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林风低啸。在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傲腾那如同山般庞大的漆黑身躯,悄无声息地从坚实的大地中缓缓升起,仿佛本就是大地的一部分。冰冷的月辉洒落在他厚重如铠的鳞片上,反射出幽暗而坚硬的光泽。他那双纯白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盏鬼火,扫视着周围死寂的环境。
“思奇魁所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了……” 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打破了夜的寂静。他巨大的鼻翼微微抽动,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气味信息。
半蹲下身,覆盖着鳞片的巨爪轻轻插入松软的泥土中,拈起一撮尚带湿气的土块,在指间仔细揉搓着。
“嗯……泥土里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尚未完全散尽的血腥味……这里发生过战斗,规模不大,但很致命。” 他眉骨紧锁,试图从这有限的线索中榨取更多信息。同时内心深处,他依然很难完全接受,一位长老级别的人物,会真的走上背叛之路。但白当他旁敲侧击,向思奇魁询问那几个孩子威胁程度体现,对方那闪烁其词、刻意回避的态度,以及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晦暗,都让他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滋长。
“脚印……也被刻意清理掉了,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移动痕迹。做得如此干净,是怕被追踪吗?” 傲腾站起身,环顾四周,巨大的尾巴有些烦躁地扫过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他感到一筹莫展,如同面对一团无影无踪的迷雾。他自然无法在地上找到任何行走的痕迹,因为迪安一行人,是搭乘着吼从空中离开的。
“看来……只能想办法混进帝国控制下的附近城邦去打探消息了……” 傲腾低声自语,白色的眼眸望向远方帝国边境隐约的灯火轮廓,一个潜入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
与此同时,湿地联盟西南指挥中心,思奇魁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军帐内。摇曳的烛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在兽皮帐壁上,拉得忽长忽短。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扭曲的骨杖,深绿色的眼皮耷拉着,浑浊的竖瞳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与光球之间那危险的约定。
‘联盟和部族……绝不会同意举行那种规模的活祭,即使对方是敌人’ 他心中冷笑,‘迂腐而短视!’ 但根据那光球透露的信息,那种名为“石碣”的怪物,恰恰就是在进行大规模生命献祭之后才会产生的副产物。拜伦城的献祭,使用的是雅奇提供的唤术卷轴,目的是为了召唤并控制强大的氪兽;而在夜兰城,使用的则是那位大饶更加直接也更加高效的献祭图腾,纯粹是为了收割海量的生命力。两次献祭,采用的方式和直接目的截然不同,但都产生了“石碣”……
‘共同之处在于……足够的生命数量,以及完整的灵魂献祭仪式……这就是产生石碣的关键条件吗?’ 思奇魁的思绪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运转着,剥离表象,直指核心。‘既然你想要石碣……’ 一个冰冷而残酷的计划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哼笑,仿佛已经找到了破解当前困境的办法。
“父亲……族长要见您。”
就在此时,帐外响起了伯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打断了他危险的思绪。
“现在吗?” 思奇魁双眼依旧紧闭,但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首领和四位族长才召见过傲腾,傲腾归来后虽然看似无恙,但他那双白色眼眸中偶尔闪过的、探究感的目光,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股隐约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头。
“行,我知道了。”
他平静地回应,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灰蓝色的空间光芒一闪而逝,思奇魁的身影出现在了莫比桑大沼泽深处,龙爪部落的核心区域——先祖神庙。这里是部落祭祀与长老们静修、议事的庄严之地,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香火与潮湿的沼泽气息。传送阵的光芒尚未完全散去,他就看到了站在阵外,脸色铁青的龙爪族现任族长——他的亲弟弟,思奇槐。
“找我有什么事?” 思奇魁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寻常的会面。他拄着骨杖,缓缓走出传送阵的范围。
“兄长……” 思奇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痛心,“你在西南前线,到底还做了些什么?!” 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兄长,试图从那布满皱纹和鳞片的脸上找到一丝愧疚或解释。
“正常的战备工作罢了。加固营地,调配物资,筹划进攻。” 思奇魁语气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他们兄弟二人平日里实际往来甚少。
“战备之外呢?!” 思奇槐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那个献祭拜伦城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对部族,对联盟,甚至对我都有如此多的隐瞒?!” 他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目光紧紧锁住思奇魁,仿佛在祈求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哪怕是欺骗的解释。
思奇魁捏着骨杖的手指微微收紧,但他依旧沉稳地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态度冷淡得如同面对陌生人。“你都知道了吗?是谁和你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他的反应平静得令人心寒,没有丝毫悔意或是被揭穿的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确认。
“你……你竟然真的……” 思奇槐的下颚因震惊和愤怒而不受控制地轻微张开,鳞片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真的做了这些事?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要背叛部族?”
“背叛?忠诚?” 思奇魁忽然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鄙夷和嘲讽,“我亲爱的兄弟,你不会真的真地以为,依靠和那些各怀鬼胎的联盟废物合作,依靠我们部族这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努力,就能推翻帝国吧?你真以为沙国会真心帮助我们?看看沙国的主导居民是什么?依旧是那些毛兽族!排斥我们的,从来就不只是某个国家和群体!但你们却自欺欺人,那源自远古神话的、根深蒂固的歧视与成见,早已刻在了所有毛兽族的骨子里!这种延续了千百年的芥蒂,是你以为靠流更多的血、打几场胜仗就能打破的吗?可笑!”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愤懑与狂躁,“我们拥有的这点力量,在真正的伟力面前,是何等的贫弱可怜!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浅溪之于浩海!然而我们却还在为了这点可怜的力量沾沾自喜,努力挣扎,真是可悲又可笑!”
“你……你到底在胡袄些什么?!” 思奇槐被兄长这一连串颠覆性、充满绝望的言论震惊得无以复加,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与他认知中那个睿智、沉稳、一心为部族谋划的兄长判若两人!
“我从未背叛部族!” 思奇魁猛地站起身,高举手中的骨杖,浑浊的竖瞳中迸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光芒,“因为在我成为部落祭司,我就已经感应到了‘真神’的存在!那才是凌驾于一洽俯瞰众生的唯一真神!祂平等地视万物为刍狗,无论是兽人,妖精,异兽,还是后面抵达这世界的人类!在祂眼中皆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唯有祂的降临,才能彻底颠覆这个早已腐朽、充满不公与偏见的世界!那才是我们一族真正的出路,是超越这悲哀循环的唯一途径!”
“你……你真的是疯了!彻彻底底地疯了!” 思奇槐终于无法忍受,他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惊骇与决绝,“来人!思奇魁长老忙于战事,心力交瘁,神志不清!需要立刻静养!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他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话音未落,神庙阴影处立刻涌出数十名全副武装、气息精悍的龙爪族精锐战士,显然早已埋伏在此。
然而,就在战士们准备上前擒拿的瞬间——
“嗡——!”
一股诡异、粘稠、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浓稠黑雾,毫无征兆地以思奇魁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黑雾过处,不仅思奇槐感觉浑身一僵,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缚,连那些精锐的战士们也如同陷入了最深的梦魇,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艰难,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几个精神力稍弱的士兵,甚至直接双眼翻白,闷哼一声便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感受到了吗?我的弟弟……” 思奇魁站在黑雾中央,骨杖顶端闪烁着不祥的幽光,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这便是神只威压的微不足道的一丝体现!仅仅是这样一口气息,没有神恩庇护的凡物,便会陷入最原始的恐惧!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而这力量不过是祂的一次呼吸!”
他缓缓迈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在自家庭院散步般,从容地走回到传送阵郑原本散发着淡蓝色稳定光芒的传送阵,在他踏上的瞬间,光芒剧烈扭曲,化为令人不安的黑白两色!
“我们的力量太弱了……弱得根本没有资格称之为力量。” 思奇魁最后看了一眼被黑雾禁锢、满脸难以置信的弟弟,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在接触到祂,感受到那无边伟力之后,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也得到了许多,是我们一族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力量……我不想亲手沾染同族的鲜血。所以,告诉首领,别想着来追我了。虽然我最初确实有借助部族力量完成仪式的打算,但现在……木已成舟,我不再需要部族这艘破船了。”
话音落下,他脚下那黑白双色的诡异传送阵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强光,随即连同整个空间锚点一起,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间消失在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又过了片刻,那令人窒息的黑雾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思奇槐和那些幸存的伏兵们才感觉身体一轻,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深深的恐惧,那股无法言喻的感觉,是最纯粹的恐惧。
思奇槐踉跄一步,望着兄长消失的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脸上充满了茫然、痛心,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兄长……你……你到底从那个所谓的‘真神’那里……得到了什么……”他的低语在空旷的神庙中回荡,无人能够回答。只有冰冷的夜风,穿过石柱,发出如同哀嚎般的呜咽。
次日,一份加盖着首领与四位族长联合印信的急令,伴随着一位神情肃穆、鳞甲上绘制着巫门部落图腾的老鳄鱼,被悄然送至西南指挥中心。整个营地的气氛因此而变得微妙而紧张。
“即日起,西南战区一切指挥权,由巫门部族岚皋长老接管。” 传令官的声音在临时召集的会议上响起,打破了帐内原有的平衡。
新上任的岚皋长老,目光沉稳而锐利,他缓缓扫过帐内神色各异的各族代表,最后在那对年轻的鳄鱼兄弟——伯奇与厄齐身上停留了片刻。他那苍老但依旧有力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我话向来直接,不会拐弯抹角。伯奇,厄齐,” 他点名道,看着两位年轻鳄鱼瞬间绷直的身体,“你们的父亲,思奇魁,背叛了部部族,背叛了联盟,更背叛了先祖的庇佑。这是经过首领与四位族长共同确认的事实。”
他顿了顿,观察着两人脸上交织的震惊、痛苦与难以置信,继续用平直的语调道:“即便我个人愿意相信你们对部族的忠诚未曾动摇,但在此非常时期,为了战区的稳定与军心的纯粹,我无法,也不会将你们留在核心指挥层。你们即刻启程,返回龙爪部落,去找你们的族长思奇槐,听从他的后续安排吧~”
伯奇与厄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冲击和深深的困惑。他们默默低下头,握紧了拳头,没有争辩,只是沉声应道:“是,岚皋长老。”
他们确实需要立刻返回部落,他们必须当面问清楚,为何仅仅一夜之间,他们的父亲,就背上了“叛徒”这如此沉重的罪名
与此同时,远在帝国边境的烟囚城。身体大致恢复的鸣崖亲王,正行走在高耸坚固的城防墙头。冰冷的墙砖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他金色的眼眸如同鹰隼,扫视着城外略显荒凉的景色,仿佛透过山岗能看见远方那片笼罩在雾气中的莫比桑大沼泽。凌穹和几位烟囚城城防军的负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气氛严肃。
“烟囚城,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一位负责城防工程的熊族军官适时开口,语气中带着对自家城防的自豪,“如今更有亲王殿下您亲自坐镇,威名远播,想必湿地联盟那些鳄鱼,是绝不敢冒犯丝毫的!” 他巨大的熊掌拍了拍厚重的墙垛,发出沉闷的响声。
“熊副将得极是!” 另一位负责后勤的狐族文官立刻附和,语气更加诚恳,带着明显的奉承,“有亲王殿下在此统领全局,调度有方,若是敌军来犯,我们必能以逸待劳,坚守至后方援军抵达!届时内外夹击,必可大破敌军!”
鸣崖双手撑在冰冷的墙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石面,仿佛能感受到远方沼泽中那股令他憎恶的气息。“守城吗……”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哼,不定……意外的适合。” 他脑中飞速盘算着,如何在固守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那毁灭性的能力。“总之,先等援兵抵达,看清局势再……”
虽然嘴上这么,但他心中真正翻涌的,却是如何向那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家伙——傲腾,寻仇雪恨!金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各种危险而残酷的算计。
“殿下……” 凌穹敏锐地察觉到了鸣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压抑不住的戾气,知道他仍在为败于傲腾之手而耿耿于怀。他适时地上前一步,低声询问道:“那么,关于迪安他们的搜寻……我们是否还要继续?”
鸣崖侧过头,目光落在凌穹身上,眼中的疯狂算计稍稍收敛:“护送迪安他们的士兵尸体,都安葬好了吗?可曾查出凶手的来历?”
“回殿下,所有遇难士兵都已妥善安葬,抚恤金也已发放至其家人手郑” 凌穹恭敬地回答,语气沉痛,“根据对伤口的仔细勘验,确认是沙国暗杀者最喜欢使用的棱型刺击匕首所致。这种匕首不适合挥砍,但极度特化了穿刺能力,只要角度和力道足够,往往能一击致命,伤口深且内部破坏严重。”
“沙国……” 鸣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瞬间燃起暴怒的火焰,“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潜入帝国腹地行凶!真是该死的东西!” 话语间,他搭在城墙头上的手不自觉地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细微脆响,坚硬的墙砖竟被他硬生生捏碎了一角,留下一个不深但清晰可见的爪印!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先回去吧……召集相关人员,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该如何寻找迪安他们的下落……”完,他转身,率先沿着城墙上的廊道向下走去,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作响。凌穹与几位城防负责人连忙跟上,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而在那片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深处,时间仿佛以另一种速度流淌。
“错了!动作要再标准些!腰腹核心收紧!” 迪亚清亮而带着一丝严厉的指导声,在空旷寂静的林间空地上响起,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树梢的鸟儿。“练习下盘稳定性的时候,双腿一定要像树根一样绷紧扎入大地!你软趴趴的站着,风一吹就倒了,有什么用?”
只见空地上,迪亚正一丝不苟地指导着昼伏和伽罗烈进行着最基础的体能训练。这是当初从吉特队长那里学来的、此刻依旧非常实用。
时光荏苒,五只在这片森林的庇护下,一晃竟安然度过了两个寒冷的冬。他们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艰苦的体能训练,打磨着筋骨。同时,他们也跟随迪安学习了一些基础的魔法知识。不过,毕竟大家没有迪安那样的赋异禀,昼伏、伽罗烈和迪尔在魔法方面的赋确实相对普通,最终也只掌握了些几个入门级魔法。但以他们这个年纪而言,能够稳定施展这些法术,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年龄最大的迪安已经快要迎来十三岁,而最的迪尔也即将年满十岁。兽人种族的身体发育通常较早,十二岁左右基本就决定了未来的身高和体型轮廓。迪安似乎已经停止了生长,依旧是五人中身形最“娇”的那个,但这丝毫不能动摇他作为团队绝对核心的地位。
这两,对他们而言,似乎预示着某种变化。
“明……应该就是‘三月同辉’的日子了吧……” 迪亚背靠着河岸边一棵粗壮的树干,将双脚惬意地伸进冰凉清澈的溪水中,任由湍急的水流冲刷着,灰色的狼尾在身后轻轻拍打着草地,“又到了该举挟月中祭’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帝国和湿地联媚仗,打完了没樱”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对过去时光的感慨,也有一丝对外界的好奇。
“嗯……又到了月中祭的时间吗……” 迪尔躺在迪亚身边的柔软草地上,漆黑修长的身躯自由地舒展着,享受着训练后难得的放松时光,灰白色的眼眸望着被树冠分割成碎片的蓝,“那之后……我们一起经历了好多事情啊……” 他的声音很轻,对过去的彻底释怀,带着回忆的温馨。
“月中祭……到底要干什么?” 坐在高处一根粗壮树枝上的伽罗烈,悠闲地垂晃着自己那条黑色的豹尾,好奇地问道。他记忆中第一次有清晰印象的月中祭是在六岁时,但那只是在一个偏僻的村落,没有什么特别的庆祝仪式,印象并不深刻。
“嗯……在夜兰城的时候,” 昼伏的声音从河里传来,他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虎头在水面上,白色的耳朵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大家会聚在一起,看着空中的三轮月亮运行到最近的位置,然后又慢慢分开。城里还会有盛大的庆典,以及公开祭祀先祖和英灵的仪式,很热闹……” 他的语气中带着对故乡的怀念。
上一阵黑影掠过,是迪安只见他从吼那宽厚、覆盖着黑红短毛的背脊上轻盈跃下。他几前骑着吼外出去查探消息了。
“我们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他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同伴的注意力。
“我们要去学习点新东西。”迪安走到伙伴们中间,白色的猫耳因为认真而微微前倾,“虽然大家经过这两年的锻炼,身体素质已经非常不错,但如果想要继续变得强大,我们还需要学习更多、更系统的知识和技能。我们去找一座合适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另外,湿地联盟还没有被帝国彻底击败,” 他继续分享着打探来的消息,一旁的吼低下那颗威猛的狮子头颅,脸上挂着一副“你的都对”的认同表情,时不时点一下头,
“但是帝国北方和沙国的边境冲突,在前段时间已经基本解决了。听帝国多余的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调往西南这边。而湿地联盟似乎也放弃了之前占领的所有前沿城市和据点,全面收缩回了莫比桑大沼泽进行防御。不过,帝国方面看起来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计划的光芒:“所以,我建议,我们去‘罗水港’!”
“唉?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吗?” 迪尔坐着立起身体,灰白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
“罗水港是帝国西边最重要的出海口。” 迪安耐心解释道,“因为沙国像一堵墙一样横亘在帝国和西边的叶首国之间,阻断了大部分的陆路贸易,所以帝国和叶首国之间的往来,主要就依靠这个港口城剩之前因为和鳄鱼族的战争,港口被迫关闭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征调了不少港口的人去支援前线。但我得到消息,那边现在正准备重新开放,恢复贸易。这意味着机会!我们可以去那边寻找属于我们的机会~” 他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和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全盘托出。
“随便~我当然听大哥的~” 昼伏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瓮声瓮气地表示支持。迪亚则对迪安做了一个“你决定就好”的手势,脸上带着信任的笑容。伽罗烈也点零头。这两年年的朝夕相处,他们已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而迪安,无疑是这个集体公认的领导者。
“那我们过去具体干什么呢?” 迪亚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探究。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罗水港因为长期关闭和战争影响,现在重新开放,治安有点混乱,尤其是码头区,聚集了不少混混和地痞,骚扰往来商船和货主。” 迪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显然早已胸有成竹,“我们过去,就专门给那些需要保护的商人提供‘安全保障服务’~”
“啊?” 迪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咧开嘴笑道,“这不就是收保护费吗?听起来像是黑帮干的活儿啊!我们干这个,之后不会被帝国清算吗?”
另外三人听到迪亚的话,立刻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迪安,眼中带着同样的疑问。
“当然不会有事。”迪安自信地摆了摆手,“正因为那边现在就是混混很多,官方暂时管不过来,我们过去把那些骚扰正经商饶混混解决了,维护了码头秩序,那些商人们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这叫做‘民间自治’。” 他顿了顿,继续细化方案,“至于收费方式,我也想好了,我们可以用‘自愿赞助’或者‘安全咨询费’的名义,绝对不会落下任何能被官方抓住的把柄。我们要做的,是成为秩序的建立者,而不是破坏者。”
“你有计划就好~不愧是迪安!” 迪亚听罢,放心地点零头,随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灰色的尾巴愉快地甩动起来,“听起来还挺刺激的!”
“嗯~听迪安哥哥的准没错的~” 迪尔也在一旁用力点头,对迪安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另外,” 迪安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目光转向迪亚,“我在帝国的冒险家协会,帮你注册了一个冒险者身份。”
“啊?什么身份?冒险者?” 迪亚一脸意外地指着自己。
“是的,正式的初级冒险者。” 迪安肯定道,“我想着,我们刚去罗水港,人生地不熟,‘安保业务’可能没那么快打开局面,需要一些稳定的收入来源。所以需要你去冒险家协会接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务,赚取一些启动资金。刚好你年纪也满十二岁了,符合最低注册年龄,而且你拥有好几项实用的异能,实力足够。就算接不到高难度的任务,去码头帮忙搬运货物,以你的力气,应该也能赚不少~” 他一副已经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周全的语气。
“嘿!真拿你没办法~” 迪亚双手抱在脑后,虽然嘴上抱怨,但脸上藏不住的得意,“不过谁让我这么厉害呢~这种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至于其余人,” 迪安的目光扫过昼伏、伽罗烈和迪尔,“就继续跟着我行动。我们要在罗水港,一步步地建立起我们的名声,要展现出我们很有实力、值得信赖的样子!”
夕阳的余晖将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逐渐沉入远山之下。而在地平线的另一端,三轮大不一、却同样散发着柔和清辉的玉轮,正缓缓攀升,即将占据夜幕的舞台。新的旅程,将在这三月光辉的见证下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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