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的华人市集里,“四海牌”方便面的摊位前总是排着长队。穿着碎花裙的娘惹姑娘踮着脚张望,挑着担子的贩放下货担挤上前,连穿西装的洋行职员都拿着报纸在旁等候——这包印着海浪图案的方便面,如今成了东南亚最时髦的吃食。
“阿妹,给我来五包红烧牛肉味的!”一个操着闽南语的大婶把钱递过去,嗓门洪亮,“我家阿仔在橡胶园做工,就爱啃这个,比饭团顶饿!”
摊主是沈言从西贡派来的同乡,姓李,脸上总是堆着笑,手脚麻利地把方便面装进纸袋:“婶子放心,今新到的货,保质期还有半年呢!”
不远处的杂货铺里,“四海牌”火腿肠被摆在最显眼的货架上,旁边贴着用中英双语写的广告:“开袋即食,行军野餐必备”。老板是个印度裔商人,见人就竖起大拇指:“沈先生的货,好!”
这一切,都在沈言的预料之中,却又超出了他的预期。
当初在曼谷建厂时,他只想着把粮食变成高附加值的成品,没想到这些方便食品会火到这种地步。方便面耐储存、易携带,正好契合东南亚劳工的需求——橡胶园的工人揣几包在兜里,忙到黑泡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能驱散一的疲惫;跑船的水手囤一箱在船舱,遇到风浪没法做饭,撕开包装就能果腹。
火腿肠更是成了“硬通货”。吉隆坡的锡矿老板用它当奖金发给矿工,新加坡的码头工会把它作为福利分发,甚至连一些军阀都来批量采购,要给士兵当行军粮。
“沈爷,这是这个月的报表。”王铁柱拿着账本走进办公室,脸上的笑容藏不住,“光吉隆坡一个城市,方便面就卖了五十万包,火腿肠三十万根,水厂的‘清泉水’更是供不应求,好多商店都在催货呢!”
沈言接过账本,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单是食品厂的利润,就已经超过了走私军火的三成,而且这钱赚得更安稳——不用提防海盗,不用打点海关,不用担惊受怕,工人按时开工,货物按时运出,银钱就像流水一样进了账。
“让曼谷的工厂再开两条生产线,”沈言在账本上圈出几个数字,“红烧牛肉味和海鲜味各加一条,另外让赵工程师琢磨琢磨,能不能做那种带料包的干吃面,方便孩子们揣着玩。”
王铁柱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发电报!对了沈爷,印尼的华商联合会派人来了,想代理咱们的货,还愿意出高价买断当地的经销权。”
“让他们来曼谷谈。”沈言放下账本,“规矩跟吉隆坡一样,保证金不能少,零售价不能乱定,要是敢掺假或者抬价,立马取消代理资格。”
他深知,做食品生意,信誉比什么都重要。从面粉的筛选到棕榈油的提炼,从火腿肠的肉质到水厂的消毒,每一个环节他都亲自盯着,甚至让人把样品送到香港的化验室检测,确保安全卫生。
在曼谷的工厂里,沈言专门设了“品控组”,由王师傅带着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工人负责。每一批方便面出厂前,他们都要随机抽样,泡开后尝口涪测咸淡;火腿肠则要检查肠衣是否密封,肉质是否新鲜,哪怕有一根不合格,整批货都要返工。
“沈爷了,咱做的是入口的东西,半点马虎不得。”王师傅每次训话都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手里的筷子敲得桌面砰砰响,“要是砸了‘四海牌’的招牌,咱们在东南亚就没立足之地了!”
工人们都知道这话的分量。他们大多是从内地逃来的,在东南亚能有份体面的工作不容易,谁也不想砸了自己的饭碗。渐渐地,“讲卫生、保质量”成了工厂的铁律,连扫地的杂工都知道,机器上不能有油污,地面上不能有积水。
这,沈言正在品控组查看新出的鸡肉味方便面,林会长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洋人走了进来。那洋人是荷兰殖民当局的卫生官,名叫范德萨,据对食品卫生要求极严,不少本地工厂都被他查封过。
“沈先生,范德萨先生想检查一下咱们的生产流程。”林会长的语气带着一丝紧张。
沈言笑着伸出手:“欢迎范德萨先生指导,随便看。”
范德萨没话,只是板着脸戴上手套,从原料仓库开始查起。他捏了捏面粉的湿度,闻了闻棕榈油的气味,甚至用镊子夹起一点调料粉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表情始终严肃。
走到生产线旁,他盯着工饶操作流程,看到每个人都戴着口罩和帽子,工作服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都刷得雪白,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最后,他拿起一包刚出厂的方便面,撕开包装泡好,用叉子挑起一根尝了尝,又喝了口汤,才缓缓开口:“沈先生,你的工厂,比阿姆斯特丹的食品厂还要规范。”
沈言笑了:“食品安全,是对顾客的尊重。”
范德萨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证书:“殖民当局决定授予‘四海牌’‘优质食品’认证,以后你们的货在荷属东印度群岛(今印度尼西亚)畅通无阻,不用再接受额外检查。”
这张证书,比任何广告都管用。消息传开后,东南亚的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连远在仰光、马尼拉的商人都专程跑到曼谷,求着要代理权。
沈言趁机扩大生产,在吉隆坡、新加坡都建了分厂,还从内地招来几百名懂技术的工人,专门培训他们操作机器。这些工人里,有食品厂的老师傅,有罐头厂的技术员,甚至还有几个大学生,他们带着内地的生产经验,让东南亚的工厂效率又提高了一大截。
“沈爷,新加坡的分厂,想做一种咖喱味的方便面,是当地土着爱吃这个。”王铁柱拿着电报进来,语气有些犹豫,“咱们以前没做过,要不要试试?”
“当然要试。”沈言眼前一亮,“入乡随俗嘛,东南亚人爱吃辣,咖喱味、冬阴功味都可以做,让品控组多调试几次,一定要符合当地口味。”
他知道,做生意不能一成不变。东南亚民族众多,口味各异,只有因地制宜,才能把市场做透。就像在华人多的地方主推红烧牛肉味,在马来人聚集区多做咖喱味,在泰国则加产冬阴功味,总能找到适合当地的产品。
几个月后,咖喱味方便面果然在马来半岛卖爆了,甚至有土着部落的首领派人来采购,要在祭祀时分给族缺“神食”。沈言听后,让人特意定制了一批大包装的咖喱面送过去,首领高忻回赠了他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马来刀。
食品生意的红火,也带动了其他产业。
为了给方便面做包装,沈言在曼谷建了印刷厂,专门生产包装袋和纸箱;为了运输货物,他又添了十艘货轮,成立了“四海航运公司”;甚至连码头的搬运工都跟着沾光,活儿多了,工钱也涨了,不少人都在西贡买了房,把家人接了过来。
这,沈言收到一封来自内地的信,是以前帮他运机器的陈先生写的。信里,他送去的方便面和罐头在边境哨所很受欢迎,战士们都味道好,还希望能多弄点带辣椒的,“越辣越有劲”。
沈言看完信,立刻让工厂赶制一批超辣味方便面,还特意在包装上印了“献给最可爱的人”几个字,让人用最快的速度送过去。
“沈爷,这么多货白送,是不是太可惜了?”王铁柱看着堆满船舱的方便面,有些心疼。
“钱可以再赚,人心不能丢。”沈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在外面过得再好,也不能忘了家里的人。”
王铁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对沈言多了几分敬佩。他跟着沈言这么多年,看着他从一个走私商人变成南洋有名的实业家,不变的是那份对同胞的情谊。
傍晚时分,沈言站在曼谷工厂的顶楼,看着夕阳把厂区染成金色。车间里机器轰鸣,运输卡车进进出出,远处的码头上,“四海航运”的货轮正在装货,甲板上堆满了印着“四海牌”商标的箱子,即将驶向东南亚的各个港口。
他想起刚到西贡时,自己最大的愿望只是活下去;后来想着赚点钱,让弟兄们过上好日子;而现在,他的工厂养活了上万人,他的产品走进了千家万户,甚至能为远方的同胞尽一份力。
这条路,走得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有意义。
金血在体内静静流淌,带着一种平和的暖意。玉骨支撑着他的身躯,让他在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上,站得更加从容。
挺好。
他想。
从粮食到食品,从走私到实业,从生存到发展,每一步都不容易,却也都值得。只要心里装着同胞,手里握着良心,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能扎下根,开出花。
夜色渐浓,工厂的灯火如同繁星点亮了夜空。沈言知道,属于“四海牌”的故事,属于他和弟兄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片热情的南洋土地上,他们将继续用双手创造财富,用真心温暖人心,让那包的方便面,承载着更多饶希望与梦想,驶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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