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
石门在身后狠狠合拢,震得脚下黑土猛地翻涌。苏砚刚扶住青禾站稳,就见原本清晰的通道瞬间被黄土填满,眼前只剩起伏的土丘,连来时的脚印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别乱踩!” 老羌拄着骨杖狠狠砸向地面,骨袋里的麦种簌簌乱响,“这是活土,每刻都在换路!看见泛紫光的土没?那是噬麦菌巢穴,沾着就会被啃成枯骨!”
青禾举着适配仪往前探,屏幕上的绿线突然拐了个急弯:“指路麦的根往东南去了!但前面的路…… 断了!”
众人循声望去,前方的活土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坑,坑壁爬满银灰色的噬麦虫,虫群蠕动的 “沙沙” 声像无数细针扎在耳膜上。木卡姆脸色骤变,猛地掏出羊皮袋:“撒沙枣种!这树种能在活土扎根!”
他扬手将麦种撒向坑底,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 麦种遇土即发,金色根须如闪电般交织,眨眼间就铺成窄窄的根桥,麦香混着腐霉味飘上来。娜仁按住腰间青铜刀,率先踏上根桥:“烈风勇士断后,其他人快过!”
刚走到桥中央,坑壁突然 “噗” 地喷出虫潮。密密麻麻的噬麦虫裹着孢子直冲面门,娜仁挥刀斩断虫群,却被孢子迷得睁不开眼:“沙棘油!快拿沙棘油!”
烈风勇士立刻甩出羊皮袋,油雾洒在虫群上,虫豸瞬间蜷缩成球,“噼里啪啦” 掉进黑坑。可油刚泼完,更多虫潮从坑底涌来,青禾突然举高母种陶罐:“试试这个!”
一粒饱满的沙枣母种被倒出来,绿光刚闪过,扑来的虫群竟像见了克星般纷纷后退,连坑壁上的虫都缩成了团。苏砚盯着母种的光晕,突然攥紧手里的和合麦种:“单用不够!青禾,把和合麦种混进来!”
两种麦种在掌心交融,绿金光瞬间织成屏障。虫潮撞在屏障上,“滋啦” 一声化作黑烟,连坑底的噬麦菌巢穴都暗了几分。老羌突然指向东南方,骨杖指着一簇冒头的麦尖:“看!指路麦的根往那边去了,神殿就在前面!”
穿过根桥,活土突然平静下来,前方竟亮起暖融融的光。苏砚刚迈过土丘,脚步猛地顿住 —— 眼前哪里是什么秘境通道,分明是无边无际的金色麦田,可每株麦子都是沙枣麦,连一片杂麦叶都没樱
“阿砚,你看!”
青禾的惊呼拉回他的神思。麦田里的百姓捧着空碗哭号,麦秆突然齐刷刷枯萎,黑土从地下涌出来,转眼就吞噬了村落。一个白发苍苍的残影走过来,正是苏砚的先祖,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激活本源晶,让沙枣麦一统下,就不会有饥荒了……”
玉佩突然发烫,红光顺着血脉往上窜。苏砚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幻象中的麦种,指尖刚要触到,手腕突然被攥住。
“醒醒!” 青禾将一粒凡麦种塞进他手心,粗糙的麦皮刺得他一激灵,“云溪镇的毒种之灾忘了吗?单一麦种抗不住蝗灾!这是假的!”
凡麦种的朴实触感瞬间戳破幻象,玉佩金光暴涨,眼前的麦田 “轰” 地化作黑烟。可还没等他喘口气,旁边的青禾突然蹲下身,眼泪砸在活土上,竟长出枯萎的混种麦。
“是我害了这里……”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崩溃,“我的混种麦疯长,缠死了最后一棵古树……”
苏砚转头望去,娜仁也陷入了幻象 —— 她站在干裂的沙丘上,青铜刀插在空麦囤里,孩子们的哭喊声穿透幻境。
“都别信!”
苏砚举起玉佩,金光扫过三人。幻象中的场景突然扭曲,露出活土的原貌:“这是祭司的执念术!用我们的遗憾造梦!黑土在警告 —— 单一麦种会亡,过度改造也会亡,唯有共生才能活!”
他将沙枣种、和合麦种、凡麦种握在手心,三股光芒交织成网。青禾和娜仁的幻象同时破碎,通道尽头终于露出枯麦神殿的轮廓,墙体上爬满干枯的麦须,像无数双抓着殿身的手。
“沈先生,秘境凶险,母种还是由咱家保管稳妥。”
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刘公公捻着拂尘走近,皇命牌在金光下闪着冷光。他对张千户使了个眼色,锦衣卫立刻围上来:“张千户,帮青禾姑娘拿陶罐,别摔了。”
张千户的绣春刀擦着青禾的胳膊掠过,手刚要碰到陶罐,娜仁突然挥刀挡住:“朝廷的人没安好心!想抢母种,先踏过烈风勇士的尸体!”
木卡姆也举起枣木杖,回纥勇士们围成圈:“神树的种,轮不到外人拿!”
刘公公突然冷笑,从袖中掏出枚红宝石戒指 —— 戒指上的纹路,正是扎伊姆那枚的同款!“你们以为扎伊姆敢抢神树?是咱家默许的!” 他晃着戒指,眼神贪婪,“波斯王室会帮咱家在中原推广沙枣麦,到时候咱家就是‘护粮公’!”
“你疯了!” 沈砚气得铜算筹发抖,“噬麦菌蔓延中原,你担得起责任吗?”
“只要掌控粮权,死几个人算什么?” 刘公公踹向旁边的活土,“张千户,动手!”
张千户的绣春刀举到半空,突然停住。他盯着青禾手里的母种,又看了看活土上泛紫的噬麦菌,突然调转刀头指向刘公公:“俺不干了!烈风沙化是真的,黑土失衡也会害中原,俺不能做千古罪人!”
锦衣卫们纷纷犹豫,有几个直接放下炼。刘公公见状眼露凶光,突然掏出藏在拂尘里的毒针,对着张千户射去:“叛徒!给咱家死!”
毒针刚飞出去,苏砚的玉佩突然射出金光,“当” 地将针弹开。土丘后突然传来喊杀声,胡力带着商队伙计冲出来,扁担抡得呼呼作响:“刘公公,你勾结波斯人,俺们都听见了!今替朝廷清理门户!”
刘公公被按在活土上时,神殿方向突然传来诡异的吟唱声。无数戴青铜面具的人影冲出来,长袍缀满枯麦秆,手里的噬麦杖泛着紫光。为首的人戴着重型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石子:“谁也别想碰菌母!黑土要的是献祭,不是共生!”
祭麦军举起噬麦杖,地面突然冒出无数麦须,缠向众饶脚踝。娜仁挥刀斩断麦须,却被更多麦须缠住腿,皮肤瞬间泛起黑纹:“这些麦须有毒!会吸生机!”
青禾赶紧撒出混种麦种,绿金光挡住麦须,可光罩已经开始发黄:“祭司在借神殿的力量催动麦须,撑不了多久!”
苏砚突然盯着为首祭司的面具,玉佩猛地发烫:“你的声音…… 像木卡姆的弟弟!”
木卡姆浑身一震,踉跄着上前:“是你吗?阿米尔?”
祭司的身体猛地一颤,面具下传来压抑的哭声:“哥,是我!当年我种外乡麦是为了救饥荒,你却把我赶出去,看着族人饿死!”
他突然抬手摘下面具 —— 左脸的毁容疤痕赫然在目,眼角还留着麦秆划的旧伤。“我只能投靠吞噬者,用献祭换部落存活!”
“我错了……” 木卡姆的眼泪砸在面具上,“我不该守旧,不该赶你走……”
就在兄弟俩对峙的瞬间,神殿的大门 “轰隆” 打开。浓郁的紫光涌出来,无数噬麦菌孢子飘向半空,老羌脸色惨白,骨袋里的麦种剧烈跳动:“他激活了菌母!吞噬者要成型了!”
众人抬头望去,神殿顶赌活土疯狂翻涌。一个巨大的枯麦人影在紫光中缓缓凝聚,麦秆组成的躯干缠着噬麦菌,两颗猩红的菌核在 “头颅” 处亮起 —— 正是麦田吞噬者,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死死盯住青禾手里的母种,发出震得活土颤抖的嘶吼。
苏砚下意识将青禾护在身后,握紧了掌心的三脉麦种。活土在脚下起伏,像黑土在呼吸,而吞噬者的巨手,已经朝着他们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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