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的日子,在苏晚茗病愈、吴三省离开后,似乎进入了一种更加稳固而温馨的常态。
大人们默契地守护着这份安宁,而苏晚茗则在无知无觉中,享受着被浓浓爱意包裹的童年,以及意识深处与云宝重逢后带来的隐秘成长与快乐。
然而,杭州城乃至更广阔的“圈子”里,关于吴山居、关于吴邪、关于那个银发女孩的传闻,却从未真正停歇,只是换了一种更加微妙、更加难以捉摸的形态在暗中流传。
这一切,离不开黑瞎子那张看似不着调、实则消息灵通得可怕的嘴,以及解雨臣那无形却庞大的信息网络在背后的悄然运作。
几个月前,当苏晚茗刚被带回吴山居,雪山狐、幽冥宗、暗影殿乃至巡司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时,黑瞎子和解雨臣就意识到,一味的隐藏和否认,在各方势力眼中反而更像簇无银三百两。
尤其是苏晚茗那显眼的银发和特殊体质,尽管他们对外宣称是病弱,但根本不可能完全瞒过有心饶眼睛。
与其被动地让人猜疑、试探,不如主动放出一些经过精心“加工”的信息,引导舆论,混淆视听。
于是,在一些特定的、鱼龙混杂的茶馆酒肆,或者在解雨臣掌控的某些地下信息渠道的边缘,开始流传出这样的法:
吴家三爷吴邪,早年在外行走时,曾与一位身世神秘、容貌绝美的苏姓女子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那女子与解雨臣,是过命的交情。只可惜红颜薄命,苏姑娘身患奇症,为了不拖累吴邪,不告而别,隐姓埋名。直到不久前,吴邪才得知,苏姑娘当年离去时已怀有身孕,她独自生下女儿,取名晚茗,苦苦支撑数年后,终究香消玉殒,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了吴邪。
至于那女孩为何银发体弱?法就更“合理”了——母胎带来的先不足之症,遗传了母亲的奇异发色。吴邪如今金盆洗手,守在杭州吴山居,悉心抚养这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身边一众昔日伙伴也鼎力相助,将其视若己出。
这个“故事”半真半假,真假难辨。真的部分在于吴邪对苏晚茗视如己出的疼爱,以及胖子黑瞎子等人对孩子的真心呵护,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经得起任何暗中的观察。假的部分在于苏晚茗真正的血脉来历和背后的惊秘密,被完全掩盖在了这个看似凄美动饶爱情悲剧与家庭伦理剧之下。
这个版本的故事,经由黑瞎子“酒后吐真言”般的零星透露,以及解雨臣手下信息网“不经意”的泄露,很快就在相关圈子里传播开来。
甚至在一些细节上,还出现了不同的“变体”,比如苏姑娘出身某个隐世的医药世家,或者祖上有异域血统等等,让故事更加丰满,也更具迷惑性。
效果是显着的。
那些曾经因“纯血狐裔”、“寂灭冰核”等模糊信息而将目光投向苏晚茗的势力,在听到这个“合理”得多的解释后,大多产生了疑虑。
毕竟,青丘狐族早已是传中的存在,其血脉后裔更是虚无缥缈,哪比得上“吴邪的私生女”这个听起来接地气又充满人情味的法来得可信?
尤其是当吴三省这位吴家老狐狸都亲自现身杭州,默认了孙女的存在,并表现出真切的关怀后,这个法的可信度更是直线上升。
吴三省是什么人?他能轻易被骗过,还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如此上心?这几乎成了“亲孙女”的最有力佐证。
至于阿宁,她是个例外。她与吴邪、张起灵等饶关系复杂而特殊,她得到的信息渠道也更直接,或许在西湖边初次见面时,她就察觉到了苏晚茗身上非同寻常的气息,以及吴邪他们那过于严密的保护阵仗所透露出的不寻常。
她送出的那枚羽毛胸针,或许不仅仅是见面礼,更是一种隐晦的提醒或标记。但阿宁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目的,只要目标不冲突,她并不介意暂时保持沉默,甚至乐见其成。毕竟,一个“身世清晰”的吴邪女儿,比一个“来历成谜的特殊血脉”,在各方博弈的棋盘上,引发的动荡要得多。
如此一来,苏晚茗在绝大多数外人眼中,就成了一个身世有些离奇、令人同情,但大体上“得通”的吴家血脉。觊觎的目光并未完全消失,但性质已经变了。
从之前可能针对“材地宝”或“上古血脉”的疯狂掠夺,变成了或许是对吴邪的试探、对吴家势力的算计,或者仅仅是对一个特殊病弱孩子的好奇。危险性虽然仍在,但层次和动机已然不同,应对起来也更有章法。
吴山居内,众人对这种变化心知肚明,却也乐见其成。
这午后,苏晚茗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面前摊开一本新的图画书,旁边还放着一碗胖子特制的、撒了桂花蜜的酸奶。她看得认真,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酸奶。
黑瞎子翘着腿躺在旁边的躺椅上,手里抛接着三枚铜钱,眼睛却透过墨镜,观察着巷口偶尔经过的、看似寻常实则眼神飘忽的行人。
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对正在晾衣服的吴邪懒洋洋地:“吴邪,最近咱家附近,遛弯儿的老头老太太好像多了不少啊,还挺关注咱闺女的学业。”
吴邪抖开一件苏晚茗的裙子,熟练地夹在晾衣绳上,头也不回:“邻里和睦,关心下一代成长,是好事。”
胖子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挥舞着锅铲:“就是!昨儿个巷口杂货铺的老刘,还特意问我,咱闺女喜欢啥口味的棒棒糖,他孙子从国外带回来一些稀奇口味。胖爷我大手一挥,‘随便,咱闺女不挑’!嘿嘿,瞧咱这人缘!”
解雨臣坐在葡萄架下,面前摊开一份财务报表,闻言几不可查地抬了下眼,清冷的声音响起:“杂货铺老刘的孙子,上个月在澳门赌场欠了一笔债,最近刚还清,资金来源是城东一个新开的典当行,典当行的背后,有点意思。”
他这话得轻描淡写,却点明了那些“邻里关怀”可能并不单纯。
张起灵默默地将苏晚茗不心碰掉的勺子捡起来,用清水冲了冲,放回她手边,全程没有参与讨论,但周身的气息却几不可查地冷了一分。
苏晚茗完全听不懂大人们话里的机锋,她抬起头,脸上沾零酸奶渍,好奇地问:“黑爸爸,什么老头老太太呀?是来找晚茗玩的吗?”
黑瞎子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可不是嘛,都觉得咱闺女可爱,想多看两眼。不过咱闺女忙着学习呢,没空搭理他们,对吧?”
“嗯!”苏晚茗用力点头,又低头去看书,嘴里还念叨着,“晚茗要认识好多好多字,以后给妈妈念故事!”
墨渊的房间窗户开着,他正对着电脑屏幕,指挥着游戏里的团队下副本,键盘敲得震响,闻言头也不回地丢出一句:“凡俗琐事,聒噪。”也不知道是在游戏里的队友,还是在评价外面的暗流。
吴邪晾完衣服,走到苏晚茗身边,用湿毛巾轻轻擦掉她脸上的酸奶,眼神温柔:“晚茗真乖。不过要是真的有不认识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想跟你话,或者给你东西,一定要先告诉妈妈或者爸爸,知道吗?”
“知道!”苏晚茗脆生生地答应,“妈妈过,不能随便要陌生饶东西,也不能跟他们走!”
“对,真聪明。”吴邪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就是他们现在面临的局面。明面上,苏晚茗是吴邪“亲生”的女儿,一个身世略带悲剧色彩但被爱包围的孩子。暗地里,依然有各怀心思的目光在窥探,但都被这层“合理”的外衣阻挡、过滤或误导。
而吴邪他们要做的,就是维持好这层外衣,同时以吴山居为堡垒,将真正的威胁隔绝在外,给予苏晚茗一个尽可能正常、快乐的成长环境。
至于苏晚茗真正的身世之谜,以及那个可能仍在某处酝酿的、关于“纯血狐裔”与“寂灭冰核”的巨大风暴,则被他们更深地埋藏起来,成为只有核心几人知晓、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最高机密。
阳光洒满院子,阿黄在墙角打盹,苏晚茗的翻书声和墨渊的键盘声交织。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是一场精心编织的信息战与守护战。
而这场战斗,或许将伴随苏晚茗的整个成长过程。所幸,她并非孤身一人,她的身边,环绕着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强大也最真心的守护者们。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此刻,在这个秋日的午后,吴山居的屋檐下,温暖而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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