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才蒙蒙亮,杨家院子里就已经热闹起来。
草儿、王赖子和李柱已经收拾好了行装,三辆骡车停在院门口,车上装满了舒玉新调配的的香料、调料,还有杨家岭这边作坊新出的几样卤味半成品——都是舒玉指点着草儿这几日赶做出来的,到了府城只需再加工一番就能售卖。
颜氏眼圈有些红,拉着草儿的手絮絮叨叨:“路上当心,雪还没化净,走慢些。到了府城,凡事多商量,别一个人硬扛……”
草儿今日穿了身崭新的藕荷色细布袄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了根银簪子——那是年前舒玉赏给她的。她脸上带着笑,可那双总是怯生生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夫人放心,奴婢都记下了。”草儿轻声应着,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舒玉看在眼里,心里明白。顾九不去,草儿这丫头心里虚着呢。可这一步,她必须得迈出去。
“来,一人一个。”舒玉从怀里掏出三个红布包,递给草儿、王赖子和李柱。
红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崭新的铜钱,还有一块二两的碎银子——这是舒玉特意准备的开工红包。草儿接过时,手都抖了一下。
“姐,这……”草儿想推辞。
“拿着。”舒玉不容置疑,“这是规矩。开年讨个好彩头,今年铺子的生意还得靠你们。”
王赖子接过红包,掂拎分量,咧嘴笑了:“谢谢玉儿!您放心,铺子有我看着,出不了岔子!”
李柱也郑重地收下红包,恭敬道:“谢姐赏。”
舒玉又单独把草儿拉到一边,压低声音:
“草儿姐姐,府城铺子交给你,我放心。
但有一件事你得记着——咱们的卤味方子是根本,不能外泄。年后生意只会更忙,你得想法子物色一个能接替灶上活计的人,帮着打下手,但不能让他摸清全部的方子。”
草儿心里一紧。这话姐之前跟她提过,她这几辗转反侧,想的都是这事。招人容易,可既要手艺好、人勤快,又要可靠、不能泄密……这不是两难吗?
“奴婢……奴婢明白。”
草儿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几分不安,“可是姐,这人……”
“这是你的考卷。”舒玉看着她,眼神温和却认真,
“怎么破局,得你自己想法子。我相信你能做好。”
草儿咬了咬嘴唇,用力点头:“奴婢一定尽力。”
送行的队伍一直送到巷子口。骡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残留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草儿从车窗探出头,用力挥着手,眼圈终于红了。
舒玉站在巷口,看着车队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村道的拐弯处,才转身往回走。
“舍不得?”玄真不知何时溜达到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啃着。
舒玉白了他一眼:“师父,您怎么哪儿都有您?”
“老夫关心徒弟嘛!”玄真理直气壮,
“再了,那丫头心里发虚,你让她独当一面,是不是急零?”
舒玉摇头:“不急不校顾九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草儿必须成长起来。再了,不是还有赖子叔和李柱帮衬着吗?”
玄真“啧啧”两声:“你倒是会用人。不过那丫头……心思重,怕是夜里都睡不踏实喽!”
这话得舒玉心里也沉了沉。可她知道,这是必经之路。
回到院里,元娘已经收拾妥当,正等着她一起去面饼作坊——今日也是作坊开张的日子。
元娘虽有了身子,但精神头很好,坚持要亲自去发开工红包。舒玉拗不过她,只得由飞燕和姜妈妈一左一右心扶着。
作坊里早已热闹起来。女工们穿着干净的围裙,头发包得整整齐齐,正笑笑地打扫卫生、整理工具。见元娘和舒玉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打招呼:
“东家来啦!”
“玉儿姐新年好!”
“夫人气色真好!”
舒玉和元娘走到堂屋——这里临时设了个账房。顾九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摆着账册和一堆红纸包。
“都到齐了?”元娘温声问。
“都到齐了,一共三十七人。”顾九答道。
元娘点点头,对舒玉道:“玉儿,你来吧。”
舒玉走到桌前,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地道:“各位伯母、婶婶、姨娘、姐姐,过年好!今日开张,有两件事:一是结算去年的红包奖励,二是发今年的开工红包。”
女工们一听,眼睛都亮了。杨家作坊的规矩,做得好年底有额外奖励,这事儿去年就过的。
顾九翻开账册,开始点名:“周嫂子,去年出勤全勤,手艺考核优等,额外奖励三百文。”
周嫂子喜滋滋地上前,接过红纸包,连声道谢。
“李婶,出勤全勤,带出两个徒弟,额外奖励五百文。”
“赵家媳妇,提出改进烘烤火候的建议,被采纳后节省柴火两成,额外奖励一两银子。”
一个个名字念下去,一个个红纸包发出去。女工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有些甚至激动得抹起了眼泪——这些钱对她们来,是实实在在的贴补,能给家里添置好些东西。
最后,顾九顿了顿,提高声音:“秦月英。”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妇人走上前,和半年前刚和离时憔悴的模样差地别。她干活利落,去年从来没请过假,带出了三个徒弟,还帮着元娘管理作坊的日常秩序。
“秦月英,”顾九念道,“去年出勤全勤,手艺考核优等,带出三个徒弟,协助管理作坊有功。经东家和玉姐商议,提你为作坊管事,工钱每月涨二百文。这是去年的奖励,一共二两银子。”
着,顾九递上一个明显厚实许多的红纸包。
作坊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每月涨二百文!一年就是二两四钱!加上这二两奖励和平时计件做工的工钱……
秦月英愣住了。她看着那个红纸包,又看看元娘和舒玉,嘴唇哆嗦着,似乎想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忽然,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元娘和舒玉就要磕头!
舒玉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躲:“秦婶婶,快起来!使不得!”
元娘也急了,想去扶她,可想起自己有孕在身不敢用力,只得连声道:
“月英姐,这是你应得的!快起来!地上凉!”
秦月英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东家,我……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要不是进了作坊,早就……”
旁边几个相熟的妇人笑着把秦月英扶起来。秦月英眼圈红红的,二百文啊!够给闺女扯一身新衣裳,再买两斤肉了!
她不停地抹眼泪。周围的女工们也都心有戚戚——秦月英刚和离与常家断亲时身无分文,住在村里没人要的烂房子里,后来进了作坊,拼命干活,这才慢慢缓过气来。
舒玉心里也酸酸的。她摆摆手:“秦婶婶别这么,是你自己争气。往后作坊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秦月英用力点头,把那个红纸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发完奖励和开工红包,作坊里气氛更加热烈。女工们一边干活一边笑,干劲十足。
舒玉在作坊里转了一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仔细看了看几个女工——周嫂子、李婶,还有另外两三个妇人,怎么都比年前丰腴了些?脸颊圆润了,腰身也粗了。
“周婶婶,”舒玉好奇地问,“你们过年都吃什么好吃的了?怎么一个个都胖了?”
这话一出,作坊里静了一瞬。
紧接着,“噗嗤”、“咯咯”的笑声响成一片。几个年轻的媳妇捂着嘴笑弯了腰,年纪大些的婶娘们则互相挤眉弄眼,抿着嘴乐,就是没人答话。
李婶推了周嫂子一把:“你!”
周嫂子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舒玉道:“玉姐,不是吃胖了……是……是有了。”
“有了?”舒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元娘却明白了,惊喜道:“你们……都怀上了?”
几个妇人齐齐点头,脸上都是幸福又羞涩的笑容。
“我这是第二个月了。”周嫂子声。
“我第三个月。”李婶也道。
“我也是……”旁边一个爽利的媳妇笑着接话,
“我,还有秀兰、春霞……咱们作坊里,算上东家您和二奶奶,这个正月里诊出有喜的,一共七个!”
七个?!
舒玉瞪圆了眼睛。她看看元娘,元娘也一脸惊讶,显然事先不知情。
“这……这么多?”元娘喃喃道。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笑着搭腔,
“也不知怎的,去年年底开始,咱们这些成了亲的,月事都准了,身子也舒坦了。这一过年……嘿,就接二连三地有了!”
“要我啊,是咱们作坊风水好!”有人开玩笑。
“什么风水,是东家心善,给的工钱足,吃得好!”
“对对对!顿顿有油水,隔三差五还能带点肉回去,身子养好了,自然容易怀上!”
女工们你一言我一语,作坊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舒玉听着,心里却翻起了浪——这是好事,大的好事。可同时……夏那场灾祸来临时,这么多孕妇,该怎么护住?
她压下心里的担忧,脸上露出笑容:“那是好事!恭喜各位婶娘、嫂嫂!
往后干活悠着点,别累着。需要请假休息的,提前一声就成。”
又了会儿话,定下今年的生产计划,舒玉和元娘才离开作坊。
走出大门,元娘感慨道:“真是没想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喜事。”
“是啊。”舒玉点点头,挽住元娘的手臂,“娘,您也要多注意身子,别太劳累了。”
“知道知道。”元娘温柔地笑了,摸了摸肚子,“这家伙乖着呢,不闹腾。”
刘全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刘秀芝娘家昨日就递了话,今日请杨家人过去吃饭。
刘秀芝娘家去年腊月前终于搬进了自家新盖的宅子
刘家老娘早就在门口张望了,见元娘和舒玉来了,连忙迎上来:
“可算来了!快进屋,外头冷!”
进屋坐下,刘家老娘拉着元娘的手,上下打量,眼里满是笑意:
“听你有了?这可是大的喜事!”
元娘不好意思地点头:“才一个多月。”
“好!好!”刘家老娘连连,“你身子骨看着就结实,准能生个大胖子!”
她又看向舒玉,摸摸她的头:“玉丫头也长高了,越来越俊了!”
正着,刘秀芝从大门口进来了。她今日穿了身宽松的棉袍,脸色红润,气色极好。看见元娘和舒玉,眼睛一亮:
“大嫂,玉儿,咱们赶到一块儿了!”
刘家老娘看见女儿,眼眶忽然就红了。她拉住刘秀芝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秀芝啊……娘听你……你又有了?”
刘秀芝点点头,眼圈也红了:“娘,才一个多月。”
“好……好……”刘家老娘抹着眼泪,
“娘就知道……我闺女是有福的……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她是知道女儿那些年受的委屈的。产之后,女儿表面看着没事,可当娘的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多少个夜里,她听见女儿偷偷哭。如今好了,又怀上了,这心里的疙瘩总算能解开了。
刘秀芝抱住母亲,也落下泪来:“娘,我不苦……现在挺好的,真的……”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元娘和舒玉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劝住了,刘家老娘擦了擦眼泪,又笑起来:
“瞧我,大喜的日子哭什么!该高兴!秀芝啊,往后可得仔细着,重活别干,想吃啥跟娘,娘给你做!”
刘秀芝破涕为笑:“娘,我又不是孩子了。再了婆婆换着花样做好吃的,我都吃胖了。”
“在娘眼里,你永远是孩子。”刘家老娘着,转身往厨房走,“你们坐着,我去看看菜,今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这顿饭吃得格外温馨。刘家老娘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不停地给元娘和刘秀芝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对孩子好”。刘家大嫂王氏也在一旁笑着劝菜。
饭后,又了会儿话,杨家人才告辞回家。
刚进杨家院门,刘全就来报:“老爷,里正带着他儿子来了,在堂屋等着呢。”
舒玉和元娘对视一眼,心里大概猜到了来意。
堂屋里,杨老爹正陪着里正喝茶。里正身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细布长衫,面容端正,眉眼间与里正有几分相似,但多了几分书卷气,正是里正的儿子,杨怀远。
见元娘和舒玉进来,里正连忙起身:“大媳妇回来了,玉丫头也回来了。”
杨怀远也站起来,拱手行礼。
众人重新落座。里正搓着手,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怀玉啊,今日来,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杨老爹笑道:“老哥哥有话直,咱们之间还用客气?”
里正叹了口气,指了指儿子:“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修远。他原先在县城的‘醉仙楼’做大掌柜,干了七八年。可年前东家买卖赔本,年后不开了。他在城里寻了一个腊月,也没找到合适的营生……”
他顿了顿,搓着手:“我这老脸也舍下了,带他过来,看看你这儿……有没有他能干的活计?不拘什么,能混口饭吃就成。”
杨老爹看向舒玉,眼神里带着询问。
舒玉明白了。她走到主位坐下——那椅子对她来有些高,她得踮着脚才能坐稳,可那副从容的气度,却让杨修远心里一惊。
来之前,他听爹过村里的传言,杨家的生意实际上是这个不到五岁的娃娃在管。他只当是以讹传讹,村里人见识少,把孩的聪明夸大了。可此刻看舒玉这做派、这眼神……
他心里信了七八分。
“伯父,”舒玉开口,声音清脆,
“我家铺子确实需要个掌柜。但不知道伯父能不能接受……听我差遣?”
杨修远还在震惊中,一时忘了答话。
里正急得用烟袋锅子敲了他一下:“傻愣着干啥?玉丫头问你话呢!”
“啊?哦!”杨修远回过神,连忙躬身,
“做掌柜自然是听东家差遣。这个道理我懂。”
“那就好。”舒玉点点头,开始问话,“修远伯父以前在酒楼,主要管哪些事?”
“我管采买、账目、伙计调度,有时候也招呼熟客。”
杨修远答得流利,
“酒楼一日用多少米面、多少肉菜,我心里都有数。采买的价钱、品质,我也看得紧。账目上,每日流水、月结盈余,都清清楚楚。”
“若是遇到客人闹事,或者伙计偷懒耍滑,你怎么处理?”
“闹事的分情况。若是醉酒无理的,好言劝走,必要时报官;若是咱们有疏漏,该赔礼赔礼,该免单免单,绝不让客人吃亏。
伙计偷懒,初犯警告,再犯扣工钱,屡教不改的,辞退。但平日里待他们要厚道,工钱按时发,年节有赏,他们才肯用心干活。”
“若是铺子想出新菜品,或者搞些促销活动,你有什么想法?”
杨修远想了想:“出新菜品得看时节、看成本。比如夏多上清爽的,冬多上暖和的。促销活动……可以弄些‘买三送一’,或者搭着卖——比如买卤肉送菜,常客来买,稍微便宜些,他们就更愿意常来。”
一问一答,持续了约莫一刻钟。舒玉问得细,杨修远答得实,有些想法虽然不算新奇,但胜在稳妥老练。
舒玉心里基本有数了。她看向杨老爹,杨老爹微微点头。
舒玉这才露出笑容,又问:“伯父对经营铺子有什么想法?比如咱们的卤味铺子,若是您来管,会怎么做?”
这是考校了。
杨修远打起精神,略一沉吟,道:“你家的卤味我尝过,味道确实一绝,在府城都少见。
若是让我来管,其一,会细分客群。大户人家求精求鲜,可做预订,每日限量供应顶级货色;普通百姓图实惠,可推出些平价搭配,比如买肉送些卤豆干、卤花生。
其二,可做节令礼盒,年节时搭配成盒,方便送礼。
其三,县城铺子与府城铺子可联动,有些紧俏货可相互调剂……”
他得条理清晰,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意经。舒玉听着,心里暗暗点头——不愧是做过大酒楼掌柜的,眼界和思路都开阔。
等他完,舒玉才道:“伯父得很好。待遇方面,现在是一个月一两银子,做得好年底有分红和奖励。
管早午两餐,早饭在这吃,午饭在铺子里,暂时不需要驻店。每可以跟着铺子的马车来回,因为生意好,一般过了申时正(下午三点)就收工回家了。就是早上辛苦点,可能一亮就要出发。”
杨修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两银子比他之前在酒楼的工钱少一半,可酒楼那是熬到深夜,十半月才能回一次家。这里工钱虽略低,但活计轻松,还能每日回家照顾老而且做得好有分红……
“我没有异议。”杨修远道。
舒玉又补充:“还有一事。若日后需要伯父去府城或者其他地方打理新铺子,您可愿意?”
杨修远眼睛一亮——这是要重用他的意思!他连忙点头:“愿意!自然愿意!”
“那好。”舒玉对顾九道,“九姐姐,拿纸笔来,写契书。”
顾九应声去了。不多时,纸笔备好,舒玉口述,顾九执笔,一份雇佣契书很快就写好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工钱、职责、规矩,还有保密条款——不得泄露铺子任何配方和经营秘密。
杨修远仔细看了,觉得条款公道,便爽快地按了手印。
舒玉转向顾九,“九姐姐,你带修远伯父去县里铺子熟悉几,把流程、账目、人手都交代清楚。尽快让他上手。”
“是。”顾九应下。
里正看着这一幕,心里感慨万千。他拍拍杨老爹的肩膀:“怀玉啊,你家这是后继有人啊!有这样的孩子,何愁家宅不兴旺!”
杨老爹嘴上谦虚:“老哥过奖了,孩子胡闹罢了。”可脸上的骄傲,却写满了每一根皱纹,连那常年严肃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送走里正父子,舒玉坐在堂屋里,看着那份新鲜出炉的契书,心里踏实了不少。
顾九轻声问:“姐,杨掌柜来了,我……”
“等他上手,你的事可以开始了。”舒玉看向她,眼神明亮,
“九姐姐,那些图纸你都看明白了吧?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帮我盯着那几样‘机器’。
钱爷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材料和人手,但组装、调试,得你全程跟着。这是咱们下一步能不能站稳脚跟的关键。”
顾九重重点头:“奴婢明白。那些图纸奴婢看了无数遍,每一个部件都记在心里了。”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只是姐……那些东西,真的能成吗?”
舒玉笑了:“能不能成,试过才知道。不过我相信钱爷爷的手艺,也相信你。”
她没出口的是——那些“机器”的图纸,可是她花了大量功德值从爱那里兑换来的这个时代改良版。虽然简陋,但原理没错。只要能造出来,杨家的产业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而顾九,就是她选中的、推动这一切的关键人物。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给院子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远处的作坊里,隐约还能听见女工们笑的声音;灶房里飘出晚饭的香气;后院的猪圈里,猪们哼哼唧唧地等着喂食……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舒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年诸事顺利,是个好兆头。接下来,就是一步一步,把那些计划变成现实。
“阿爷,阿娘,吃饭啦!”她扬声喊道,声音清脆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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