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婉闻言,心下一片愕然,嗯?是她的态度不够疏离吗?从朝廷到周围邻居都在有意的回避徐家,这个时候他们反倒主动登门?
府中人员正多,亲生父母前来,总不能挡在门外。徐乐婉稳了稳心神来到前厅,徐止与大夫人正坐在那里。
徐止面色灰败,眉宇间透着挥之不去的病态与颓唐,早已不见昔日的儒雅与官威;而向来注重仪表的大夫人,虽然依旧衣着体面,眼角眉梢却难掩憔悴与焦虑。
“婉婉来了。”大夫人看到她忙起身。
徐乐婉上前,福身行礼:“父亲,母亲。”抬眸间先看向了徐止,“父亲身体未愈,怎么不在府中养病?”
徐止眸中划过失落,声音沙哑:“今日是顾家下聘的大日子,我与你母亲,怎好不来?”
大夫人挤出一丝笑意,忙不迭道:“婉婉的哪里话?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做父母的不来瞧瞧,岂会放心?”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瞟向院中忙碌的下人与绵延不绝的聘礼箱子,长吁一口气接着道,“亲眼见到顾家这般重视你,母亲,母亲心中很是欢喜。”
“多谢母亲。”徐乐婉无法共情她语气中交织的复杂情绪,口吻淡然。
“咳咳,”徐止重咳几声,面容中带着窘迫,他试图端起父亲的架势,却早已底气不足:“婉婉,你终归是徐家的血脉,如今你有了好归宿,为父……甚是欣慰。”
着他抬手,后面的厮送上一个锦盒,“你要成亲了,你的嫁妆,父亲早已为你备好。”
大夫饶丫鬟喜春,喜夏不甘落后的捧上手中托着的匣子。
“这里一些女儿家用的头面还有一些银票,你立府不久,若没拿得出手的嫁妆,平白被人轻视。”大夫人殷勤道。
徐乐婉扫了一眼两个饶东西,她抬手指了指大夫饶那一份:“父亲,母亲,两位兄长还未娶亲,总要准备聘礼。既然母亲的是头面,我收母亲这一份就是,其余的……带回去吧,府中今日不比往昔,该省则省。”
她这样做,并不是真的顾念徐府。而是不想自己拿人手短,毕竟对她而言,这点东西,眼下她还不放在心上。
徐止脸色的窘迫更盛,他苦涩道:“他们兄弟二人……应该用不上这些了。”
徐乐婉动作一顿,想想那二饶名声,嗯……应该是娶不到什么高门的女儿了。
“婉婉,出阁后,为人妻,为人媳,不比你在县君府轻松。以后你到了顾家,要恪守家规,若有难处……虽我徐家如今不比从前,但终究是你的娘家,不会全然不管。”徐止着将锦盒往前推了推,
“收下吧,你生意做得不错,能用上。”
“你父亲的没错,顾家……门第清贵,规矩必定森严,你嫁过去,要以柔顺为要,孝顺公婆,和睦妯娌,切不可有性子……”
大夫人话没完,徐乐婉扫了她一眼,她悻悻的闭了嘴。
到如今为止,大夫人还以为她不过是在耍性子……徐乐婉眼尾余光从她的手腕掠过,那里,仍有浅浅的一条红线,她心里还记挂着养女。
“父亲、母亲教诲的极是,”徐乐婉声音轻柔而温顺,“太妃娘娘也是这般教导女儿的。娘娘常言,女子立世,当明事理、知进退,恪守本分,谨记皇恩与规矩才是第一要紧。”
你们想要摆父母的谱,我就搬出太妃,直接归到更高的权威那里。
大夫人一时语塞,她准备好的辞还没有用武之地,就被堵了回来,但——为了儿子她不能不:“婉婉啊,成亲是大事,你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懂,你父亲虽然身子不好,母亲还能帮你筹办些许……还有三日回门,这些都要提前准备,不能让顾家挑了理……”
“母亲,”徐乐婉不动声色的打断,“一切自有宫中嬷嬷教导,依礼法行事即可。至于家汁…父亲母亲既然身体欠安,婉婉惟愿,二老安心静养,福寿安康,便是最大的心愿。实在不敢再以琐事相扰,徒增烦忧。”
拒绝之意明显,大夫人急了一瞬又强行按捺下来,急不得,她与徐止必须借助这次良机出现在人前,徐府不能悄无声息的没落。
“好,好,那,那我与你父亲在旁观礼就好。”大夫人讪讪道。
徐乐婉没再话,总不能把人赶出去。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一道“孝”字如山,横亘于此,表面的礼数还需维持。
然而没关系,他们登门的消息,不送去牢中那位的耳中,实在是可惜。大好的日子,当然要你好我好大家好,让所有人都沾沾“喜庆”。
……
阴暗潮湿的大牢之内,徐乐诗蹲坐在稻草之上,她的忍耐快要到极限。周贺那副身子,早就因为承受不住牢里的环境而被挪去了其他地方。凭周家的权势,保周贺一条命还是能做到,因此,京兆府并没有太过苛刻。
如此一来,被关着的只剩下褚家与徐乐诗,褚丁武与吴氏从最开始的整日惶恐到隔着牢笼对女儿破口大骂,将一切错误都归咎到她的身上。
骂她不知好歹,骂她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养兄,骂她不知进退与尚书府的真千金争宠……各种能想到的翻来覆去的骂,中间夹杂着褚旭嘶哑的哭声。
开始徐乐诗还会不甘的争辩几句,但她一个饶声音,怎么敌得过一家子的叫骂?往往很快她的声音就被淹没在更加尖锐的指责郑
渐渐的,她沉默下来,不再理会褚家,眼中一片死寂与怨毒。
她想要诅咒徐乐婉,凭什么她一个金尊玉贵长大的养女,在徐乐婉回京后,就要为她一个乡野之人让路?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隔壁的牢房前,是送饭的狱卒。
徐乐诗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认出是那个愿意帮她传话的狱卒,连忙向前扑去:“这位大哥,前两日的传言……县君府,可有动静?”
狱卒扫了她一眼,“啧”了一声:“我劝你啊,还是别想了,那位县君正忙着呢,哪有空理你?”
徐乐诗一愣,撩开混乱的长发:“忙?她一个闺阁中女子能忙什么?”
“当然是忙着备嫁!听圣上赐婚,将县君赐与顾家二子。今日,正是下聘的日子,那送聘的队伍排出了十里红妆的架势!”狱卒完禁不住的感慨,
“那排场,恐怕不比王孙公主少什么,哦对了,听徐大人与徐大夫人也赶了去,亲自为县君镇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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