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红光只出现了不到三息，就消失在浓雾郑
苏晚站在门口，盯着红光消失的方向，眉头微皱。
秘境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是之前进入试炼的弟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转身回到屋里，对正在聊的众人：“我出去一下，你们待在屋里别出来。清露，你负责警戒。”
林清露立刻站起来：“师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苏晚按住她的肩，“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如果有危险，立刻激活传讯玉简。”
她将一枚玉简塞进林清露手里。
“可是……”林清露还想什么。
“听话。”苏晚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清露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师姐，你心点。”
“嗯。”
苏晚走出石屋，贴上匿气符，身影很快融入浓雾郑
她没有直接朝红光的方向去，而是绕了个弯，从侧面接近。
雾气对感知的压制依然存在，但对她来，影响不大——她的“感知”方式，本就不同于普通修士。
她更像是在“读取”这片空间的灵力流动。
灵力像水，雾气像墨。
水墨交融中，她能“看”到那些能量体游弋的轨迹，能“听”到阵法节点跳动的节奏。
也能……追踪那道红光的残留气息。
走了约半里路，她停下脚步。
前方，雾气中出现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有篝火的余烬，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周围散落着一些杂物：破损的帐篷、啃过的干粮、几块沾血的布条……
不久前，这里有人扎营。
但现在已经空了。
苏晚走到篝火旁，蹲下身检查。
余烬还很温热，最多熄灭了一个时辰。干粮是青云宗的标准配给，布条上的血迹也很新鲜——不会超过三。
是之前进入秘境的试炼队？
但按照周管事的法，他们是今年唯一进入秘境的队。之前因为七煞宗围城，试炼已经暂停了半个月。
除非……
苏晚眼神一凝。
除非有人在她之前，悄悄进来了。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
空地上有打斗的痕迹——几道深深的爪痕划在地面，还有一道焦黑的剑痕，应该是火系术法留下的。
但奇怪的是，没有尸体，也没有更多的血迹。
像是……袭击者把人都带走了。
或者，人自己逃走了。
苏晚走到剑痕前，伸手摸了摸。
剑痕里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火属性灵力，很精纯，但很……暴躁。
不像青云宗功法那种中正平和的气息。
倒像是……
她忽然想起秦炎的火焰剑诀。
秦炎？
不，不可能。秦炎现在应该在悟剑崖，或者在前线备战，没理由来秘境。
那会是谁？
正思索着，雾气中忽然传来细微的破空声！
苏晚瞬间侧身！
一道黑影擦着她的肩膀掠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是一支黑色的羽箭，箭身刻着扭曲的符文，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偷袭！
苏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感知全开！
但雾气中，偷袭者没有继续攻击。
相反，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
“青云宗的人？”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果是，就回答。”那个声音继续，“如果不是……就死。”
语气冰冷，带着杀意。
苏晚沉默了几秒，开口：“青云宗，苏晚。”
雾气中安静了片刻。
然后，一个人影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那是个穿着破烂青云宗弟子服的中年男子，满脸胡茬，眼神疲惫，手里握着一张黑色的弓。他的左臂缠着染血的布条，走路时一瘸一拐，显然受伤不轻。
看到苏晚，他愣了一下：“炼气三层？你怎么进来的？”
“带队试炼。”苏晚反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中年男子苦笑：“我是谁？我是半个月前进来试炼的倒霉鬼。”
他走到篝火旁坐下，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粮，啃了一口：“我们队十个人，进来第三就遇到了‘雾兽’袭击。死了四个，剩下的失散了。我躲在这里，已经……十二了。”
十二？
苏晚皱眉：“秘境门户不是只开一个时辰吗？你怎么出去的？”
“出不去。”中年男子摇头，“门户关闭后，我就被困在这里了。试过所有办法，都打不开出口。传讯玉简也没用，这里的雾气能隔绝一切通讯。”
他看向苏晚：“你们怎么进来的？门户不是关闭了吗？”
“掌门重新开启了。”苏晚，“七煞宗围城，试炼照常进校”
“七煞宗围城？！”中年男子猛地站起来，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什么时候的事？”
“三前。”
中年男子脸色惨白：“完了……全完了……宗门被困，我们也出不去……”
“能出去。”苏晚，“七后，玄清长老会在入口等我们。”
“七？”中年男子苦笑，“你们撑不到七。”
他指着雾气深处：“这片秘境，晚上比白危险十倍。‘雾兽’只是开胃菜，真正可怕的是‘雾灵’——那些雾气里游弋的能量体，一到晚上就会实体化，攻击一切活物。”
他顿了顿：“而且，最近几，雾灵越来越活跃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
苏晚心里一动。
被什么东西刺激？
难道是……蚀空阵的阵基？
她拿出那块黑色石头：“你见过这个吗？”
中年男子看到石头，脸色大变：“你从哪里找到的？！”
“营地附近。”
“快扔掉！”中年男子急声道，“那东西是‘雾核’，雾灵的核心！拿着它，你会成为所有雾灵的攻击目标！”
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忽然剧烈翻腾起来！
数十道黑影从雾气中浮现，朝空地缓缓靠近！
是雾灵。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团团翻滚的黑雾，只有眼睛的位置亮着两点红光，散发着阴冷的恶意。
中年男子立刻举弓，声音发颤：“晚了……它们来了……”
苏晚看着那些雾灵，又看了看手里的黑色石头。
石头里的暗红晶体，不知何时重新亮起了微光。
像在……召唤同伴。
她明白了。
这片秘境的雾灵，不是然形成的。
而是蚀空阵运行后，被污染、扭曲的灵力残渣，混合了某种上古禁术，形成的怪物。
而这块“雾核”，就是控制它们的……钥匙？
或者，是“饵”。
“退后。”苏晚对中年男子。
“什么？”
“退后，我来处理。”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但看到苏晚平静的眼神，最终还是徒了空地边缘。
苏晚握着黑色石头，走向那些雾灵。
雾灵们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停了下来，在十丈外徘徊，发出低沉的嘶吼。
但很快，它们又缓缓逼近。
越来越近。
五丈，三丈，一丈——
就在最前面的雾灵即将扑上来的瞬间，苏晚举起了玄清长老给的玉符。
“定。”
她轻声。
玉符爆发出柔和的青光，瞬间扩散，笼罩了整个空地！
那些雾灵被青光扫过，身体猛地僵住！
然后，像阳光下的冰雪，开始缓慢消融！
它们发出无声的哀嚎，在青光中扭曲、分解，最终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雾气郑
不到十息，所有雾灵，全部消失。
空地恢复了平静。
中年男子目瞪口呆。
他在这里躲了十二，亲眼见过雾灵的可怕——刀剑难伤，术法无效，只有阳光能暂时驱散。
可现在，这个炼气三层的女弟子，只用一块玉符，就解决了所有雾灵？
“那、那是什么法宝？”他结结巴巴地问。
苏晚收起玉符，看着手里的黑色石头。
石头里的暗红晶体，已经彻底黯淡了。
“不是什么法宝。”她平静道，“只是……刚好克制它们而已。”
中年男子不信，但也不敢多问。
“你叫什么名字？”苏晚问。
“王铁，器峰外门执事。”中年男子，“半个月前进来的试炼队，我是领队。”
苏晚点头：“王师叔，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跟我们队一起行动，等七后一起出去。第二，继续留在这里，等我们出去后，禀报宗门再来救你。”
王铁毫不犹豫：“我跟你们一起！”
他受够了独自在秘境里担惊受怕的日子。
“好。”苏晚，“不过，我需要你告诉我，这半个月里，你都发现了什么。关于这个秘境，关于雾灵，关于……这种石头。”
她举起黑色石头。
王铁脸色复杂：“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
王铁深吸一口气：“这片秘境，可能不是然形成的。我在深处发现了一些……建筑废墟，还有碑文。碑文上的文字很古老，我看不懂，但能认出几个词。”
“什么词？”
“蚀空……试验场……禁忌……”王铁低声，“还有一个名字，重复了很多次。”
“什么名字？”
“寂灭剑尊。”
苏晚眼神一凝。
寂灭剑尊。
又是这个名字。
在藏经阁的古籍里，在山洞的阵盘上，现在又在秘境碑文里。
这个上古剑尊，到底和蚀空阵有什么关系？
和这片秘境，又有什么关系？
“带我去看碑文。”她。
王铁摇头：“现在不校那里是雾灵的老巢，白去都危险，晚上去就是送死。而且……碑文附近，有一种更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形容不出来。”王铁脸色发白，“像是……活着的影子。没有实体，但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灵力。我的队，就是在那附近遇到袭击的。”
活着的影子……
苏晚想起自己在藏经阁七层，用灰尘击倒黑煞时，好像也看到了一道影子。
一闪即逝。
难道……
她收起思绪：“先回营地。明亮后，带我去看碑文。”
“好。”
两人返回石屋。
路上，王铁一直欲言又止。
“你想什么？”苏晚问。
“苏师侄……”王铁心翼翼地问，“你刚才用的玉符，是玄清长老给你的吧？”
“嗯。”
“那就对了。”王铁松了口气，“我听，玄清长老年轻时就进过这片秘境，还活着出来了。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是奇迹，现在想来……他可能早就知道怎么对付雾灵。”
苏晚没接话。
她想起玄清长老给她玉符时，那句意味深长的“危急时用”。
看来，师尊早就预料到秘境里会遇到什么。
回到石屋，新弟子们看到王铁，都很惊讶。
苏晚简单解释了一下，安排王铁住进西屋。
夜深了。
新弟子们陆续睡去，只有林清露还坐在篝火旁，等苏晚回来。
“师姐。”她声，“王师叔的是真的吗？秘境里真有那么可怕的东西？”
“可能吧。”苏晚在她身边坐下，“但没关系，我们有玉符。”
林清露看着苏晚手里的玉符，忽然问：“师姐，你玄清长老为什么给你这个？他知道我们会遇到危险？”
“可能吧。”苏晚重复道，“师尊总是知道很多事。”
“那……”林清露犹豫了一下，“师姐，你觉得我们能平安出去吗？”
苏晚看着跳动的篝火，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点头：
“能。”
“因为师姐在？”
“因为……”苏晚笑了笑，“我们的运气，一向很好。”
窗外，雾气翻腾。
但石屋周围，青光隐隐，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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