但眼神依然凝重,“秘境试炼有固定路线和任务,完不成的话,就算平安出去,也会影响宗门评价。”
他拿出一张破损的地图——和之前的不同,这张地图上有更多细节标注。
“按照试炼要求,我们需要在七内完成三项任务:第一,采集十株‘雾隐草’;第二,找到并记录三处‘古碑文’;第三,探索秘境核心区域‘迷雾深谷’,并带回一件信物。”
新弟子们倒吸一口冷气。
“雾隐草我听过,只生长在灵气浓郁的雾区,很难找。”一个叫阿明的弟子,“古碑文……就是王师叔昨的那些?”
王铁点头:“对。至于迷雾深谷……”他顿了顿,“那是秘境最危险的地方。我上次带队,就是在深谷边缘遇到袭击的。”
众人看向苏晚。
苏晚正在检查储物袋里的物资,闻言抬头:“任务要完成,但安全第一。今的目标:采集雾隐草,顺便熟悉环境。古碑文和深谷,看情况再定。”
她分配任务:“王师叔熟悉地形,负责带路。清露,你带三个人负责采集草药。其他人跟着我,注意警戒。”
简单吃过干粮,队伍出发。
王铁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
“不对……”他停下脚步,看着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浓雾,“这片区域,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怎么了?”林清露问。
“按照地图,我们应该往东北方向走两里,会看到一片石林。”王铁指着前方,“但现在走了快三里了,什么都没看到。”
苏晚环顾四周。
雾气确实古怪——不只是浓,还在缓慢流动,像有生命一样,不断改变着周围的景象。
更麻烦的是,她对灵力的感知也被严重干扰了。
昨还能“读取”百丈范围的灵力流动,现在连三十丈都费劲。
这片秘境,似乎在……排斥她?
不,不是排斥。
更像是……在“测试”她。
苏晚想起那块黑色石头上的纹路,还有玄清长老给的玉符。
玉符在怀里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来带路。”她走到队伍前面。
“苏师侄,你认得路?”王铁怀疑地问。
“不认得。”苏晚,“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这不是假话。
她的“感觉”,其实是身体对灵力流动的本能反应。雾气虽然干扰感知,但无法完全遮蔽灵力流动的“韵律”。
就算蒙着眼睛,也能听出水的流向。
她闭上眼睛,静心感受。
三息后,她睁开眼睛,指向左前方:“这边。”
“确定?”王铁看着地图,“地图上这个方向是绝壁。”
“去看看就知道了。”
队伍转向。
走了约半里路,雾气忽然变淡了些。
前方出现了一片……石林。
但不是王铁记忆中的那片——这片石林更古老,石柱更高大,表面刻满了模糊的纹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这……”王铁目瞪口呆,“地图上没标这个地方。”
“秘境的地形,可能每都在变化。”苏晚走到一根石柱前,伸手触摸。
石柱冰凉,触感粗糙。但纹路深处,有微弱的灵力在流动——很古老,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是某种阵法残留。
她看向石林深处。
雾气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旋涡,缓慢旋转,像在指引什么。
“跟上。”
她带头走进石林。
石林里的雾气更稀薄了,能见度恢复到二十丈左右。但环境也更诡异——石柱的排列看似杂乱,却隐隐遵循某种规律,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苏晚走得不快,但很稳。
她总是在该转弯的时候转弯,该直行的时候直行,偶尔还会突然停下,让大家后退几步。
然后,他们就看到,刚才要经过的地方,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或者,旁边的石柱上,几道隐蔽的箭矢无声射出,钉在对面的石柱上。
“陷阱……”雨脸色发白,“师姐,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陷阱?”
“感觉。”苏晚还是那句话。
但这一次,没人怀疑了。
连王铁都服气了——他带队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折在这些陷阱上。
穿过石林,前方出现了一条溪。
溪水清澈见底,水底铺满了各色鹅卵石。雾气在这里几乎散尽,阳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洒下来,在溪水上投下粼粼光斑。
“休息一会儿。”苏晚,“补充水分,检查装备。”
新弟子们欢呼一声,跑到溪边洗手洗脸。
林清露蹲在溪边,捧起水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师姐,这水好甜!而且有灵气!”
苏晚也尝了一口。
确实,溪水里蕴含着微弱的灵气,虽然稀薄,但很纯净。
这很不寻常——秘境的灵气大多被雾气污染,变得阴冷浑浊。但这溪水,却像一道清泉,在污浊中开辟出一片净土。
她看向溪水上游。
雾气在那里重新变浓,看不到源头。
“清露,你带人去采集雾隐草。”苏晚,“这种草喜欢生长在灵气和水源交界处,溪边应该会樱”
“好!”林清露干劲十足,带着三个弟子沿溪搜索。
苏晚则走到溪边,看着水底的鹅卵石。
这些石头很普通,颜色、形状、大各异,散落在溪底,像被水流冲刷了千万年。
但她的“感觉”告诉她,有些石头……不太一样。
她蹲下身,伸手从水里捞起几块。
一块淡青色的,入手温润,像玉。
一块暗红色的,表面有细密的金色纹路。
一块纯黑色的,沉甸甸的,像铁。
还有一块半透明的,对着光看,里面有云雾状的絮状物。
看起来都是普通的鹅卵石。
但苏晚能感觉到,这些石头里,都蕴藏着微弱的空间属性灵力。
和蚀空阵盘上的气息,同源,但更古老,更……温和。
是上古阵石?
她想起王铁的“蚀空试验场”。
如果这里真是上古宗门试验蚀空阵的地方,那这些石头,可能就是当时的阵法材料。
经过千万年水流冲刷,失去了大部分灵力,只剩下一点残留。
但这点残留,对她来,可能有用。
她将几块石头收进储物袋。
“师姐!找到了!”林清露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苏晚走过去,看到林清露手里拿着一株淡灰色的草。
草叶细长,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雾隐草!”王铁凑过来看了一眼,“没错,就是它!这株品质不错,至少长了十年。”
“那边还有好多!”雨指着一片湿润的岩壁。
果然,岩壁缝隙里,长着十几株雾隐草,有大有。
“采集五株就够了,别全采完。”苏晚,“留一些,让它们继续生长。”
这是修真界的规矩——采集灵草,留根留种,不断绝生机。
林清露带人心采集,很快完成任务。
“第一项任务完成!”她开心地,“师姐,我们运气真好!”
苏晚笑了笑,没话。
不是运气。
是她“感觉”到这片区域灵气最纯净,所以带路过来了。
但没必要解释。
“继续前进。”她,“找古碑文。”
王铁拿出地图,但很快又皱起眉:“古碑文的位置……地图上标了三处,但现在看,可能都不准。”
“那就一处一处找。”苏晚,“先去最近的那处。”
按照地图,最近的一处古碑文在西北方向五里处,在一座“残破宫殿”里。
队伍再次出发。
这一次,雾气又开始变浓。
走了约三里,前方忽然传来轰隆的水声。
“瀑布?”阿明竖起耳朵。
拨开浓雾,众人看到一条宽阔的河流,从高处倾泻而下,形成一道十几丈高的瀑布。水声轰鸣,水花四溅,在雾气中形成一道朦胧的彩虹。
很美。
但苏晚停下了脚步。
“师姐,怎么了?”林清露问。
苏晚看着瀑布下方。
那里,水潭边,躺着几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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