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郊外的工业区,烟囱里冒出的白烟在热带的烈日下格外显眼。沈言站在崭新的方便面厂车间外,看着流水线上源源不断产出的袋装方便面,包装纸上印着醒目的“四海牌”商标——取“四海之内皆兄弟”之意,是他特意为东南亚市场设计的。
“沈爷,这机器太神了!”负责生产的王师傅搓着手,脸上满是惊叹。他原是内地食品厂的老师傅,逃港后被沈言派到曼谷,带着十几个同乡调试设备,“一时能出两千包,比咱们以前手工做的快十倍!”
沈言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车间里的设备。这些机器是他从德国走私来的二手生产线,经过赵工程师团队的改造,专门用来生产方便面和火腿肠。面粉来自暹罗的优质稻田,棕榈油产自马来西亚的种植园,连包装纸都是从香港洋行定制的——整条生产线,从原料到成品,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在东南亚建厂,是沈言琢磨了很久的决定。
以前把东南亚的粮食运回去,看似赚钱,实则利润薄得可怜。一来一去的运费、损耗、关税(虽然他大多能逃掉,但隐性成本不少),算下来每吨大米的利润还不够给弟兄们发奖金。更麻烦的是,粮食保质期短,遇到台风耽误了航程,一船米可能就发霉了。
“与其运粮食,不如运成品。”半年前,沈言在西贡的会议上对核心弟兄们,“把大米磨成面粉做方便面,把猪肉加工成火腿肠,附加值能翻五倍不止。”
这话当时没人信。王师傅就直摇头:“沈爷,这方便面看着简单,要做出口感可不是容易事,再东南亚人吃惯了米饭,能认这玩意儿吗?”
沈言没争辩,只是让人从香港弄来几箱进口方便面,让弟兄们试吃。泡好的面条筋道爽滑,汤汁浓郁,配上一根火腿肠,连吃惯了海鲜的西贡渔民都赞不绝口。
“你看,只要好吃,就有人买。”沈言当时指着空碗,“东南亚华人多,劳工更多,方便面这东西开水一泡就能吃,省时省力,肯定有市场。”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方便面厂试生产的第一个月,就接到了暹罗铁路局的订单——给火车上的乘客提供速食;火腿肠则成帘地华人工厂的“福利”,老板们发现给工人发火腿肠当加餐,比发大米更受待见,还能提高效率。
“沈先生,这是这个月的订单,您过目。”曼谷华人商会的林会长亲自跑来,手里拿着厚厚的订单,笑得合不拢嘴,“新加坡的船运公司一下子订了十万包,要给远洋船员当口粮!”
沈言接过订单,上面的数字让他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主要市场是华人圈,没想到连当地的土着老板也来订货,甚至有荷兰殖民者托人来买,“这面条比面包方便”。
“产能跟不上了?”沈言看向王师傅。
王师傅脸一红:“机器倒是够,但面粉供应有点紧张,暹罗的面粉厂最近订单多,赶不及给咱们供货。”
“那就自己建面粉厂。”沈言当即拍板,“让老周从西贡运一批磨粉机过来,就在方便面厂旁边扩建,以后咱们自己磨面粉,不仅成本低,质量也能把控。”
林会长在一旁听得直点头:“沈先生果然有远见!我早就过,粮食这东西,粗加工不如精加工,您这一步棋,走得太妙了!”
沈言笑了笑,心里却有更深的打算。
在东南亚建厂,不只是为了赚钱。
这些工厂需要大量工人,正好能安置那些从内地逃到东南亚的同胞。方便面厂、火腿肠厂、水厂……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一个厂就能养活几百号人。他给的工钱比当地工厂高两成,还管吃住,越来越多的逃港同胞闻讯赶来,曼谷工业区渐渐成了新的“唐人街”。
更重要的是,这些工厂能成为他走私网络的“掩护”。
运机器时,报关单上写“食品加工设备”;运面粉时,是“工厂原料”;甚至连给内地运军火,都能混在“食品包装箱”里——海关再严,也不会拆开每一包方便面检查。
“沈爷,水厂那边出事了!”一个弟兄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急色,“当地的土着帮派咱们抢了他们的生意,带了几十号人围在水厂门口,不让工人进出!”
沈言眉头一皱。
他在曼谷建的水厂,用的是深层地下水,经过过滤消毒,装在玻璃瓶里出售,取名“清泉水”,专门卖给洋行和富裕华人。当地确实有几个土着帮派在卖“井水”,卫生条件差,价格却不低,水厂一开,他们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张班长在哪?”沈言问道。
“带着弟兄们在工厂巡逻呢,对方没敢动手,就是堵着门起哄。”
“备车。”沈言转身就走,“去水厂看看。”
水厂门口,几十个手持砍刀棍棒的土着围着大门,嘴里喊着听不懂的方言,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脖子上挂着骷髅头项链,看着就不是善茬。
张班长带着二十个弟兄守在门内,手里的56冲上了膛,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都把枪放下。”沈言下了车,示意张班长收队。他走到大门外,看着那个土着头目,用流利的泰语:“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跟我。”
那头目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泰语,愣了一下,随即嚣张地喊道:“这是我们的地盘,你的水厂必须关门,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地盘?”沈言笑了,“这地是我从政府手里买的,有合法手续,你这话,问过政府了吗?”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弟兄拿出土地契约和营业执照,都是泰国政府签发的正规文件,上面盖着鲜红的印章。
土着们看到文件,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他们虽然蛮横,却也知道跟政府作对没好下场。
头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喊道:“就算有手续,你也抢了我们的生意!必须给我们赔偿!”
“可以。”沈言点头,“我水厂缺一批搬运工,月薪比你们卖水高三成,愿意来的,现在就可以报名。至于你们的水井,要是愿意卖给我,我按市价收购,怎么样?”
这话一出,不仅头目愣住了,连周围的土着都骚动起来。
他们卖水赚的钱,还不够养活家人,沈言给的工钱,足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有几个年轻的土着已经蠢蠢欲动,看向头目的眼神带着期盼。
头目看着手下动摇的神色,知道再闹下去只会众叛亲离,狠狠瞪了沈言一眼,撂下句“走着瞧”,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沈爷,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张班长有些不解。
“留着他们有用。”沈言看着土着们离去的背影,“让他们来水厂干活,既能解决人手问题,又能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有饭吃,比打打杀杀强。”
果然,第二一早,就有十几个土着来水厂报名,为首的正是昨那个头目的侄子。沈言让王师傅给他们安排活,管饭,还发了统一的工装。
渐渐地,来工厂干活的土着越来越多,从水厂到方便面厂,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和华人工人一起上班、吃饭,虽然语言不通,却能通过手势交流,偶尔还会互相分享食物——华人给他们尝火腿肠,他们给华人带自家种的芒果。
“沈爷,您这招太高了!”林会长听了水厂的事,特意来拜访,“以前咱们华人跟土着总闹矛盾,您这一来,不仅化解了冲突,还让他们跟咱们一条心了!”
沈言笑了笑,没话。
他要的,从来不是征服谁,而是在这片土地上安稳地活下去。不管是华人还是土着,只要愿意好好干活,不惹是生非,都是他工厂里的好工人,都是西贡和曼谷这片土地的建设者。
几个月后,沈言的工厂越办越大。
除了方便面厂、火腿肠厂、水厂,又添了饼干厂和罐头厂。饼干用的是东南亚盛产的椰子粉和棕榈油,罐头则用当地的热带水果和海鱼,不仅在东南亚畅销,还通过他的船队运回香港,甚至悄悄卖到内地——据在一些边境地区,“四海牌”方便面比粮票还管用。
这,陈先生从内地秘密来访,看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方便面和罐头,眼睛都亮了。
“沈先生,这些东西太有用了!”陈先生激动地,“边境巡逻的战士,还有深山里搞建设的工人,最缺的就是这种方便携带、保质期长的食物!”
“需要多少?”沈言问道。
“越多越好!”陈先生压低声音,“我们可以用钨砂换,或者用你们需要的机器零件,都行!”
“不用换。”沈言摇头,“我捐一批给边境的战士,就当是我这个海外游子的一点心意。”
陈先生眼圈一红,紧紧握住他的手:“沈先生,我代表他们,谢谢您!”
沈言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些工厂的意义,早已超出了赚钱本身。
当方便面和罐头能让边境的战士暖暖地吃上一顿饭,当工厂能让逃港的同胞和当地的土着有份安稳的工作,当“四海牌”的商标能让海外华人感受到一丝家乡的味道,这一切就都值了。
傍晚,沈言站在曼谷工厂的屋顶,看着夕阳为车间镀上金边。远处的稻田里,农民正在收割稻谷,不久后,这些稻谷就会变成面粉,变成方便面,走向东南亚的各个角落,甚至回到遥远的故土。
车间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像是在为这片土地的繁荣伴奏;食堂里飘来饭材香气,混合着方便面的调料香和火腿肠的肉香,让人闻着就觉得踏实。
金血在体内缓缓流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福玉骨支撑着他的身躯,让他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站得更加沉稳。
挺好。
他想。
把粮食变成方便面,把原料变成成品,把冲突变成合作,把异乡变成家园。这条路,虽然走得曲折,却越走越宽,越走越有希望。
夜色降临,工厂的灯次第亮起,像一串明珠,镶嵌在曼谷的郊外。远处的码头,又一艘货轮正在装货,船舱里堆满了“四海牌”的方便面和罐头,它们将跨越重洋,去往那些需要它们的地方,带去温暖,带去力量,也带去一个普通中国人,在乱世中努力生活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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